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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暗流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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栝勒廷跟在盂喇溱身后,站在城楼上够头看着绰那靖池和查图邬的身影,小声问:“就这样让他们去了?”
盂喇溱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一声:“去送死!”
栝勒廷耸耸肩膀,斜睨着面前的人:“宋凌应该不敢对刚上任的扈川王动手吧!他们难道不怕宣国皇帝震怒?不至于不至于。”
盂喇溱转过身,满脸鄙夷得看着他:“这里可是沙匪横行,若是绰那靖池在回城路上被契珂部杀了,老皇帝自然会派兵来剿匪,借此机会既除了绰那靖池又除了契珂部,岂不一举两得。”
盂喇溱慢慢走下城楼,边走边说:“怪他绰那靖池不该蹚这混水。”
栝勒廷看着盂喇溱的背影,叹口气:“诺大个宣国,真没人能治得了你吗?”
沿着屺音山这条穿过白桦林的夹道,夏蓁言和哈云岚被满眼金黄的白桦林所震撼,目之所及皆是生命绽放的华彩,耀眼夺目。
在纯粹温润的湛蓝天空下,那一片片灿烂像直通天顶的锦绣之路,通往每个人心中的理想之地。
夏蓁言沉浸在美景中,夏文瑀驾马来到她身旁感叹道:“这样的景致在中原很难见到,美轮美奂。”
“不知夏老将军身体是否安泰?”夏蓁言终究忍不住问起父亲。
“老当益壮,不仅身体好,脾气也好得很,常常让下面的士兵有苦说不出!”夏文瑀想到父亲火爆的脾气就忍不住摇头。
夏蓁言低头微笑,父亲还是老样子,依然精神矍铄,这就够了。如果一切还和前世相同,那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她要如何阻止?
想到此,她不禁抬起头仔细看着哥哥,想到日后他可能会战死沙场,眼中的不舍、痛惜自然流淌而出。
当夏文瑀看到这样的眼神,心下一紧,闵珩的眼神饱含太多深意,似乎在看他又似乎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在别人看来,也许会误会,但他很清楚闵珩看向自己的眼中,绝无男女之情,他很困惑,她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哈云岚跟在他们身后,看到夏蓁言复杂的眼神,早就误会成眉目传情,瞬间心头火起,瞅准时机,挤进她和夏文瑀之间,三马并骑。
本来还算宽敞的夹道,瞬间变得拥挤,夏蓁言看了眼状似无意的哈云岚,识时务的往前走去,让出空间给他们二人。
夏蓁言看着满地金黄的树叶,当马蹄踩在上面,发出“唰唰”的声音。脑海中又想起昨日夕阳下的枫叶,想起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心里突然泛起浓浓得酸涩,不过半日未见,自己怎就相思成灾!原来坦诚面对自己后,暗藏的感情便再也无法控制,他现在好吗?
此时的绰那靖池和查图邬正到达一处沼泽,前方的几个士兵因缺乏经验,困在沼泽中差点没命出来。
查图邬焦急地朝士兵喊:“都不要贸然前进,跟在我身后,沿着我的路线走。”
绰那靖池一行人都跟在他身后,在耗费了两个时辰后,大家终于走出沼泽。
绰那靖池心有余悸的朝后看看走过的路,这一片沼泽若没有查图邬,将困难重重。他上前来到查图邬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幸亏有你,辛苦啦!”
查图邬长舒一口气:“不过经验罢了,不足挂齿。”
在行进一天后,赶在日落前,绰那靖池让人在河边安营扎寨,一行人终于得以修整一番。
营帐内绰那靖池正在思索宋家堡可能遇到的问题,查图邬求见,坐下后,他面色凝重地说:“王爷,我只是一介商贾,不懂朝堂大事,但我知道宋家堡宋凌和李馨的性格,他们与盂喇溱绝对有瓜葛,是以扈川城内才无人敢忤逆他。他们突然示好到底是什么目的?”
绰那靖池面色平静,他起身走到篝火旁盯着燃烧的火焰:“他们在等着我这只肥羊入虎口,不过我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放心,定会保你平安。”
他走到查图邬桌前,倒上一杯暖呼呼的奶茶,放到他手里,笑着说:“我不会让你出事,我们会完好无损地回到扈川。”
查图邬本来七上八下的心,在看到绰那靖池认真的眼神,竟渐渐平复下来。是啊,眼前人可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在波谲云诡的朝堂屹立十年的人,他能没点城府吗?自己小看他了。
想到此,他也笑笑,将手里的奶茶朝绰那靖池一拱:“那我的生死就交由王爷了。”
绰那靖池回他一个笃定的微笑。
第二日清晨,绰那靖池等人整装待发,远处一个白色身影渐渐走近,他不屑的扫了眼,对士兵说:“出发。”
查图邬奇怪地回头看,原来是连夜赶来和他们汇合的夏文瑀,他不知他们之间有何误会,不过肉眼可见绰那靖池对夏文瑀的嫌弃,也许是因为闵珩?
他无奈摇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连扈川王也不能免俗。他同情的看着夏文瑀,望他自求多福吧!
夏文瑀看到查图邬充满同情的眼神,一头雾水,他没做什么吧?
在行进两天后,他们终于踏着夕阳的余晖来到宋家堡。
这里果然名不虚传,整个城池高高架在半山腰,城门也建在山上,在经过蜿蜒的山道后,他们来到一座连接天堑的铁锁吊桥,桥下是万丈深渊。如有敌犯,只要毁去吊桥,敌军将无从进攻。确实占据好地形,易守难攻,宋家老祖宗惯会选地方。
绰那靖池在心底不禁赞叹,他观察这条小道根本不适合大军行进,山下必有暗道供军队行走,真是处处藏有玄机。
待行过吊桥,查图邬上前朝守卫喊道:“这是新任扈川王,应堡主邀约,前来拜访。”
片刻后,两道三丈高的石门应声而开,一位身形魁梧,年约二十七八的汉人男子,骑在马上领着身后的十几人,站在入口朝众人一抱拳:“堡主早已恭候多时,各位请跟我来。”
绰那靖池等人尾随男子进城,经过一条幽暗狭长的通道,眼前的亮光由远及近逐渐放大清晰,最终一幢幢嵌入山崖的石房印入眼帘。
一行人沿着青石板路向宋家堡的核心,澜府走去。
沿路商贩以警惕的眼神盯着他们,小孩朝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却被父母慌张地抱入屋内。而路上遇到的女子皆投以厌恶的眼神,看来他们成了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行吧,反正他也没想着会有盛大的欢迎仪式。
在百姓审视的眼光中,他们来到一座雄伟恢宏的石建府邸,进入内院,竟然别有洞天,里面的装饰和一路走来看到的都不相似,倒有几分越国都城皇家别院的风格,这是把自己当边疆大王了!
当他们穿过一片开满五色鲜花的园子,入眼便是一座碧绿如翡翠的湖面,凉风习习,吹走了他们周身的疲乏,带来丝丝清醒。
众人沿着栈桥经过湖心亭,终于来到正堂。
只见一位身形瘦弱,脸色枯槁的男子立于堂前,他深邃的眼神此时正直直看向走进来的绰那靖池。
两人眼神相交,看进彼此眼中有试探、怀疑、以及对手间的蔑视。
绰那靖池坦然一笑:“宋堡主,久闻大名,此番应邀前来,终不负你盛情。”
宋凌抬起右手,朝早已备好宴席的座位一摆,淡然说着:“宋某荣幸之至,王爷请坐。”
绰那靖池也不客气,大步朝座位走去,待他坐定,其他人也被下人带往各自的席位。
宋凌踩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主位,下人忙为他斟满酒杯,他举起酒杯朝绰那靖池一敬:“王爷新上任,本应宋某前去拜会,但因沉疴难起,今日才有起色,为不怠慢各位,方才候在此处,宋某实在过意不去,现以酒谢罪,敬王爷。”
绰那靖池端起酒杯大度地说:“宋堡主客气,我对宋家堡早有耳闻,此番能亲自前来,也算得偿所愿,何来怠慢,你我不必如此,来,干了。”
众人亦起身端起酒杯敬宋凌,于是在装腔作势的你来我往中,大家始终保持着表面的一团和气。
宋凌放下酒杯后,朝绰那靖池露出毫无温度的假笑:“王爷,为款待您,宋某可是早有安排,特意挑选了一位倾城国色,为您献舞一曲可好?”
绰那靖池佯装惊喜:“甚好,正合我意,有请吧!”
宋凌缓缓坐于正位,将右手扶手上的夜莺金塑往外一扭,正厅的地面突然下沉,片刻后,一位身穿青色纱衣的妙龄少女踩着上升的地板,立于众人眼前。
此时她胸前春色若隐若现,姣好的面庞,魅惑的眼神,一颦一笑间勾魂摄魄,浑然人间尤物,众人皆停下手里的动作,痴迷的望着她。
音乐一起,女子随乐曲舞动,灵动妖娆,回眸间次次看向绰那靖池,真可谓诱惑至极。
一曲舞弊,她微微喘息着,含情脉脉地看着绰那靖池。
夏文瑀忍住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寻思着:这女子确实宛若天人,频送秋波,绰那靖池能扛得住吗?
让众人失望了,绰那靖池未曾有一丝失态,反而淡定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抬眼看向宋凌淡然一笑。
宋凌有瞬间的意外,而后笑着问:“王爷,我看阮儿对你心有独钟,且如此国色非平常能遇,不如今晚就由她伺候您,正好洗去一身疲惫。”
绰那靖池感激地看着宋凌:“感谢宋堡主美意,奈何家中有位母老虎,我实在不敢接受阮儿的情谊,只怕回去又是血雨腥风啊!”
夏文瑀正喝着酒,一听闵珩变成母老虎,一口酒喷出来,所有人都狐疑的看向他,他忙尴尬的擦擦嘴,低头吃菜。
绰那靖池收回看向夏文瑀的眼神,接着说:“唉!那母老虎是大王赐的婚,我无力反抗,只能受着,望宋兄体谅吧!”
宋凌一挑眉,没想到绰那靖池竟然来这招,也好,他还有更精彩的节目等着他们呢。
宋凌故意遗憾地叹口气:“既如此,便不强求了。”
他朝身边的侍卫一挥手:“阮儿既然已无用,便喂了下面的宝儿吧!”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侍卫走到阮儿面前,将早已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的女子,一把推到移动地板之下。
只听到一声惨叫,便没了声音。
绰那靖池瞬间腾起,皱着眉头急步走到地板处,看到下面乃一片蟒池,女子此时头已被蟒蛇含在嘴里,身体正被蛇缓缓往肚里吞。
刚才还宛若天仙的女子,须臾间便送了命,还是以如此不堪的形式,仅仅因为他的拒绝吗?
绰那靖池冷眼扫向宋凌:“不知宋堡主这是何意?”
宋凌若无其事地说:“物尽其用,如若不能发挥作用,留下何用,不如喂了畜生还能有些贡献。她本应好好伺候王爷的,挑选她出来就是为此,但既然失去了价值,便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绰那靖池攥紧拳头,对宋凌怒目而视,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上前掐死这个疯子。
夏文瑀快步走到绰那靖池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抬眼对宋凌说:“宋堡主,我看王爷喝醉了,不如今晚先散了,待明日继续。”
宋凌露出不屑的笑:“来人,带王爷等人回房休息,明日再行款待。”
说完,朝绰那靖池抱手告辞,缓缓消失于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