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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刀剑相逼 ...

  •   果然是跪了白跪。
      从这天以后,朱冰姿开始教她如何握兵器。
      “你自己用又轻又薄的玉剑,让我拿一把这么重的大刀,你还是人吗?”柳花燃强忍手臂酸痛,嫌弃地嘟囔,“重就算了,还这么丑。”

      “千钧玄铁,练你臂力握力。可握紧了?”
      池边树下,朱冰姿闭目打坐,声音平静。

      “来吧!”柳花燃调动灵气、管住念头,然后双手举起重刀。
      下一刻虎口巨震,重刀高高飞出,轰然砸在地上。
      柳花燃龇牙咧嘴地捂住虎口,心想这还不如直接打我。

      “再来。”朱冰姿道。
      树上夏蝉不知疲倦地叫嚷,树下少女一次次举起刀,又一次次被抽飞。
      起先只是捡刀,后来连人带刀一起飞出去,撞上池边的高树,惊起蝉声更盛。
      直到夕阳垂落,倦鸟归巢。

      柳花燃鬓发凌乱,衣衫沾满尘泥。
      “就算你让我不用雨霖铃打过孔雁翎,我也不一定就要练武道吧,我可以练法术啊。我看练练凝水术就不错。”
      练不好也只是被水淋,当然后半句她没敢说。
      “不行。”朱冰姿一口回绝。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别的。”

      不会别的你就不羞愧吗,这么理直气壮。柳花燃一边腹诽,一边用刀撑地,缓缓直起身体。
      “你不是说我根骨很好吗,我这种天才练功,总该有事半功倍的捷径吧?就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站这里任你抽?”

      朱冰姿睁开眼,终于看她一眼:“古往今来,天才人物如过江之鲫。三百年前,单在云洲便有六人与我同龄齐名,其中四人比我天资更好,如今他们又在何处?”
      柳花燃真不知道,《四洲游记》里又没讲过这个。
      她八卦地问:“在何处呀?”

      “死了,或是废了。”朱冰姿声音平淡。
      “……行,当我没问过。”
      柳花燃拖着重刀凑过来,想把脑袋搁在朱冰姿肩膀上,被冰凉的剑柄隔开,只好勉强坐正了:
      “师姐,你只用了三百四十年,就修到了摘星后境。好了不起哦。”

      朱冰姿知道她是想偷懒一时半刻,才这样恭维自己。
      但看着柳花燃累得小脸惨白,鬓发凌乱,还要强打精神找话题聊天,心中好笑,便没有拆穿,真的与她聊起来:
      “当年师尊修到摘星后境,只用了区区两百余年。再从摘星后境晋入天人境,也只不过费了两百余年功夫。”

      柳花燃听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四五百年苦修只在弹指一挥间。
      却很捧场地哇一声:“那这样算起来,师姐也只差两三百年,就能晋入天人境了?”

      朱冰姿:“若修行是干熬年岁,东海的万年灵鳖,岂非早已飞升?”
      她语气虽冰冷,柳花燃已能听出谈兴,当即缠着她讲。
      朱冰姿只好道:“放眼四大洲,摘星后境的修士少说也有三四千人,但一半以上已经八百余岁,只求续命延寿,为宗门家族坐镇;还有志气闯一闯‘天人境’门槛的,最多只有一千多人。你看近千年,天人境才出四位,便知其中千难万险。”

      “这个我知道。”柳花燃凑近她,压低声音,“不周王太老了;青洲女帝杀性太重;雪月斋主离世俗太远,凡间供奉不够以致气运不足。还是咱们师尊最厉害!虽然一百年前才到天人境,但他是最有希望飞升的……”
      “放肆,哪来的浑话!”朱冰姿轻斥一声,不自在地偏过头。
      “学生们背地里都这么说。”

      朱冰姿心想仙府里的学生当真大胆,离了各家长辈管束,正是轻狂的年纪,聚在一起什么闲话都敢议论,一时恨铁不成钢:
      “我像你这般大时,已经每天拔剑四百次,打坐四个时辰。”

      柳花燃托腮看着她,想象一个稚气未脱的冷脸少女,每天对着冰山拔剑的样子,发现毫无违和感。
      “那只是你,我就不信二师兄也这样。”
      “二师弟像你这般大时拜入师门,亦每日研读丹经,不曾懈怠。”
      柳花燃极小声嘟囔:“他自己炼丹,你教不了他,才攒着劲折磨我。”

      朱冰姿听到了,却没有反应,她的思绪忽然飘远。
      自己拜师是在留仙门收徒大典上,经过几轮比试,于一群同龄少年中脱颖而出,拜在还是长老的南暝真人门下。
      很长一段时间里师尊都不曾再收徒,直到晋入天人境,成为东君。那场大战后不久,他带回第二个弟子。
      曲泠那时虽然年少,却心性已定,少言寡语。跟在师尊身后低着头,像一个不愿见光的影子。

      只有柳花燃不同。
      她还在襁褓中就被师尊带回留仙门,全然一张白纸,任由教养者涂抹。
      或许正因如此,师尊动了凡俗之念,将她当成女儿一般,正经本事没教过多少,只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师尊为何舍得她早早远嫁?
      谢寒檀是少斋主,师妹必须嫁过去。换了斋中别的弟子,自然是来留仙门明珠峰陪师妹一起生活。
      何况要与雪月剑斋结盟,并非只有嫁娶可行,办法多得是。

      朱冰姿一念闪过,便问出口:“你现在还想嫁谢寒檀吗?”
      “啊?”柳花燃一怔,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从修炼到了嫁娶,“我、我不想嫁。”

      果然,师妹现在心里有了宴初照,又将那谢寒檀比下去了。
      朱冰姿点点头:“你年纪尚轻,心思未定,结亲之事再等几年无妨。这次回到门派,你与师尊详谈罢。”
      以东君对师妹的宠爱,一定会想办法替她解除婚约,哪怕要与雪月剑斋谈其他条件。

      柳花燃一把拨开挡她的剑柄,顶着一头毛茸茸乱发,去搭朱冰姿肩膀:“师尊给我定婚约,是怕他飞升之后,没人护着我了。大师姐要是乐意当我的靠山,我一辈子不嫁人有什么关系?”
      在她看来,那个谢寒檀就是东君千挑万选的潜力股,接力保护自家徒弟的大冤种。

      朱冰姿脸色骤冷,一把推她下去:“胡闹!”
      “哎呀,你是不是怕被人碰到?厌触症是病,得治。你是师姐,我不歧视你。”
      “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碰你一下就不成体统了?哪来的规矩不让人互相碰到?”
      朱冰姿使了点巧劲躲开,柳花燃拽她袖子不成,自己跌在地上,很是委屈,故意不看对方伸出的剑柄:
      “怎么不拉我起来?你就这样当人师姐?欺负弱小师妹?”

      “你!”朱冰姿气得脸色微红,忽深吸一口气,“既然你已经歇息好了,接着练吧。”
      “朱冰姿你讲不讲理,我什么时候歇过……别抽别抽,开始练了!在练了在练了。”
      柳花燃一咕噜爬起来,恰好躲开抽来的剑气。

      夜幕降临,北寝各处归于寂静。
      明珠阁不时传出摔打碰撞声,时而树影摇晃,时而烟尘四起。
      两只粉毛鹦鹉藏在墙外的树梢上,听着墙里动静,鹌鹑似地互相梳毛,一句脏话也不说。

      修行枯燥、师姐严厉,容柳花燃插科打诨的时间很少。
      但她逮到机会就跟朱冰姿耍无赖,奉行敌退我进、出其不意原则,利用对方的厌触症,没少让朱冰姿气得脸红。
      虽然最后受苦受罪的还是她,但她精神胜利了。

      终于又熬到灵草课,这次柳花燃心境大有不同,不再觉得自己如何凄惨,主动写纸条跟周扶搭话:
      “你之前托我办的事,我答应啦。”
      周扶迟疑着回她:“真的?什么时候能办成?”

      “今天下课后,你就带迟泛去见我师姐。此事不要声张。”
      “这么快?”周扶大喜过望,“柳姑奶奶,你就是我亲师姐!”
      柳花燃没要他的桃花扇,要了些百花洲特产的小玩意,又借机提出许多条件,周扶也一一应了。

      ……

      每次去药田挑选、采摘灵草,就是学生们趁机放风的时间。
      夏季花木葱郁,百草堂被丰茂的灵花灵草环绕。少女们摘花扑蝶,少年们绕树打闹。

      宴初照摘了灵草便回到座位,翻了翻桌上厚书,没看到熟悉的纸条。
      也没看到歪歪扭扭的柳叶、花朵、火焰标记。
      虽然决定不再与那人去灵兽苑,做些除了浪费时间毫无用处的事,心头依然闪过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也对,她自以为隐蔽地跟周扶聊了半节课,找到其他有意思的玩伴,哪里还需要一个没意思的人。

      忽然书中飘出一张空白的粉笺。宴初照神色微变,假装没看到。
      木先生讲完课,又安排随堂小考。
      柳花燃从水镜里看着,等宴初照答完交了卷,才写道:
      “我找周扶要来的两地一心笺,厉害吧。”

      宴初照目光一闪,平视前方。
      反正这墨字会慢慢消失。

      “咦,没看到吗?快低头啊。”
      墨字没有消失,反而越叠越多。
      “理我一下!”
      字迹旁边附上一堆歪曲的线条,像一副简笔画。宴初照努力辨认,才认出那是一只鹦鹉狂扇翅膀,大声咆哮。

      “别写了。”为了不让柳花燃一直写下去,画出更多奇怪的东西,宴初照提笔回她。
      “你终于看见啦。我一直想去找你,可朱冰姿盯得紧,我出不来。你的伤怎么样了?”
      “小伤,无碍。”
      “那就好,下课老地方见。”

      柳花燃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复,又开始画画。
      “我们该去叉鱼喂八稳了。”
      附上一只趴在河边,已经饿晕的雪电鸟。

      宴初照无语。雪电鸟好斗善捕猎,怎么会挨饿?分明是你自己想叉鱼。
      “你不见我,是不是手上伤还没好?”
      “你早说啊,我带丹药了。”
      接着又是一连串奇形怪状,看一眼就让人眼疼的怪画。

      “见。”
      柳花燃终于收到回复,双眼一弯,抖了抖粉笺。但她怎么觉得这字写得……有点咬牙切齿呢?
      应该没有吧,分明很好看。

      ……

      刘先生正骑着金眼鹰巡视灵兽苑。
      哪只灵兽打架、哪只受了伤、哪只被同伴抢食没吃饱,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每当这时,他不再是仙府里孤僻古怪的带课先生,而是灵兽苑的百兽之王。

      密林中一道红影闪过。嗯,这个是灵兽苑没有的新品种。
      他让黑鹰悬停树梢,笑眯眯地与树下红衣少女打招呼:
      “小柳,数日不见,气色不错啊。朱前辈教了你不少本事吧?”

      学生们都以为朱冰姿是来替柳花燃撑腰的,但他见过两人在这里对峙,知道柳花燃完全被朱冰姿拿捏了。
      柳花燃听出他的幸灾乐祸,翻了个白眼:“我现在除了会挨打,还是什么都不会。”
      “这……要学打架,先学挨打嘛,怎么挨打不疼也是一门大学问,朱前辈这样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

      “你干嘛替她说话。你收了她的钱?多少钱我出双倍。”自从浮寄凉把钱退还给她,柳花燃的钱就多得花不出去。有朱冰姿盯着,她连赌场也不能去。

      “你居然污蔑先生,看招!”金眼鹰扇动翅膀,几截树枝被拍断,直直砸下。
      树下少女身形一动,轻盈无比地避开:“没打到,再来。”
      金眼鹰追着她扇翅膀,满林簌簌落叶,却无一片沾上她衣角。
      骑鹰的刘先生愕然:“你这不是学了很多本事吗?”
      连身法都练熟了。

      柳花燃不以为意:“为了躲朱冰姿剑气,跑得快点,就能少挨一点打。这算什么本事……哎!你来啦。我等你好久!”
      宴初照来了,柳花燃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刘先生会意一笑,向他们挥挥手,继续巡视灵兽苑。

      宴初照一怔,心想哪有很久,最多只有半柱香。
      还是说她见不到他,所以每一刻都变得很久?
      他没让自己继续想下去,故意问了一个扫兴的问题:“今天你师姐不管你?”

      “她今天可没空。早上院长带了十几个人来明珠阁,请她指教剑法。她问了那些人几个问题,就同意了。她说要忙到晚上,让我今天自己打坐。”
      柳花燃拉着宴初照跑到河边,捡起一根树枝做鱼叉。
      河水反射阳光,闪闪发亮,却不如柳花燃的笑容得意明亮:
      “院长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做贼一样小心。我猜是怕被别的学生知道了,都赶着上门。但既然都是教,我就让周扶也带着迟泛去了。还能替我多拖延一下。”

      宴初照问:“你趁机找周扶要了两地一心笺?”
      “对啊!”柳花燃从储物袋里摸出厚厚一沓粉纸,“以后我们每节灵草课都能聊天。”
      宴初照噎了噎:“不必。”
      玄都仙府练各种法术的学生都有,唯独剑修不多。
      有练剑根骨的,早就被大门派选入门中教导,不必来仙府;根骨稍弱却想要练剑的,还要攒灵石买剑和剑诀,能坚持下来的散修很少。
      朱冰姿见到那些学生,或生出惜才之心,便同意指点一二。

      宴初照心想,借这一日功夫,足够仙府派人向留仙门传信,将柳花燃现在的情况报知东君。
      柳花燃现在整日挨打,万一被朱冰姿打出好歹,东君不会责罚身兼重任的大弟子,却会迁怒仙府。
      院长两相权衡,宁肯得罪朱冰姿,也不愿得罪东君。

      所以柳花燃快要回去了吧。
      宴初照念及此处,淡淡道:“她让你打坐,你却来这里叉鱼。”

      柳花燃一边削鱼叉,一边理直气壮地回:
      “我上学是来享受快乐的。盲目鸡娃不可取,容易让孩子厌学。”
      而且我们修仙玛丽苏女主只躺赢,她心里默默补充。

      宴初照怔了怔:“鸡、鸡娃?”
      “啊,就是家长过度刺激孩子,逼孩子上进的意思。”
      她又讲了许多鸡娃的危害。

      宴初照只是静静听完,忽然一笑:“你不承认,心里却已经将她当做家长,愿意听她教导。”
      柳花燃立刻否认:“我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受虐狂,她将新鱼叉递给宴初照:“咱们别说她了,来叉鱼吧。”

      “真的不练?不怕她发现了教训你?不怕打不过孔雁翎?”
      “这几天累死了。我练不动,挨打就挨打吧,又不是没挨过打。”
      柳花燃心想,大不了提前吃一颗止疼药。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她打坐。

      如果是朱冰姿在这里,一定会搬出“功只怕一曝十寒”的道理斥她偷懒。
      但宴初照只笑道:“好,那就不练。咱们去玩。”

      柳花燃欢呼一声:“来了,就叉那条!又大又肥,八稳最爱吃。”
      银鱼摆尾,溅起一片晶莹水花。
      鱼叉没入河底鹅卵石,只挂起一根水草。
      “没事,我也是练了好久才百发百中的。又来一条,快、快啊!”

      下一刻鱼叉被塞回她手中。
      宴初照默默走到树下,背靠大树席地而坐。
      柳花燃担心地凑过去:“怎么啦?累了是不是?那我去叉,你歇着。”

      “没有。”宴初照垂着眼,“我只是在想,若是我的剑骨没断,一道剑气就能打出整条河的鱼,
      也不用你如此辛苦了。”
      柳花燃一怔:“不辛苦,多好玩啊!”

      宴初照心里想笑,终于不拿八稳当幌子,承认是为了好玩了。
      面上却叹气:“你不想修炼也没关系,只是以后你和孔雁翎再打起来,我只能看你挨打……”

      柳花燃望着他,只见他目光依然沉静,像波澜不起的冰湖,眼底却有淡淡郁色。
      他自嘲一笑:“大家说我是个废人,倒也没说错。”

      柳花燃只觉心口一紧,差点喘不过气:“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难道不是?”宴初照轻声说。

      对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脆弱之态,柳花燃心疼之余又感到一阵阵愤怒。
      她想保证自己不会出事,除了雨霖铃,师父还派了暗卫保护她。那人本事大得很,后山的火狱和八宝塔那么凶险都能带她闯过来……但她不能说。
      这是违反仙府规定的事,她也答应过暗卫守口如瓶。

      可是在朋友眼里,她是没有自保之力、随时被打的弱鸡。
      就像她会担心朋友一样,看似性格冷淡的朋友,竟也一直在为她深深担心。

      柳花燃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会好好练功,以后不会再挨别人打了!”
      “你刚才说今天不练。”宴初照又叹气,“算了。你让我自己呆着吧。”

      “我说了吗?我这就练!”柳花燃最后看一眼手中鱼叉,奋力一掷。
      “扑通”一声,鱼叉沉入河底。
      宣告河中银影鱼从此彻底告别祸害。

      刘先生正在河对岸喂六爪虎,听见动静探出脑袋。远远望去,只见柳花燃弃了鱼叉,在树下闭目打坐起来。
      雨霖铃的水幕笼罩着她头顶,让她看上去神情坚毅。
      真有个刻苦修炼的修士模样了。
      “哎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混世魔王也有今天。”

      晚上梅阡接柳花燃回明珠阁,兴高采烈地问:“小师姐今天没人管,在灵兽苑玩了一整天,很开心吧?”
      “梅阡,你知道吗。”柳花燃差点哭出来,“师姐是杀人剑,小宴是温柔刀,我这日子简直是风刀霜剑严相逼,过不下去了——我真是九国公主吗?”
      “小师姐,咱们跑路吧。”
      “跑得脱吗?还是算了。”

      即使她偷懒,宴初照也不会说她一句不好,但柳花燃对上他幽幽的眼神,觉得自己不好好修炼就是一种十恶不赦的犯罪行为,立刻不再偷懒了。
      朱冰姿不知道察觉了什么,每当她有灵草课,就不给她下午安排训练,好让她可以溜去灵兽苑。
      柳花燃忍受着两重折磨,好几次想给曲师兄写信,让对方来救她脱离苦海,带她回留仙门逍遥快活。
      但每次夜深人静铺开纸墨,梅阡摩拳擦掌等在一旁的时候,信又被她扔进灯烛,烧成灰了。

      后来柳花燃再想起这段日子,只觉得它太好,又太短暂,短到像一个被窗外蝉鸣叫醒的梦境,让人不知是否真的存在过。

      这一日大雨将至,蝉声寥落,曲泠带着东君手谕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刀剑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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