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破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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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郗望正当红，全世界的粉丝全部团结起来声讨主办方以及ON，导致这次舞台事故舆论闹得很大，引起各方高度重视。
同时CAL的团体活动暂停，之前官宣的演唱会也处于停滞状态，引得大批粉丝不满。
总之CAL现在内外部都乱成了一锅粥。
但开欣管不了那么多，她从来不是团粉，对她而言，只有郗望最重要。于是在确定郗望能得到妥善照顾后便回了国。
不过她并没有回家，而是转机到了临塘，临塘湖畔有座寺庙全国闻名，听说求平安最灵验。
开欣风尘仆仆地赶到临塘酒店后好好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顾不得休息，就去了隐林寺。
郗望已经昏迷了一周，医生诊断是弥漫性轴索损伤。开欣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上网一查，很多专业名词让她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但是“死亡率高”这四个字她还是认识的。杨莹莹安慰她“百度查病，癌症起步”。开欣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依旧焦虑。她不懂医学，只能寄希望于玄学。
南方正处于梅雨季节，又赶上工作日，来隐林寺的人很少。毛毛细雨虽然不大，但打在身上的潮气还是让人感到不适。
开欣没有撑伞也没有穿雨衣，她凝望着小山头的雄伟大殿，睫毛也沾染了水汽。而后她拾级而上，三步一叩首。
我点高香敬神明，抵我心中意难平。
借来佛前三炷香，断我心中万般愁。
从前开欣从未踏足过寺庙，长在红旗下的她不信任何。她更愿承认自己的信仰是郗望。
可是如今，看着自己的信仰倒塌，她也感觉自己摇摇欲坠，这时她才明白郗望对自己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开欣在蒲团上长跪不起，眼前是慈悲的佛像，鼻尖是缭绕的香火味道，耳边是远处传来的敲钟声，这一切如细雨般一点一点浇灭她的担忧与烦躁。
她闭上双眼，而后虔诚许愿。
神佛在上，信女开欣向您求愿。
我唯愿郗望早日醒来，从此平安健康。
此时大殿之下有两个女生撑伞而过，其中一个女生停住脚步，拉着同伴道：“我觉得这儿求姻缘也很厉害啊！”
“嗯？为啥这么说？”
“你看那个帅哥，像不像FS的小硕？我注意他好久了。”
同伴朝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T恤，深色牛仔阔腿裤的帅哥静静地站在她们不远处。
确实很帅，但他的眼神……
同伴眯了眯眼，仰头看向台阶之上的大殿，好像有一个跪在那里的女生身影。
“算了吧，我猜人家不是名草有主就是心有所属啦。再说求姻缘哪有拜财神要紧，走走走，陪我求财。”
两个女生嬉笑着离开，这里又恢复了安静。
开欣拜完起身离开，江屿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这里后也上了台阶请了香跪在蒲团上。
他在心里默念：不管刚才那姑娘许了什么愿，都请您帮她实现。她啊，是个傻姑娘，肯定就想着别人，来一趟也不知道为自己求些什么。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她求个平安喜乐。
冥冥细雨打不湿千种相思，江屿知道开欣的秘密，而开欣永远都不会知道江屿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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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望没有因为开欣的求愿而醒过来，随着他昏迷时长的加长，有关CAL的问题也显得尖锐起来。
CAL转眼也出道了三年，几名成员朝夕相处这么多天早就成了最亲近的人。
但在利益面前，不是所有的关系都能经得起考验。
有的成员愿意等郗望醒过来重新和他们一起活动，而有的成员心知肚明郗望就算醒过来，身体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恢复，而且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也是个未知。
CAL等不起那么久。
ON更是。
CAL是ON近几年最赚钱的团之一，在流量最盛的时候怎么可能放任他们休息？
于是在郗望还没醒来之前，就有“郗望退团”的消息传出，团队和公司还有粉丝吵了无数次。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脱胎于资本中的团体必然要受资本控制。
开欣只觉得悲哀，什么“没人比CAL更爱CAL”在此刻看起来就像个笑话，但她也无能为力。
她没办法共情资本，但也知道CAL没有别的选择，只是这个时刻来得实在太早了，早到连她这个只是因郗望而对CAL爱屋及乌的粉丝都不能接受。
没人比她清楚CAL对郗望的意义。
被团队、团粉、公司背刺的滋味并不好受，如果醒来要面对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不醒来会更好一点？
开欣立马被自己这样可怕的想法吓到了，郗望不是她，她不该用自己的思维揣度郗望，他如他的名字一般，是能从绝望中生出那朵名为希望之花的人。
她用小号发了一条微博：答应我，不管醒来面对什么，都要坚强。
就在开欣准备再去一个颇负盛名的寺庙为郗望请愿的时候，郗望终于醒了过来。
开欣喜极而泣，郗望挺了过来，恢复状态良好，但还不等她为此开心，就再次得到了糟糕的消息。
在他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终究没能瞒得过他。
ON的高层就以“CAL今后发展”的问题与他谈了很久，听说如果不是医生制止，那几位高层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开欣气得浑身发抖，她不明白ON为什么要这样对郗望，郗望在此之前也算得上是ON商业价值排行榜第一梯队的艺人，在他们那所谓的评估确定他暂时不能为他们创造利益之后，不顾他的身体和心理情况，就这样区别对待。
好像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是一件商品。
开欣想起曾经为ON花过的钱就感觉恶心。
但这些还不是最让她难过的，最让她难过的是她去隐林寺还愿的那天，有相熟的站姐给她发消息：你知道郗望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开欣心头重重一跳，其实她大概能猜到，但她不敢细想，一想就为他感到不值。
站姐没有等开欣回复就又发了一条消息：
郗望说：“对不起，演唱会被我搞砸了。”
开欣在肃穆的庙前失声痛哭，才不是“没人比CAL更爱CAL”，而是“没人比郗望更爱CAL”。
他该有多自责才会在醒来时说这句话？
开欣这下终于有了心痛的感觉。
开欣之前看见过某位成员唯粉发的一条微博：反正郗望训练时间最短，能出道已经够幸运了。况且他学习那么好，退团后还可以读书，再不济回内娱发展也行，既然他选择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拖累别人？
在所有人眼里，郗望似乎一直被好运加持，但人只凭好运是走不长远的。他明明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在努力，他所付出和牺牲的东西并不比其他人少。
再说这一切都是意外，该怪罪的是主办方和ON，而不是最无辜的他！
就因为他的选择多，所以牺牲他就无所谓吗？
开欣恨不得冲进网络无差别攻击所有的人，但她忍住了。她不能接受自己当一个无脑喷子。
郗望是不会想看到这一幕的。
时间的滚轮推着每个人不断向前走，开欣没有时间再去看望郗望，只能隔着屏幕敲击一些隐忍的话语安慰他。
但郗望从零星回复她几个字眼，变成后来再也不回复任何。
杨莹莹告诉她，不光是她的消息，他们所有人的消息郗望都没再回复。
开欣明白他在遭遇什么，便也不敢再过多打扰。
而后在新学期的某一天，许久没有更新动态的郗望发了一条微博。
郗望Hope：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关心，目前我的身体状况已有好转，只是很抱歉今后不能再作为CAL的一员继续活动。
我曾以为我会和CAL共同走很久、很远，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告别，不想和你们告别，但却不得不说再见。
这三年，我不负任何，不怨无悔，感恩所有相遇。
而今这场绮丽美梦终醒，醒了，郗望也就走了，但希望还会留下。
在郗望之前，不是没有在外务工的艺人退团解约回国。
但没有一个像郗望这么迫不得已。
开欣翻来覆去读那几段文字，她想说些什么，但按下转发，却发现并没有能完全表述心情的语句。
在有了想为之奋斗一生的事情后，她便学会了换位思考。
如果今天是她不得不放弃导演梦，她能有这样宽广的胸怀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更何况郗望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用跌落神坛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为他感到不甘、遗憾、痛苦、愤懑、绝望……
她不明白为什么是他受到这样的伤害，就因为他足够优秀足够强大，所以苦难专挑他？
开欣握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在发了这条微博的第二天，郗望的身影就出现在机场。
这是郗望自演唱会事故之后首次露面。
他恢复得似乎比预期要好，虽然是坐着轮椅，但也起身走了几步。
黑色的口罩遮住他下半张脸，黑色的棒球帽又挡住他上半张脸。
只有一双眼睛，在个别角度能露出来。
但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显得疲惫。
他穿着宽大的衬衫和工装裤，帅气依旧，但身形实在单薄。
开欣把每一张图片都翻来覆去看了很久。
她觉得这不像是离别，而是吊唁。
吊唁夭折的梦想与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破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