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江湖——白发红颜》辰晨

6、第五章银发紫眸2

　　夕阳西下，如火的霞光斜斜的洒进书房，将房中染成金色，高挑的身影立于桌旁，一双紫晶般美丽的眼眸，不同于昊国的黑色，是玄武国子民的瞳色，也是在这将军府中除水色外的另一个女子的瞳色。弯弯的柳叶眉，笔挺的鼻梁，饱满红润的嘴唇，玲珑有致的身材，比之少女也无不及之处。

　　白皙的手轻捏着一方砚，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然哥，你真的要雅儿练武？”紫瞳美妇放下手中的砚，犹豫半响，终于仍不住问道。

　　“念玉不想我教雅儿吗？”念玉正是紫瞳美妇也就是将军夫人、尔雅的母亲的闺名，。李然放下手中的狼毫，看这一脸忧郁的妻子，从她站在桌旁开始，他便知道她心中有事，轻轻握住她那柔软的双手，柔声问道，那温柔的声音就像双手的温暖般传入念玉心中。

　　“不！只是雅儿的身子还······”念玉舍不得让尔雅太过辛苦，一想到她刚回来是奄奄一息的样子，那苍白的脸和瘦弱的身子，念玉心中就心痛不已，愧疚不安，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未做到过一个母亲的职责，她只希望给她最好的。

　　紫色的眼眸变得晶莹，隐隐有着星光点点，那是她每次难过时的模样，李然叹息着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相爱多年，他怎会不了解她心中想些什么，他又何尝不希望让雅儿能轻松自在的过完一生，只是身在局中，又岂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一双大手将念玉圈在怀中，又是一声叹息传来，这一日的叹息比这几年的叹息次数似乎都要来的多，李然苦笑着摇头，“念玉，你放心，雅儿以前练过功夫，这一点小小的苦她不会吃不消，而且她的身子现在很弱是因为失了内力。常年休息内力的人一旦失了内力会连普通人都不如，所以我要加强她外功的修炼。”

　　“可是······”

　　“我知道，你怕她受伤，放心，我知道分寸。”见念玉眼中明显的担忧，李然抚慰道，“原本她小时我就想教她练武的，只是没来的及她就失踪了，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想不到老天竟然又把她送了回来。雅儿受的苦太多了，小小年纪就受了离魂之苦，现在回来了，我也想好好补偿她。”

　　“然哥！”念玉紧紧抱住李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泪中又太多感情：喜悦的，彷徨的，失措的；她压抑的几月，今日里终于在也忍不住，低声哭泣道，“我也是，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雅儿了，雅儿重伤昏迷的那几月，我真的很担心···担心······总算老天有眼，雅儿平安无事，我只希望她今后也平平安安的，不要再离开我们！”

　　“傻玉儿，雅儿总是要嫁人的，她都已经这么大了，难道你要让她成老姑娘嫁不出去呀！”大手轻柔的拍拍念玉羸弱的肩，将她拉到面前，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李然温柔笑道，“怎么还像个小姑娘，哭的跟小花猫似的。被雅儿见到小心她取笑你。”

　　扑哧，念玉也转涕为笑，紫晶似地眸子幽幽的看着轻柔浅笑的李然：“那到时我们为雅儿招婿可好，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呆在我们身边！”

　　“好！······”李然不置可否的笑道，“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一家人再也不分开吗？”温柔的话语落在水色心间，水色立在门外，伸出的手就这样静止在空中，如同一尊蜡像般静立着，再也拍不下去，默默念了一句。眼眶突然觉得有些酸痛，不知是否是被夕阳的余辉所晕染水色的眼睛红红的，一滴滚烫的晶莹从眼角滑落，心中却溢满了幸福。

　　她原本是想在书房中找两卷书打发时光，刚走到门外边听到他在说她练会武功的事，就想听听到底还有什么秘密，谁知没有听到秘密，反而听道这样的真情告白。尔雅是幸福的，她想，有这样深爱着她的父母，她是羡慕的，可惜她不是雅儿，是水色，这份关爱也只是种错觉，不过错觉也罢，就当是她贪心，她也想好好品尝一下这份亲情。

　　冬日的太阳出来的总有些迟，清晨，空气中是刺骨的寒意，青石板的路面上结了薄冰，还未有太多人踩踏的路面显得有些滑溜。水色小心翼翼的走着深怕摔跤，身上没有披狐裘，只穿了一件方便行动的薄棉衣，这是昨晚上将军派人送来的专门用来练功时穿。

　　水色走出没几步就觉得浑身冷的只打哆嗦，不由得小跑起来，进了院子才发现早已有人在练功场上，大冷天的只穿了一件布衣，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看来练了已有一段时间。

　　“雅儿，你来晚了！”水色还未站定就听到李然不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父亲！”水色转身羞愧的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她素来怕冷，早晨实在太冷，于是就在暖融融的被窝里多呆了几分钟，这才不甘愿的起了床。看着李然严肃的神情，水色忽然想起军训时教官的脸，也是一样严肃，不讲情面，只接受事实，不接受理由。

　　“雅儿，你如果要练武，就必须每日辰时准时到这练功场，不能迟到，明白吗？” 李然见她呐呐不语，软化语气道。

　　“明白了，父亲。”水色点头恭敬道，俨然是一个勇于认错的孩子。

　　李然满意的看着她，淡笑道；“既然如此，念在你今天是初犯，就不罚你了，若有下次可就不轻饶了了。”锐利的眼神又扫了眼练功的几人，大声说道，“从今日开始，雅儿便于你们一同练功，你们几个身为师兄，定要好好督促她练功。”

　　“是，师傅！”五人同时立正，一齐回答，声音整齐划一，一幅军人做派。

　　水色尴尬的扯扯身上的棉衣，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雅儿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你暂时先用这把轻剑。”说着，李然从剑架中抽出一把稍小的钝剑递与水色，自己又随意抽了一把重剑，“今日里就教你最简单的起手式，你先熟悉一下怎么样握剑。”

　　水色接过铁剑，果然比昨日里的那把要轻了不少，口中应好，心里却嘀咕起来，明明昨日里还说了我好像练过武功，今日却只教我拿剑的起手式。

　　“雅儿，”李然见水色面露不悦，心知她定然不满意自己的决定，细心解释道，“雅儿，练武要循序渐进，打好基础，切不能急躁冒进。等你先熟悉了剑，我自然会教你招式。”

　　水色听了这才笑着点头，照着李然的说法，摆起起手式来。下盘稳固,动作标准的无可挑剔，水色讶异于自己的动作竟然如此娴熟，就仿佛这个动作已做了上千次，只是随便一站，手一放，这一个起手式便完美的呈现在眼前。

　　李然看着水色，没有半分惊讶，似他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为了保证不会伤到她，他才按部就班的教导。李然满意的点头微笑道：“既然你的起手式已经学会，那我就开始教你李家的逍遥剑法第一式，你且看好了，我先耍上一遍。”

　　话音一落，李然舞起剑来，劈、削、刺、挡、带，身形快如闪电，动作轻灵飘逸。

　　“怎样？可看清了！要我在耍上一遍吗？”李然收起重剑，问向看的认真的水色。

　　五个青衣少年在他舞剑时便都停了下来，在一旁观看，见他这样问都心生好奇，要知道当年将军为了能让他们看清这剑法，把速度放慢了一半，他们还是看了几遍才看清，现在只舞了一遍，还是这样快的速度，怎么可能看的清楚。

　　水色却满脸兴奋的点头道：“不，父亲，看清楚了，这剑法不难，可是要我耍上一遍。”说着她闭目思索片刻，也不待他回答，便提了手中长剑依样舞了起来，依旧是劈、削、刺、挡、带，身形灵动，剑法飘逸，除了力道稍有不足，竟挑不出半分差错。

　　五个少年原本以为她只是好胜，才这样说的，当日他们练这一式可是花费了不少时日，就连天赋最好的五师弟也用了三天时间才融会贯通，可今日眼前这女子竟只看了一遍就已学了九分模样，都暗叹不已，一个好字差点脱口而出。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李然的大掌拍拍水色，赞许道，“不愧是我李家的子孙！”李然虽然早知她是学过武功，只是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记忆和天赋，心中也是高兴，一双深邃的眼闪着明亮的光，“既然雅儿学的如此快速，那为父今日就将一整套的逍遥剑法。”

　　水色第一日学剑法，只觉好玩，听他要将一整套剑法都教了，兴奋的跃跃欲试，连连点头应是。

　　李然一口气将六式逍遥剑法耍了一遍，水色只是回忆片刻，待所有招式在脑中回忆重放一遍，她便挥剑耍了起来，动作依然流畅，飘逸，除了气力稍有不济，后面的两式有些力不从心，已有八九分相似。

　　这下不但五个少年目瞪口呆，连着水色也诧异不已，暗道难道自己真有这方面得天赋不成。李然笑着看着水色，没有谁能比她的女儿更能令他满意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