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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以身饲虎 ...


  •   夏蓁言在一片迷雾中向前摸索着,看到不远处的自己正抱着绰那靖池,她想过去,但面前却像多了面屏障,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往前半步。她只能看着自己伤心欲绝,看着自己拿起匕首朝心口猛刺一刀,与此同时她突然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一直不停下落,下落……

      “啊!”

      夏蓁言猛然起身,惊慌失措的查看周围,当看到桌上昏暗的烛火,她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梦里,她没死,他也没死。

      终于找回自己的神智,夏蓁言此时才感觉整个身子像散了架,浑身哪里都疼,头更是疼的厉害,她抬起手想按一下额头,却瞥眼看到自己十指都被棉布包着,便只能放下手。

      绰那靖池!他在哪?当她恢复了些力气,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他。

      夏蓁言扶着床沿,艰难地下了床,朝门口缓缓走去。正好傅楚南端着碗药,走进来,与她迎面遇上,两人四目相接,同时开口询问对方:

      “你感觉如何?”

      “他在哪?”

      傅楚南看着面无血色的夏蓁言,摇摇头:“他活过来了!但还未清醒,夏文瑀守着他,不用担心。”

      夏蓁言闻言,整个人松了口气,她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浅浅的。

      “我去找他!”

      说完,便不顾晕眩到想吐的感觉,抚着胸口,努力压下不断往上冒的恶心,晃晃悠悠的朝门外走去。

      她听到身后,碗放在桌上的声音,脚步声接近自己,随后一阵晕眩,再抬头便看到傅楚南的侧脸。

      “要去见他,你知道在哪吗?除了逞强,还是逞强,你能对自己上点心吗?你要死了,怎么见他?”

      傅楚南不知为何,见到闵珩逞强的样子,就火冒三丈,难道凡是感情至上的人,脑子里就没有自己吗?自己都要病死了,还满心都是那个人,傻子吗?

      他抱着夏蓁言气冲冲的走出房门,来到隔壁没了半堵墙的房间。

      夏蓁言焦急的搜寻着眼前的一切,当她看到昏暗房间里躺着的绰那靖池时,眼泪瞬间泛滥,她笑着抬手要去擦眼泪,结果看到满手白色棉布,只能作罢。

      傅楚南低头看到夏蓁言盯着绰那靖池的眼神,如此迫不及待!他在心里轻嗤一声:呵,有情人?真可怕!

      他大步上前,朝守在绰那靖池床前的夏文瑀点了点头,夏文瑀看到他们进来,便起身让出位置。

      夏蓁言在绰那靖池的床榻边坐定,笑中带泪地盯着他,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二人,再无其他。

      感受到自己多余的两人,对视一眼,叹口气!以前他们还挺羡慕所谓死生契阔的感情,现在看来,太伤元气,还是免了吧!

      夏文瑀煞风景的对夏蓁言说:“医师已经看过,他胸口的刀伤很严重,所以现在正烧着,不过我已经处理了伤口,也给他吃了药,只要过了今晚就没事,如果……”

      他叹口气,朝夏蓁言走近几步,轻声说:“我们都希望他没事,但世事无常,如果……我希望你能坚强。”

      夏蓁言眼睛一直未离开绰那靖池,她笑着说:“大雨中他差点被活埋,都这样了,依然能活过来,相信他会好起来,我等着他。”

      夏文瑀和傅楚南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便都松了口气,识相的离开,将屋子留给二人。

      瞬间屋内安静下来,夏蓁言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口,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慢慢府下身子,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微弱的心跳,终于露出笑容,闭上眼轻声说着:“我在等你,一定要回来!”

      屋外坐在火堆旁的夏文瑀和傅楚南,正沉默地喝着水,突然夏蓁言的歌声从屋内飘了出来。

      那温婉,低柔的声音,回荡在暗夜中,将他们内心的不安烦躁,全都抚平,恰似一汪清泉,带来清凉舒爽。

      在大雨过后的废墟中,这歌声像掉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唤起人们劫后余生的欣喜。

      夏蓁言在榻边陪了绰那靖池一夜,不停用温水为他擦拭上身和腋下,但高烧依然未退。眼看着天边渐渐泛起了青蓝色,绰那靖池还未醒。

      夏蓁言焦急地握着他的手,闭上眼在心中祈祷:天上的神灵,请保佑绰那靖池能挺过这一关,愿以自己的性命交换,虽然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但也请神灵看在我一片诚心,放他回来吧!

      傅楚南端着一碗粥进来,正好看到夏蓁言诚心祈祷的样子,摇摇头,这是连神佛都供上了。

      他看着绰那靖池,心想:你快醒过来吧!不然她可能真的会随你而去。

      夏蓁言听到动静,急忙睁眼,对傅楚南勉强笑笑,便低头不语。

      傅楚南无所谓夏蓁言的态度,他将粥端到她面前说:“好歹吃点,你要倒了谁来照顾他?”

      夏蓁言听话地点点头,接过碗一口气将粥喝完,用衣袖擦擦嘴,将碗递还给傅楚南,然后又目不转睛的盯着绰那靖池。

      傅楚南从未见过如此粗鲁的闵珩,不禁有些瞠目。

      当天边开始漫起红云时,夏蓁言再次抚上绰那靖池的额头,她惊喜的发现,烧退了!她急忙走出去,朝屋外的人喊道:“快请医师来,快!”

      不一会,夏文瑀便引着医师进来,待医师仔细检查后,对夏蓁言脸带喜色地说:“恭喜夫人,病人烧退了,只要再按时服食退烧药,不日便会醒。”

      所有人听完医师的话,内心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站在门口的傅楚南,时趣地转身出了屋子,夏文瑀也借送医师出去的名义,给这对历经磨难的情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夏蓁言小心翼翼地抚上绰那靖池的脸,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她缓缓低下头,轻轻吻上他的唇,擦着唇瓣小声说:“好好活着!”

      随后,夏蓁言起身朝屋外走,当走到门边时,转身深深地看绰那靖池一眼,便走向院内的人群。

      她没能看到,身后绰那靖池微微皱起了眉头。

      夏蓁言来到屋外,对夏文瑀说:“我现在要去找盂喇溱,如果我一直不出现,他会猜到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那所有人都将变得危险。所以,我去配合他演戏,你们带着绰那靖池尽快离开,想来我以扈川王妃的身份带着假绰那靖池回京,总说得过去。现在的我们对盂喇溱来说,已经没了价值,反而安全,所以,我们分头行动。”

      傅楚南表情凝重地说:“如果他要斩草除根,你要如何?”

      夏蓁言无所谓地笑笑:“我会尽量找借口不进扈川城,直接走官道回都城,你们联系穆拉特,让他在路上接应,有他在我想盂喇溱应该不会得逞,这是目前最安全的办法。”

      夏文瑀点点头:“嗯,我现在就派人去找穆拉特,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一旦发现不对,随时找机会离开。”

      傅楚南眯着眼睛,对夏蓁言说:“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既然知道有风险,怎么有再白白送一人进去的道理,你不能去!”夏蓁言极力反对。

      傅楚南抱着手臂说:“我们本来有那么多人,现在只有你一人回去,难道不会引起他的怀疑,而提前动手吗?我和你一起去反而更可信,而且真要有问题,我们也能互相帮衬,毕竟孤掌难鸣。”

      夏蓁言还要说什么,被夏文瑀打断:“我看可行,就让傅楚南和你一起去,我们也会在路上接应,你们保重。”

      傅楚南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朝夏蓁言示威般歪着头。她气得不想理他,直接走出院子。

      傅楚南朝夏文瑀点了下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便急忙去赶夏蓁言了。

      当夏蓁言来到盂喇溱的营地时,看到空地上一个柴堆正在燃烧。她不解地走到盂喇溱身边问:“盂大人,这是?”

      盂喇溱表情悲伤地说:“夫人,您总算回来了,我一直找不到您,而扈川王的尸身就这样停在营地里,怕引起瘟疫,只能我做主,将他烧了。”

      夏蓁言心跟明镜似的,这不就是毁尸灭迹吗?如此急不可待,这尸体十有八九就是他搞的鬼。

      不就演戏吗?她可不会比他逊色!

      于是,夏蓁言悲从中来,想着还未醒的绰那靖池,想想自己也许不能在死前改变父兄的命运,想到远在都城的星舞,也许不能再见一面,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往外淌。

      她声泪俱下地朝燃烧的火堆说着锥心的情话,听得周围的人闻之落泪。

      身边的傅楚南震惊地看着夏蓁言,这女人也太能演了,眼泪不要钱的吗?哭的跟真的似的!果然女人的眼泪不可信!

      盂喇溱没想到一向端庄的夫人,在这一刻,怎么变得如此豪放了?

      夜里,夏蓁言坐在帐内,看着桌上的白瓷瓶,讽刺的摇摇头。

      傅楚南走进来,指着白瓷瓶说:“这就是‘绰那靖池’?”

      夏蓁言笑笑:“我看还是等到扈川城外,再和盂喇溱说我们直接回京,不然怕他路上又有动作。”

      傅楚南坐到白瓷瓶边上,边打开瓶盖,边说:“我觉得也是,具体等到时再说吧!就算进了扈川城我们也不一定就没办法,只是困难些罢了!”

      夏蓁言无奈地说:“那就借你吉言吧!”

      一行人,在两日后回到扈川城下,夏蓁言对盂喇溱说:“盂大人,城里我就不去了,他的东西,我是不能再看了,你看着帮忙收拾了,让人送回来吧!我要带着他赶快回京,阿奶还等着他回家呢?”说着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盂喇溱一看她又要哭,也是怕了,赶忙说:“卑职知道夫人伤心,但城内的官员和富商已经为扈川王装备了丧仪,堂堂扈川王的后事,怎能如此草率,还请夫人和我等一起进去,体体面面的送扈川王最后一程,您身为夫人也了了心愿不是?”

      夏蓁言一看,在这等着呢?看来只能进城了。想来城里应该有个血盆大口,正等着自己呢!这杀千刀的盂喇溱,她一个女人都不放过,还要斩草除根,够狠!

      她装作伤心地说:“既如此,我也不便推却,便进城吧!但是要麻烦傅楚南去雾云寨,帮我将夫君送我的定情信物取来,我要带着我们的信物送他走。”

      傅楚南正要反驳,被夏蓁言一个眼刀扫过来,只能低头闭了嘴。

      盂喇溱故作不便地说:“那可能要委屈夫人了,城内的人都已聚齐,丧仪也早备妥,就等夫人了,仪式是有时辰限制的,我已派人看了合适的时辰,取信物是来不及了,相信夫人的深情即便没有信物,王爷也能感受到的,我们就不要耽误了,进城吧!”

      夏蓁言在心里冷哼一声:真是步步紧逼,看来真是要羊入虎口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低着眉眼,轻声说:“那便进城吧!有劳带路。”

      傅楚南却是面色不渝,他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了,但也并非不能脱身,且看盂喇溱如何演?

      于是,一行人踏着温暖的夕阳,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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