《万能不良卡》热绯

25、恶魔之子

　　牢房外的高呼、嘶吼让他们恐惧不已，犹可用力拿被子捂住耳朵，可是那些声音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这一切已经扎根在他心里，永远不会忘记今夜。
　　是对头艾索救了他。
　　乌瓦走到铁栏前，捣鼓一阵子打开了锁，走了出去。
　　卡尔拉正在给同伴们上药，看见了立刻问道：“你要去哪？”
　　乌瓦顿了一下，说：“我想出去散散心，这里太闷了我受不了。放心吧，我会在监狱长巡视前回来的。”说完便往里面走去。
　　外面沸腾的声音似乎是在做什么兴高采烈的事，完全想不到是这么残忍，做错点事就会成为老虎的餐中餐，太过分了！
　　他攥紧拳头，无意识地朝前狂奔。
　　他在发泄，他在害怕，这个黑色的世界。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来到了最里面的监狱。站在铁栏外的乌瓦看不清里面，更加不知道里面那饶有兴趣注视着他的暗红色双眸散发着阴暗的气息。
　　“这里面好暗啊，有人在这里吗？”他嘀咕着，猛地想起这里是恶魔之子的地方，他这才感觉附近温度很低，令人发寒。
　　空气中有“嗞嗞”的声音传来，还有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乌瓦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凝住了。他忍住害怕，大声朝里面问：“你是恶魔之子吗？”
　　“……恶魔之子。”沙哑的声音在房间上方回响着，乌瓦抬头看去，一颗火红的头颅飘在空中。“我就是恶魔之子，伊卡。”
　　乌瓦掏出火石点燃墙上的油蜡，这下子亮堂起来，空气也有了一丝温度。他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眼前被银丝穿过身体吊在天花板上的人，从身体里释放出一股暗冥的物质，乌瓦知道那是阴蚀。
　　阴蚀，液体化的黑暗物质，能腐蚀一切物体。
　　“我要从内部毁掉维克多监狱。”伊卡说完，收拢张开的双臂扯断银丝，从空中跳跃下来。在乌瓦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慢悠悠地开口说：“早就能下来了，只不过嫌麻烦才不这样做的。”
　　伊卡听见外面的吵闹还没有消停，疑惑道：“这次的节目持续真久，看来那人挺厉害的。”
　　乌瓦听他说到艾索，立刻问：“你能去救艾索吗？我听说你很……厉害，那你一定可以就他吧？”
　　“艾索是谁？”
　　“现在在和老虎搏斗的人。”
　　伊卡打个响指，一把剪刀凭空悬浮在眼前，他剪完多余的头发才转身对他说：“我帮你救人，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没有遮挡的长发，乌瓦这才看清他的容貌，一时不由自主的愣住了。半天才喃喃问：“什么？”
　　“杀掉神明之子。”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大风卷起蜡上的火苗，瞬间火苗变成一大片火海腾地扑过去。乌瓦从指缝见看见一大片火焰包裹住铁栏，很快铁融化了，火焰没有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全部是幻觉。
　　四周又再次陷入黑暗，只余下乌瓦一人立在那里。
　　竞技场上，一片鲜血洒出。
　　老虎肉掌中插着艾索弄丢的那把刀，它痛的向后倒去。
　　艾索看见站在面前的男人，有一张白皙美丽的脸，不过那张脸布满狠辣。一双暗红血瞳死死盯住爬起来的老虎，像老虎吃人的眼神一般，他似乎想要吃掉那头老虎。
　　艾索意识到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绝不是普通人。
　　而看台人群中的安洛看见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吃惊地站起身来，他差点喊出“伊卡”这个名字。安洛万万没想到伊卡会从里面出来，还会救下艾索，纠结的表情使人猜不出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现在才是愉快玩耍的时间。”伊卡舔掉手背上热热的红色液体，咧齿一笑，像一阵狂风一般朝老虎奔去。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这简直是不要命，这么疯狂的举动却深深吸引住了艾索的视线。艾索感觉此时伊卡是在朝他扑来，想干脆利落地给他心脏插上一刀。
　　伊卡张开五指，化掌为刃朝老虎的头劈去，当众将虎头打落在地上。地面裂开了数十道口子，老虎在重击下痛苦呻吟着，虎牙也带血掉落出来。
　　目睹这么野蛮的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看向伊卡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有趣变成了惊惧。
　　伊卡拔出那把扎得很深的匕首，然后活生生剖开老虎的肚子，取出心脏扔在地上踩烂。
　　血腥的一幕映入在场人的脑海中，伊卡从此被人记住了。
　　艾索走过来看着这个血淋淋的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伊卡梅多里尔文。”
　　这个名字从此被艾索牢牢记在心中，他甚至因为这个人开始变得强大。
　　行尸走肉的生活中，有人赐予一个全新意义的世界，那是能再次面向帝国大声喊出话的世界。即使苍白如雪，即使手指都冻僵，也能在这个世界里用温热的血液染上颜色。
　　安洛拿着红酒摇摇晃晃的走去伊卡的房间，看见消失无影的大门很是头疼，埋怨道：“你怎么又使用自己的能力啊？”
　　伊卡没回话接过红酒，在墙上敲碎瓶口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喝了一半就放在桌子上，自己则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睡起来，长长的红色刘海搭在眼睛上，叫人看不出他究竟睡没睡。
　　“伊卡，现在的卡罗嘉依帝国很需要你。”这是他来这里的目的，想将这句话传达给伊卡。
　　“……”床上的人翻了翻身，就再没动静了。
　　等安洛走后，伊卡起身来到艾索的房间。这里显得十分拥挤，一屋子住了十个人，他瞥了眼站在角落里的乌瓦，然后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走向艾索的床铺。掀开艾索身上的被子，唤出火神石并将它压进艾索的身体为他疗伤。
　　除乌瓦的其他人看见这一幕都十分惊奇，唯有犹可显得很淡定，他一直在照顾艾索，看见伊卡给他疗伤，心里的紧张总算是去掉了一半。
　　“你是皇族。”犹可没有疑惑的语气，而是很肯定地说着。只有皇族的人才会有神奇的力量，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是皇族人还会被关进监狱。
　　伊卡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维克多监狱里？”犹可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在这里等光明之子的降生。”伊卡眼角余光瞧见乌瓦在听到“光明之子”时抬了下头。
　　“光明之子？”犹可喃喃重复道。突然想起帝国里流传的那个传说，传说光明之子带来希望，恶魔之子带来毁灭，那伊卡是……？还没想出答案，伊卡就已经为他好心解答疑惑了。“我是恶魔之子，之所以寻找光明之子是为了杀死他。”
　　房间里传出很清晰的吸气声，都是被这句话吓住了。犹可最先回过神，嗫嚅道：“你想毁灭帝国吗？”
　　“不，我只是要把皇帝杀死，然后重新建立帝国。”
　　话音伴随着外面的一道惊雷落下，紧接而来的大雨似乎快把所有人的理智都淹没了。没有人会怀疑恶魔之子的话及他的能力，但是这种事对他们来说还是有如一道霹雳落下。但是乌瓦的话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刺激，“我想要和你一起建立帝国，可以吗？”
　　大家都在腹诽，这个平时没多少存在感，怕痛由怕死的家伙居然说出这番会被砍头的话，真是不要命了。
　　“乌瓦！”犹可大喝一声。
　　乌瓦知道他这是在警告他，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现在的帝国处于和平与战乱中间，他的家乡已经没了，不然他也不会因为偷窃而被抓进来。如今有人愿意站出来，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但至少他想去改变。而自己也希望能重新见到家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无所谓。
　　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这样的帝国才不是大家要的！为什么不能将它推翻重建呢？！”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忽然一只手搭上他的右肩，他抬头看见伊卡站在面前对他说
　　“只要想，就绝对可以。”
　　蓝雨也理解乌瓦的心情，但是身为帝国子民，这种犯上作乱的事他真的做不来，身边对伊卡和乌瓦露出敌意的人和他的想法一样。
　　犹可不屑道：“恶魔说的话怎么能信？”
　　“连朋友都救不了的人就能信吗？”伊卡注视着犹可，那双深邃的瞳孔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心。犹可张开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的确是无可反驳的事实，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要去救艾索。
　　这种事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真是可恶！
　　最后乌瓦还是跟伊卡走了，没有人要留住乌瓦。
　　艾索清醒过来是第三天中午，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撑起来下床走到窗户边看向竞技场，果然大家这时候都在做活。身后的锁链一阵响动，乌瓦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他醒了很是开心。
　　不过艾索很疑惑，问：“你怎么会有钥匙？”
　　乌瓦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从托鲁大叔身上偷来的。”看见艾索责怪的眼神，他又立马说：“我过会儿就还回去，不会被发现的也不会连累你们的。”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艾索想事情所以没有发现。
　　“你知道那天救我的人是谁吗？”艾索问他。
　　乌瓦心想现在的维克多监狱里除了艾索，想必不会再有人不知道伊卡了吧。乌瓦把艾索扶到椅子上坐好，把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他听。
　　好半天艾索才回过神来，“你真的决定要帮伊卡做事吗？”
　　“是的。”他肯定道。
　　第一次看见乌瓦露出这么坚定的眼神，艾索不由得愣了下才对他说：“正好我也要跟着伊卡。”
　　其他人同乌瓦一样吃惊，他们都不明白一向理智的艾索究竟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甚至连犹可都气愤到揍了他一拳，给他伤上加伤。“为什么？”
　　艾索苦笑一声，“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现在我只清楚和伊卡在一起才能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会阻止你的！”犹可一把揪起他胸前的衣服，狠狠说道。“我绝不认同恶魔来领导帝国，……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敌人！”
　　这一切没有如犹可所愿。
　　艾索被伊卡蛊惑，撺掇乌瓦拿到监狱的钥匙，放出伊卡。伊卡出去一边暗中建立自己的军队，一边等待着光明之子的降生。
　　直到一年后，光明之子来到人间。
　　他和将军艾索率领军队攻打帝国，一路直捣黄龙，攻陷都城，军队浩浩荡荡闯进宫殿。
　　伊卡找到还在摇篮里酣睡的光明之子，手起刀落割断了他的喉咙，用光明之子的血向天下昭告他的胜利。
　　他成为帝国新一任皇帝。
　　当上新皇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改国法，释放出监狱里所有囚犯，有能力的囚犯则招安他们进入皇宫效力，剩下的老弱病残流放出去，让他们自己在外面自生自灭。
　　成为皇帝快大半年了。
　　一天清晨，他刚起床洗漱、吃早餐，换上宫廷礼服，坐在书房办公，批阅到一份有趣的奏疏，正想要传唤写文书的大臣进宫一叙时，眼前的文字变得有些扭曲，紧接着房间里每一件物品都开始消散，归于混沌之中了。
　　新皇消失了。
　　人们都惊慌地在皇宫内外搜寻皇帝伊卡的下落，但没人知道伊卡消失的同一时间，站在书房门外的乌瓦和艾索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