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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凶宅(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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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宅子附近果然没什么人靠近,离得最近的那条街道上都空无一人,连巡逻的士兵都不去往那边,此处十分萧条,看起来与黔州城的热闹繁华格格不入。
池生找到邻街离宅子最近的摊主买了点东西,装作好奇地低声问:“阿婆,前面那处是什么地方啊?”
卖东西的阿婆抬眼看了几人打扮,咧嘴一笑:“几位,不是当地人吧?”
“确实不是,阿婆怎么看出来的?”
“若是当地人,可不会有人问这宅子的事情。”阿婆将东西包好递给他,神叨叨地说:“不可问,不可知。”
“为何不可问?”
阿婆面露古怪:“有诅咒啊!”
诅咒?几人面面相觑。
阮晏有些急得问:“什么诅咒?”
“靠近这里的人,都会生病!”阿婆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听着像佛经。
再怎么问阿婆,阿婆都不愿意开口再说。没有法子他们再次来到了白宅,白天看这宅子更加清晰。
这宅子十分大一共有十几间厢房,四个院子,还有一个后花园。他们那日是在东门处的院子遇见的狼群。
果然如岁星所说,这宅子只有后花园的草坪是鲜绿的,其他地方的草早已枯萎,这宅子一眼看去便能知许久未来过人。
几人分开查探每个院子,池生只身来到这后花园,他扫视着这里的每一处,目光再次停留在那草坪上,他盯着看了许久,忽然发现一抹于草坪不相仿的绿。
池生将此物拾起来,是一枚翡翠耳坠。这里怎么会有一枚耳坠,何时掉落的?
他疑惑之间,突感虚相颤动,眼前一股白光,恢复晴明后他定神看了看,还在后院,刚才是怎么了?
“夫人,这后头风大,还是先回去吧。”
谁在说话?池生大惊,发觉自己动不了,他忙看着周围,是后花园,但是这不是他在的那个后花园,这是翡翠耳坠的记忆?自主召魂!
当虚相有太强烈的执念,会在魂师灵识不稳时主动召魂上身。
“不用,羚儿回来了的话我再回去罢,没人会寻我的。”说话的是一名身穿黄粉衣服的妇人。
那妇人一直站在花园池塘旁发呆,也不与身边人交流。
这翡翠耳坠的主人是这夫人的婢女?为何有如此强的执怨,竟可以自主召魂。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穿着一身蓝色的妇人走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两个婢女,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流露着贵气。
他感觉到耳坠主人的惊慌,只听她开口道:“大夫人,三夫人近来头晕,我带她出来透透气。”
似乎很害怕这位大夫人?
下一秒只见眼前掀起水花,大夫人竟然将这位三夫人推入水中破口骂道:“贱胚子,少装柔弱招人心疼了,哼。”
好生泼辣的一位夫人!
那大夫人走后,耳坠主人立马大喊:“来人!快来人!夫人落水了!”
不待他琢磨耳坠让他看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眼前画面一转。
这是在厅堂中?
地上趴着一位年轻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红衣,十分张扬艳丽,她双手被绑住,面前坐着一男一女,女子便是那泼辣的大夫人,男子应看着年纪穿着应当是家主?
“老爷,你今天可得好好教训一下白羚,她竟然不顾尊卑,跑来我院中对我破口大骂!”大夫人拿手绢擦着眼角哭啼道。
这哭得比我躲我师父时的装哭还假!真是看得人牙疼!
中年男子先是安慰了一番哪大夫人,随后神色严厉道:“白羚你怎如此不懂尊卑,这是家中主母,乃是你的母亲,你对母亲呼三喝四真是无法无天!”他一拍桌子:“来人,上家法!”
两名仆从拿着戒板走到白羚两侧,挥动手中用力拍打着白羚,传出“啪啪”拍打的沉闷之声。
池生感觉到这耳坠主人更是浑身颤抖似乎在强忍怒气。
只听白羚大叫道:“身为主母,却因嫉妒欺辱妾女,不贤!为了一己私欲谋害推人下池,不德!如此不贤不德之人也配称为家中主母?我母亲含冤而死,你身为家中主人,不管不顾,竟还来批判我不懂尊卑?!”
她不惧疼痛的哈哈道:“可笑!你堂堂知府连家中事情都处理不好,还要处理朝中政务,你如何担得起此官,此职!”
三夫人竟然溺死?等等!我的天爷,这竟是...白知府家中?!
池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一开始怎么就没反应过来。
耳坠主人为何让我看这些?是要寻仇?可是白府早已死透,况且灵师也不杀人啊!
那便是有别的所求,可她所求又与狼妖和黑衣人有何关系?莫非灭白府之人恐有可能与黑衣人或是妖有关?
如若白府灭门并非人所为,而是妖所为,死相可怖也能解释得通,但白府又与妖扯上了什么联系呢?黔州城这么大妖若作恶又为何偏偏只灭白知府一家呢?
池生脑中快速思考着,场景中的喊声将他拽回现实。
“孽子,你竟敢批判家中父母!”那中年男子气的冲过去抢了戒板打在白羚身上:“我打死你!”
“你想打死我,是因为心虚!倘若你今天没打死我那我有朝一日必让你们血债血偿!”白羚咬牙切齿地说,语毕还“噗”了一声。
被打吐血了?
池生心想这白知府当真心狠,不愧是当知府之人,这女子有些骨气,着实让人佩服。
画面再次转变,这次是在一间房中,这房间实在朴素,是耳坠主人的房间吗?
“咳咳...阿姐,你不必照顾我,父亲定会生气。”白羚推开喂他药的女子,那名女子穿着水蓝的襦裙,一脸忧愁地看着白羚。
“大小姐,也就您还来看看二小姐,若不是您给小姐送药,我们小姐现在早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了。”
是这耳坠主人在说话,这朴素的房间竟然是白府二小姐的房间。
那名女子应当是白羚的姊妹,看样子对她很好。
“王妈,我母亲为人跋扈,这次犯下错事我确也没有想到,三夫人溺水一事父亲不管不问是觉得丑事不可外扬,他私下批评过我母亲,我母亲...”那女子顿住,又摇了摇头:“罢了,多说无用,错事已然铸成,阿姐替爹娘给你道歉。”
说罢那女子放下手中药碗,掀起裙摆跪在地上。
只觉眼前一晃,是“我”上前把大小姐扶了起来。
这耳坠主人原来叫王妈,而这大小姐竟然是大夫人的女儿,如此跋扈泼辣的女人,竟生了一个婉顺知理的女儿...
王妈拉起大小姐哽咽着说:“大小姐,与您无关呀,错不在您,切莫如此!”
白羚也挣扎起身要扶但是身上太疼无法行动:“阿姐,你不必如此,我从未怪过你。如若不是你,我与我母亲在这府中过的比奴仆还不如!”
大小姐看出她的意思,连忙扶住她,待她稳住后又捂着嘴哭道:“阿羚,你走吧,你离开白府。”
“阿姐...”
“我助你离开,如今三夫人过世,阿姐...阿姐马上就要嫁人了,不能护你一辈子,你离开白府,好好活着便好。”
“阿姐...你要嫁与谁!”
“是董家公子,母亲与董夫人是好姊妹,他家公子与我年纪相仿,董公子为人谦和待我很好,你莫要担心。”
“阿池!阿池!”
谁在喊我?两边的声音交缠在一起,池生头疼的想捂住脑袋,耳边的说话声逐渐变成鸣叫,尖锐的声音刺痛他的耳膜。
“阿池!”
“啪啪啪”阮晏抽了池生好几巴掌,满脸焦急。
他们来后院时池生便躺在这个草丛里陷入昏迷,怎么叫也叫不醒,岁星说感知到池生没有危险,但是人就是不醒,几人都有些焦急。
阮晏还要再抽,岁星捏住他的手道:“别打了,无济于事。”
脑中一片眩晕,窒息感让他鄹然睁开眼,他的口鼻竟然被人捂着,捂着他的人...
池生两眼一黑,好哇,竟然欺负到主人头上来了。
他“唔唔”两声,岁星才松开捂着他的手道:“你怎陷入昏迷了?有人袭击你?”
池生咳嗽两声道:“并非。”
他连忙直起身寻找翡翠耳坠,耳坠挂在他的衣服上,他拿着耳坠松了口气。
瞧他样子,阮晏皱起眉:“这耳坠从哪里来的?”
池生简短说明:“我刚才在后院拾到这枚耳坠,便被这耳坠自主召魂了,陷入昏迷应当是她虚相入了我的身体。”
岁星一拧眉:“你怎会被自主召魂?你灵识...”
话说一半他忽然想起,池生并无灵识,便住了嘴。
池生带着惊疑的眼神看他,他并不知岁星是如何知道的,抿了抿唇没有询问。
阮晏没想到是这么凶险的事情,一心只惦记着池生,并没有看见两人的眼神交流,他急道:“你现在无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如此危险下次莫要自己乱跑!”
池生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他知自己若遇见太强的执念会很危险,但是却也不想让人总是为自己提心吊胆,他道:“无碍。这翡翠耳坠是白知府家中婢女所戴,执念极深。”
钟黍离疑惑地问:“你刚才是看到了她的记忆?”
“不错,但是内容很少,我不知这耳坠中残留的执念引我看这些是为了什么”池生神情迷茫他细细查看了一番翡翠耳坠道:“白府被灭许久,这耳坠为何这并不像经历风雨的样子?”
岁星道:“看来是有人想要你借助耳坠中的记忆,了解这些事情了。”
他盯着那枚耳坠又问:“你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