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上》千里予

18、成真

　　高考前一天下午，开欣塞着耳机，放着FS的歌，独自在学校里转悠。

　　作为老牌高中，校园景色平平无奇，但优秀的生源和强大的师资力量以及绝好的氛围还是吸引无数学生削尖脑袋往里挤。

　　门口的那烫金的四个大字代表着荣耀，踏入这里，就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刚上高一的时候开欣也很骄傲，她打败了那么多同龄人，来到了这所牛校，穿着所谓能秒杀一切大牌的红白相间的校服。

　　上学放学的路上，众人会因为她的校服多看她一眼。而开欣则会微昂着头，做出一副好学生的派头，连洁白袖口上蹭上的笔道也仿佛是一种勋章。

　　但很快，她那点儿骄傲的小心思，被现实击了个粉碎。

　　这身校服更像是一种枷锁。

　　她发现自己跟郗望的距离越来越大，他们的成绩在榜单上隔着好几页，更不要提全市排名。

　　初中时课程还算简单，郗望虽然也是稳居第一，但开欣哪怕是死记硬背也能考不错的成绩，因此分数并没有拉的很开。

　　但高中明显不是这样，她开始觉得沮丧，她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自己不是学习的料。

　　但因为郗望还在前面跑，她就得咬牙跟上，离他的背影近点儿，再近点儿。

　　郗望越来越受欢迎，他精力充沛，课余时间参加各种活动，而她光是及时完成作业就已经花费了所有的力气。

　　其实她已经暗暗明白，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她或许永远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虽然说努力不是万能的，但她并不甘心，不努力她就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她只能咬牙坚持。

　　她的高中三年就像是黑白默片，只有郗望是彩色的。

　　楼道口的转身错过，操场上的远远一瞥，食堂里的所谓偶遇……

　　和郗望有关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现，只是这个故事中的主人公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她停住脚步，抬眼看向红色教学楼后面的夕阳，金光闪闪，璀璨耀眼，照着她脚下的康庄大道。

　　她会有光明的未来，他也会有光鲜的生活，如此，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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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开欣收到了江屿为她鼓气的消息：高考加油，暑假我们一起去H国旅行吧。

　　现在H国对她的意义又变得不一样了，那里不仅有FS还有郗望。

　　于是她回复道：好，你也加油！

　　高考三天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结束了。

　　走出考场，大家都在讨论今年的难度，不少人抱怨英语难，特别是完形填空，开欣的英语虽然一直发挥稳定，但这次她也确实没什么底。

　　不过她不打算再纠结，考完就跟着杨莹莹、李远洲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吃饭唱歌，玩到将近十点才结束。

　　如果是平时，郑崇娟的电话早就打过来了，但今天没有任何人催她。

　　第二天早上也是如此，但她还是因为生物钟而早早起床，郑崇娟给她端了杯牛奶说：“不再睡会儿了？”

　　开欣接过摇摇头：“不了，今天还要去吃散伙饭。”

　　“行，”郑崇娟刚坐下，下意识往玄关那儿瞥了一眼后说，“哎对了，你有一个国际快递，昨天晚饭的时候到的。”

　　国际快递？

　　“你有什么朋友在H国吗？”

　　开欣差点儿被牛奶呛到，然后立马起身，快步走到玄关。

　　昨晚回来的时候她确实看到这个小盒子了，但没仔细看，没想到是她的快递。

　　她仔细地辨认单号上面的信息，然后发现了一个她眼熟的词语。

　　这是“希望”的意思。

　　这居然真的是郗望寄给她的东西！

　　开欣赶忙跑到卧室找剪刀，然后颤抖着拆开，里面是一张包的很严实的明信片。

　　她小心翼翼地将胶带扯开，露出了明信片本来的面目。

　　那是FS的新专辑中主打歌的合体照，背面是6个人的签名。

　　开欣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明信片，笑了出来，但是笑着笑着眼前却模糊一片，温热的液体差点儿砸到明信片上，她又赶紧抹脸。

　　她想起郗望离开那天给她发的消息，他说会给她寄FS的签名照，他做到了。

　　郑崇娟见她一直杵在玄关那儿，扬声问道：“谁给你寄的什么啊？”

　　开欣吸了吸鼻子，平复好心情才转身，挥着手上的明信片炫耀道：“是郗望给我寄的FS全体签名照。”

　　这下连郑崇娟都没办法再淡定，也是一脸惊讶：“这孩子一个人在那边那么辛苦，居然还能惦记着你的喜好。”

　　开欣低头看着那7个金灿灿的签名，很难想象郗望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他会不会说“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你们”？

　　开欣双手捧着这张漂洋过海，来之不易的签名照，在快递愈发暴力的今天，它竟然完好无损。

　　郗望的细心让她感动，但更让她感动的是他的言出必行。

　　那不是一句敷衍的玩笑，而是一句真诚的诺言。

　　开欣欣喜之余又是极大的恐慌。

　　他已经完成了对她的承诺，那他们之后还会有联系吗？

　　她早饭也顾不得吃，回到卧室给他发了消息，斟酌又斟酌后，还是打下最克制的话：我收到快递了，没想到你真的给我寄了FS的签名，非常感谢！听说当练习生很辛苦，你一定要多注意身体。等你出道，我做你的粉丝！

　　郗望大概是真的很忙，开欣一上午频看手机，直到中午到了饭店门口才收到他的消息。

　　Xiwang：不用客气，祝毕业快乐，考上理想的大学。最近排练是有些辛苦，不过确实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

　　开欣忽然有些难耐的激动。

　　与此同时杨莹莹高喊了一声开欣的名字，李远洲也冲她招手。

　　开欣快步走过去，就见杨莹莹做了个深呼吸，李远洲神采奕奕地“哎呀”一声打断她：“你要不说我说。”

　　结果下一秒两人异口同声：“郗望出道了！”

　　手机振动一下，开欣下意识看向屏幕。

　　Xiwang：你好啊，我的粉丝。

　　开欣愣愣地看着最后那四个字，然后抬头面向杨莹莹和李远洲。

　　杨莹莹抓着李远洲的胳膊跳了一下：“是不是很兴奋！”

　　李远洲小心地扶着她避免她摔倒，又对开欣说：“我真的，我知道的时候都想绕着咱们市跑三圈了。”

　　开欣动了动嘴唇，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三个字：“太好了。”

　　太好了……

　　好到她根本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杨莹莹对她这个表现显然不满：“不是吧，你怎么这么淡定？”

　　李远洲接茬儿说：“你以为开欣跟咱俩似的呢，人家这是大将风范，稳重。”

　　开欣握着手机，夏天温度高，机身表面发烫，但她还是紧紧地攥着。

　　“其实我之前听魏闻提过一嘴，说他在争取出道名额……”

　　杨莹莹不等她说完就一惊一乍起来：“我天，你知道ON的出道概率是多少吗，百分之一哎！虽然郗望很厉害啦，但这难度超高的，再说他还是个外国人，训练时间也短。你当时就那么相信他能出道？”

　　开欣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嗯，他一定能出道。”

　　李远洲没多想，还在那儿嘻嘻哈哈地挠头：“不愧是发小啊，这信任度比不了。”

　　近几个月开欣没有理发，原本的齐肩短发又长长了不少，外加最近天热她直接扎了起来，看起来比之前清爽很多，精致的五官优势尽显，还放大了她本身给人的温柔恬静的感觉，再这么一笑，连杨莹莹都被迷住了。

　　“都说高考后女孩子会越来越好看，欣欣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开欣被她这话题拐得猝不及防，拨弄了两下脸颊边的碎发，轻咳一声：“我们进去吃饭吧。”

　　杨莹莹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她的胳膊进去：“好好好，走走走。”

　　开欣直到坐到位置上，才有时间给郗望回消息。

　　“我的粉丝”这四个字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很亲昵。

　　开欣想到他千里迢迢寄给她的明信片，再也无法制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也大言不惭地发了句：恭喜你，我的偶像。

　　但发完没多久她就后悔了，她在说什么肉麻的话啊，她也不是这种会随便说这样话的人，郗望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好在郗望应该在忙，没有回复，她又赶紧撤回，官方地回复道：刚才听莹莹和李远洲说啦，太厉害了，恭喜你！！！

　　发完她才长舒一口气。

　　手机再次弹出消息，这回是魏闻在狂发表情包：！！！！！！！！郗望出道了！！！！！！！！

　　X：我已经知道了。

　　一个魏闻：那你怎么这么淡定？

　　X：可能……我早就知道他会出道吧？但其实我很激动。

　　一个魏闻：真没看出来【白眼】

　　一个魏闻：这个月22号他们组合会举行showcase，正式出道。我们都去捧场吧。

　　开欣看着那行字，心情有些复杂。

　　她沉默了。

　　她自然想去见证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但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成为他的粉丝。

　　因为，身份的转变，就代表着真要和他说再见了。

　　没人比她更为他能够顺利出道高兴，没人比她更想看到他在舞台上光彩夺目的样子，也没人比她更想让他留下来，像她一样按部就班。

　　但开欣知道她不能这么自私。

　　身旁的杨莹莹和李远洲也还在讨论郗望，杨莹莹打开路过的一只吧说：“现在首页都在讨论郗望他们这个新团，不过这个团才5个人啊？比他们亲师哥FS还少一个。那他还能出道可太牛了吧！”

　　开欣低头，打字。

　　X：好，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