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定义》偷着幸福

3、三

　　三

　　在那时候，女孩儿十二岁便是成年，即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那年素安和欣怡正是十二年纪，宫里正大肆铺张要为两位公主的诞辰庆祝。其实普通的公主是受不到如此的待遇的，只是那欣怡正是皇帝手心上的宝，才能得的如此盛遇，而素安也只是沾光而已。
　　只是那皇上最近不知为何，竟很是阴郁，原先便令人惧怕，如今竟是没有一人愿意在其面前乱动一分毫。就怕一时惹其不愉，被处凌迟。

　　那晚夜宴，皇上很给面子地松了下绷紧了许久的脸色，但谁都能看出其眼中的阴霾。而素安便在那天遭了殃。

　　其实原本是并不关素安的事的。
　　众人皆知，那欣怡公主是荣宠盛极，而如今又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便很是高兴地提到了小欣婚嫁的事。当即，便有几位皇室贵族的公子站出来想皇上提了亲事。却不料，那皇帝听着这事，面色更是难看了起来。他人自是以为，皇上宠爱欣怡公主非常，想在身边多留几年，又哪知那皇帝的真实想法。
　　那几位公子中，有一位甚是年少，却是比欣怡年长上两年，虽已有十四，却与其兄当年相较，稚气不少。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顾明城的幺弟，顾明御。顾家虽经历了当年的那场风波，顾展被降了品级。但因着顾家男儿皆是勇猛善战之辈，而顾明城更是其中之最。如此，顾家的地位相较于当年，竟是高上不少。那顾明御年少时便很是倾慕欣怡，而欣怡如今更是脱了当年的婴儿肥，出落得甚是美丽。那少年一颗心都安在了欣怡身上。其他的追求者，都因见了皇上的脸色不敢再提，而那顾明御却因着年少气盛，竟是颤着心胆，坚持不退。
　　他又哪知，欣怡因着经历了当年那事，对于这儿的男子早已死心，又哪会只因着他那小小的勇气就下嫁于他。而那皇上如此宠爱欣怡，便是不可能答应了，如此，便有了下面的荒唐事。
　　“皇上，臣、臣倾慕欣怡公主已久，臣以后肯定会好好对待公主，绝不轻慢于她，恳请皇上成全！”顾明御稚气未脱的脸上俨然带着一副慷慨就义神情，即使早已惧怕得两股轻颤，仍不愿就此放弃。
　　齐恕皇帝本就并不舒怀的神色更是沉了下来，“朕的欣怡可不是普通男子有资格拥有的。你觉得你能吗？”
　　“微、微臣，微臣决不是普通男子。微臣出身将帅世家，微臣的父兄更是帝国的铁血堡垒中决不可或缺的一员。臣将来也定会像父兄那样英勇善战，誓为帝国而战！绝不辜负公主的垂青！”顾明御沉声言道。
　　切，我还没垂青你呢！欣怡看着跪在大殿之上的顾明御，眼神甚是不屑，转头在素安耳边言道：“安安，你说这人傻不傻，父皇摆明了不打算让我嫁给他，他还在那儿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素安闻言微将头转向欣怡，轻声笑道：“那还不是因为被咱欣怡公主的美貌给迷傻了。”
　　“好哇，你个坏安安，竟敢取笑我！”欣怡反应过来，不顾在场所有的人，甚至忽视了座上皇帝仍旧阴沉的脸色，立马扑向素安，将她压在椅背里，用尽手段搔素安的痒。惹得素安实在忍笑忍得辛苦，最后实在憋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声。由于两人平时一向坐在同一把宽背椅上，又都穿着繁复厚重的宫装，以至于此时已经滚作一团的两人如此大的“小动作”仍旧只被少数在场的人察觉到。而这“少数人”正包括那现心情非常糟糕的齐恕皇帝陛下。他的脸色随着素安发出的声音越来越黯沉，直至大殿里最后只剩下欣怡和素安两人的欢闹声，异常引人注目。这时，欣怡才稍有收敛，放过早已只余下喘气力气的素安，用手耙了耙有些凌乱的发髻，抬头朝皇帝讨好地笑了笑：“父皇，安安欺负我。不过我已经好好教训过她了！”说着，便咧嘴笑了起来，还顽皮地回头伸手把好不容易积起力气坐稳了的素安的发髻弄得更乱了。
　　被刚刚的玩闹耗尽气力的素安双颊绯红，微喘着气抬头瞄了眼脸色少霁的皇帝，低下头跪地柔声道：“父皇，是儿臣失礼了，请父皇责罚。”
　　皇帝却良久没有出声。
　　本是想素安绝不可能受到责罚的欣怡，看皇帝面无表情地地看着地上仍旧轻喘着的素安，不禁心生些许不安来。素安也没有料到皇帝如此反应，虽说两人这次确实是有些过分，但之前欣怡再过分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这回也只不过是牵扯上了素安而已。素安有些不太确定地微抬头，轻瞄了眼皇帝，却被正盯着她的皇帝深邃的眼神抓住，陷入他幽深的眼眸中，差点不能自拔。呆愣良久，素安下意识地轻吸了口气，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在如此众多的人注视下与皇帝对视，看清皇帝脸上暗藏汹涌的神色，素安复又低下头去。这次却再不敢抬头。
　　而对于殿上诡异气氛察而不觉的顾明御，见皇帝为了这位公主，竟像是忘记了自己的请求，焦急地出声打算提醒皇帝自己的存在：“皇上……”
　　“行了，”皇帝收回放在素安身上的目光，又看了看地上的顾明御，沉声道，“既然你如此坚持要娶公主，”些微停顿，在素安没来由的一阵不安和顾明御期待的眼神中，继又道：“那朕就把朕的六公主下嫁于你。”
　　那顾明御一听那公主的排序，立马觉出不对来，挺身便想争辩：“皇上……”却被皇帝愈显冷硬的声音打断：“如果，”顿了顿，瞄了眼仍旧安静地跪在地上看不出些许反映的素安，继而道，“如果你不能好好对待朕的六公主，朕这回决不放过你们顾家。”顾父闻言也不禁变色，即刻从座位上站起，按下那不懂察言观色的幺子，跪地谢恩。
　　“臣替幼子顾明御谢恩。谢皇上皇恩浩荡，恩泽顾家！”说着，用力压下顾明御欲抬起辩言的头，使劲往地上砸，砸得顾明御昏昏沉沉，却也开始察觉事情的严重性，不再敢置一词。
　　如此，素安的亲事竟如此莫名其妙地定下来了。
　　其实之后欣怡也想过去跟皇上说这事的，她只愿自己的姐姐能嫁个喜欢的人，而那顾明御看来就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而且当时又是一副甚是不甘的样子，又哪能给素安幸福。
　　只是欣怡被素安拦下了。欣怡就当素安其实是喜欢那个顾明御的，也便不说什么了。
　　其实她哪知道素安真正的心思。
　　在这时代，女子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而自己还是个公主，要是今天不嫁那个顾明御，指不定哪天就给和亲到别处去了。再者，那顾明御既是顾家的人，将来大概也是要出门征战的，如此，自己便不需天天对着自己的丈夫了。素安其实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过平静的日子，至于到底谁喜欢谁，谁爱着谁，她其实是不关心的。如此，那顾明御便成了那个冤大头。

　　亲事是定下来了，不过，素安却是在一年之后才过的门。
　　照皇帝当时的意思是要算即刻过门的，但是欣怡实在是不舍素安就此离开，便求了皇帝将素安多留了一年。
　　却说那顾明御，原先心里只装着欣怡，现今知道再无可能，帝家是不可能把两个公主都嫁于一人的，便开始自暴自弃，成天流连那花街柳巷，看着顺眼的，便是一台小轿接进了门。
　　如此，素安过门之时，顾府中，那顾明御的妾室竟早已有了六位了，且四个早已身怀六甲。
　　素安倒不是很在意，而欣怡却是恨上了那顾明御。
　　直至素安出嫁那天，欣怡仍旧在抱怨素安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定是见过的男人太少了，才会被这样的顾明御把魂给钩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