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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恩威并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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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蓁言靠在绰那靖池怀里,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内心泛起一丝安稳,眼泪渐止。
绰那靖池抱着她沿长梯一路往下,楼下寻欢作乐之人惊恐的看着他们,舞台上音乐嘎然而止,在众人目送中,绰那靖池抱着夏蓁言走出卿瀛台。
当夏蓁言又一次靠于他怀中,在马上迎风而行时。有片刻恍惚,似乎每次危急时刻,他都在身边。
她和他似乎注定要纠缠在一起,想到这一层,她本应像往日般恐慌、抵触,可此时却觉得安心,感受到被他圈在怀里,竟有些贪恋。
绰那靖池在宜园门口勒住缰绳,小心翼翼将夏蓁言抱下马,大步往里走。
不一会,夏蓁言被绰那靖池轻轻放在床上,她直愣愣看着他,生怕他离开。
不知为何,此时她不想一个人呆着,但又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通过眼神表达。
绰那靖池微微一笑,将她身上罩着的衣服拉好。
“我不走!经过此次,我是真的寸步不想离开你身旁了。”
他对上她的眼:“放心睡吧!我坐在这里陪你。”
夏蓁言还是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绰那靖池,他不觉有些心疼。
夏蓁言何曾在他面前如此脆弱过,从来都只有冷静逞强的一面。
可见,此次是真被吓着了。
看着面前犹如猫咪般温顺的夏蓁言,他只想安她的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做?
突然想起,儿时做噩梦,都是阿奶唱歌哄着他入睡。
可他一个大男人也要唱歌吗?
纠结半天,看着依然不安的夏蓁言,豁出去了。
他挺直身板,清清嗓子:“嗯哼……嗯哼……我给你唱首歌吧!你应该很少听到我们的歌。”
当绰那靖池平日威严的嗓音变成温柔的诉说,飘荡在安静的宜园中,钻进夏蓁言的心里,荡起阵阵涟漪,她感到无比安心。
在他的歌声里,她听到驰骋草原的肆意洒脱,听到徜徉在煦日和风中的满足,听到蓝天白云下的悠然自得,单纯而幸福。
不知不觉间,她迷失在这幅画卷里,嘴角带着笑,缓缓进去梦乡。
绰那靖池低头看着夏蓁言,松了口气。
看着她的睡颜,他情不自禁抬起手抚摸上她的脸。
他想这样做很久了,一直怕被拒绝,只能在她熟睡时,才敢放肆一回。
回想今日,他心有余悸。
如果自己去晚了?如果自己没有找到她?不敢想会是怎样的结局!
幸好!幸好!一切都没有发生。
经过此事他真不放心她离开自己,他想这样把她圈在身边寸步不离。
“唉.......可你是定然不愿的,对吗?”他叹着气。
他起身将烛火灭了,走出房间,关好房门后,竟然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岳星舞和须卜斯。
两人都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绰那靖池故作镇定的说:“她很不安稳,为让她安心而已,现在已经睡着了,你们也回吧!”
看着绰那靖池僵硬挺直的背影,岳星舞“噗嗤!”笑出声。
玩味的看着身旁的须卜斯:“你们草原男人都这么哄人的吗?”
须卜斯略显尴尬的摸摸鼻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唱歌吗?挺好听的,不至于被你这样耻笑吧?”
岳星舞一挑眉:“我可没笑他,是真心觉得他不错,说到做到身体力行,也许他真是闵珩的良人。”
须卜斯一听,突然转过头看着岳星舞,心想:虽然自己嗓音不太行,但也许可以练一练。
寂静的宜园,在绰那靖池悠扬的歌声中,恢复了往日的静谧更增添了一丝温暖。
第二日,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宜园短暂的安宁。
当绰那靖池看到稳坐内堂主位的元祈正时,略感吃惊。
他朝元祈正单膝跪地:“不知大王到来,有失远迎,望赎罪。”
只听一声叹息。“唉!”
“起来吧!你还有伤在身。朕今日来此不以大王的身份,而是朋友的身份,请你一定平了扈川,金矿涉及国之命脉,国之民生,且那里情况复杂,不是你去朕不放心。”
绰那靖池起身,安静站在一旁听着,不言语。
元祈正看了绰那靖池一眼:“假若不以惩戒的形式将你打发过去,你将更难处理那里的关系,别怪我狠心。”
绰那靖池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恭敬道:“身为臣子怎能埋怨大王,您尽管吩咐,臣下尽心去办就是。”
元祈正起身走到他身旁,无奈一笑:“这就是有怨气了!绰那,别怪我。朕一人高高在上,很多事实属无奈,朝廷内派系众多,朕真正可信之人不过寥寥,你要体谅朕的苦心啊!”
绰那靖池平静说着:“臣不敢有怨气,只要大王有需要,臣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啦好啦,也不用急着表忠心,朕自是信任你的。”
他转身坐回主位,拿起茶杯,状似无意的说:“哦,对了,听闻昨夜你大闹卿瀛台,从睿儿手里抢走个女子?”
绰那靖池抬眼直视元祈正:“不是抢,而是救回本就属于我的人。”
“哦?属于你的人?为此不惜和睿儿大打出手?这不像你的风格!”元祈正继续吹着茶沫。
他将茶放回桌上:“今日睿儿进宫和我言明此事,向我要这女子,这就是我今日所图第二件事。她在你身边既然无名无份,不过一个侍女,不如就割爱给睿儿,也好弥补你二人关系。”
“万万不可!她不可能交给大皇子。”
“你宁愿因她和睿儿闹僵吗?不值!”
元祈正看向绰那靖池的眼神,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回答,只是轻描淡写说着,丝毫不见生气。
绰那靖池一时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据实以答:“下臣与她早已两情相悦,但碍于时机身份一直未言明,故而绝不可能让人沾染她分毫,请大王明察。”
元祈正收敛表情看着绰那靖池:“既如此,我也不好做那个恶人,但为让睿儿死心,也为达成你的心愿,朕给你们赐婚!”
“不可!”绰那靖池不自觉提高了声调。
他也觉得自己失态,忙调整声音:“这件事情,未经她同意,我不愿勉强她。”
元祈正吃惊的看着绰那靖池:“一个女人而已,只要你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何必如此费事。她若不愿,那就只有去睿儿身边,真是纵得她无法无天了。”
绰那靖池焦急的回道:“大王,请收回成命。”
元祈正严肃的盯着绰那靖池:“一个女人周旋于你和睿儿身边,离间你二人关系,就凭这条,朕就可以杀了她。现在倒好,还要百般为她考虑,你还是原来的你吗?她若不同意,那就去死吧!省得祸害你们二人!”
“民女谢大王赐婚,民女愿意!”
夏蓁言进得堂内,朝元祈正跪下。
绰那靖池吃惊的看向夏蓁言,而元祈正冷哼一声:“不过如此!朕当这祸水如何倾国倾城呢?搅得君臣不安,你当真愿意?”
夏蓁言低着头回道:“民女愿意。”
“好!算你识时务,圣旨明日便到,择个吉日,你二人尽快完婚。”
说完不看夏蓁言一眼,拉着绰那靖池往外走:“你送我出去,我还有话说。”
夏蓁言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起身。
“这皇帝是吃错药了吗?干嘛非要给你们指婚。”岳星舞从门廊处闪进来。
夏蓁言叹口气:“他这是施恩呢!既要绰那靖池为他卖命,自然要给些好处。对于不爱名利财帛的他来说,眼下只有看似被重视的我比较合适,我不过是皇帝笼络他的筹码而已。”
“更正下,你不是看似被重视,而是确实被重视。自昨晚后,这已经被坐实了,所以才会有这出。为了救你,他把软肋公诸于众,我看以后你更危险了。你说他这是救你,还是害你啊!”岳星舞撇撇嘴。
“眼下是权宜之计,他绝不会逼我,我信他!先把眼前过了再说。”夏蓁言看着院落的栀子花说道。
宜园门口,元祈正拍拍绰那靖池的肩膀:“女人不能纵着,你一直由着她,何时能成婚。我现在这样一压,不是正好成全了你们,你还是太不懂女人。此次,我知道是睿儿不对,所以借此缓和你们的关系,不要为了个女人坏事。他那边我也做了惩戒,你别往心里去,好好准备婚事,完婚后,尽快去扈川,我等你好消息!”
说完,大笑着坐进轿内,在赤哈的护送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轩枂府内,国师和大督尉坐在水榭内推杯换盏。
“本计划着让大皇子和绰那靖池,两虎相争,斗个你死我活,这戏才好看。没想到被老头子,三两下给化解了,白费力气!”
大督尉吃了口葡萄,满脸阴郁。
“你何必生气呢?想他们相争固然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想印证,那个女人在绰那靖池心里的分量,现在看来也不是全无结果。”
国师给大督尉斟了杯酒。
大督尉又扯了个葡萄丢进嘴里:“你是说他很在意那个女人?也是,都不管不顾的将人抢走,也算有胆色。”
他突然凑近国师:“誒!你有没有觉得那女子很眼熟?”
国师神秘一笑:“她就是闵珩,我派人调查过了,那张脸现在想来也能对得上。现在知道她是绰那靖池的软肋,那就好办了。”
大督尉瞅着他:“把话说完,如何好办?”
国师起身面向平静湖面:“我手里有能控制闵珩的筹码,她必将为我所用!”
大督尉起身与他并肩:“那我拭目以待。”
夏蓁言刚从岳星舞那里回来,才进门就看到一把刀,插在桌子上,刀下戳着一封信。
她回身跑到院内,左右观察未见人影。
走到桌前,拔下刀,展开信纸,只有简短一句话:若想见闵铖,子时只身到郊外武昀庙。
夏蓁言缓缓坐下,将信纸放到烛火下,看着信变成一堆灰烬。
子时将近,绰那靖池怎么也睡不着,他没有和闵珩谈论任何成亲的事情,他们两人都默契的保持缄默。
但这是不是正说明闵珩并不愿意,她是被逼的?
绰那靖池一骨碌坐起身子,双手愤怒的抓着自己的脑袋,直到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
不行,他要去问问她,否则怎么也睡不着。
想着,他起身来到闵珩房间外,却意外看到她正往园外走去。
这个时辰,她要去哪里?
不及细想,绰那靖池谨慎的尾随夏蓁言,来到不远处的武昀庙。
看她走来走去像在等人,果然,不一会,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到她身边。
绰那靖池看着国师和夏蓁言在说什么,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没想到她是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