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阿宁 ...
-
吴邪在宋汝来的那天梦到了阿宁。
是在蛇沼鬼城的那个雨夜，他梦到了小哥检查的蛇骨内卷着的尸体是阿宁。
这个梦境真实得不可思议，他好像真的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坐在一旁打瞌睡。
看来是个梦中梦。
吴邪分出一半的意识寻思着，另一半的意识还沉浸在自己所处的场景里。
阿宁的头发被她挽住扎起来，她垂眼盯着张起灵伸着奇长的两指在那里面翻搅，宋汝则在一旁打着探照灯。
宋汝……这里怎么会有宋汝？
吴邪那清醒的一半意识有些悚然，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宋汝的世界。
他慢慢后退隐匿在阴影处，静静看着面前的几人。
直到身边传来一声久违的、很久都未听过的声音：“小三爷，好久不见。”
吴邪僵在原地，随后慢慢回头。
阿宁微微笑着看向他。
吴邪一时间只觉得有好多话想说，他嘴唇张了张，最后只干巴巴冒出一句：“阿宁，你……现在是人是鬼？”
他真的，太久没见过了阿宁了。
江子算与阿宁许是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生得并不十分像他的姐姐。
此时的阿宁穿着他记忆中的裘德考公司的统一服装，工装裤脚收进靴子里，飒爽英姿。
阿宁闻言噗嗤一笑：“小三爷看起来和以前似乎变化并不大。”
“在这个世界里，我是人，但对于你来说，我确实是鬼。”
吴邪“啊”了一声，声音仍干巴巴的：“这样啊……你怎么会，突然到我的梦里？”
阿宁摇摇头，递过来一只瓷碗。
吴邪有些愣怔：“这是……小哥的那只汝瓷？”
“你已经见过了？”阿宁挑眉，点点头继续道：“这不是你的梦，是宋汝的梦。我们……都在她的梦里。”
阿宁指了指吴邪身后仍在灯下搜查的几人，道：“他们，都是宋汝世界里的人。宋汝的梦在逐渐连接你的世界和我们世界的残片。我能见到你，也多亏了她。”
她坐下来，和吴邪面对面坐在暗处的树干上，身形移动间的声音响动，吴邪回头去看，不远处的几人果然对他们的举动毫无察觉。
“这个碗，你发现了吗？它的名字是与宋汝的名字对应的。”
吴邪点点头。
阿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那宋汝必然也已经知道使用它的方法，我就不用再重复告诉你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要把你从这里……踢出去了。”
吴邪无奈看她一眼，犹豫问道：“你在那个世界……过得好吗？”
阿宁笑着看他：“很好。”
她从下到上复又扫视一圈面前的男人，似是一叹：“小三爷，你也要过得很好。”
吴邪刚要回答，却见阿宁手向他摆了摆，说了句：“吴邪，也替我向我弟弟，问句好，让他早点找个对象。”
顿了顿，她道：“别像我一样。”
“像你什么？”
吴邪刚想开口，却感觉身子陡然一重，再欲动弹，才发现已经醒了过来，动一动耳朵甚至能听到胖子屋里传来的如雷的鼾声。
阿宁不见了。
-
临行前的一段日子里，宋汝尽量减少了和张起灵的接触，总算觉得心头那喘不过气的感觉减轻了。
她惜命，因着还想多活几天，不再敢随便去张起灵面前逗他玩，最多在心里骂几句天道不公。
她算是看明白了，每次逗他，这人面上端得很是正经，但她心头的痛感却时时刻刻证明着他确实不是个木头。
直到施工队完工的那天，宋汝才真正敲定了出发的日子。
这期间，她每天看着工程队施工，很是兴奋，甚至饶有兴趣地跟胖子涂涂画画，讲不同冷源的热泵空调系统的工作原理，劝说他可以等下次回北京时，也去开个这方面的公司。
胖子一直觉得自己是游说的高手，却没想到宋汝也颇为擅长这行，活像搞传销的。
只见宋汝神神秘秘道：“你知道苏州的东方之门吗？就是长得像个秋裤的那个楼。”
胖子眯着眼想了想，道：“苏州地铁有一站……就是那儿吧？前年去过一趟，那里的梅雨天可真要命啊，胖爷我短裤因为晾不干，有一条坚持穿了一个周。”
宋汝捏着鼻子故作嫌弃，她点点头：“胖爷，不是我非要劝你干这行啊，那一栋建筑的热泵系统当年光承包的价钱，可就是这个数——”
她伸开两指，比了个八。
胖子哼哼了两声：“八千万？”
宋汝摇摇头：“胖爷，格局低了啊。”
胖子眼睛都直了：“……八个亿？”
宋汝故作深沉地点头。
胖子：“……卧槽。”
宋汝大笑出声，乐得不行，头发在日光下像平静湖面的涟漪。
张起灵坐在屋门口的小凳上，剥着刘丧清早拉来的玉米，余光不时扫过胖子那边的方向。
于是吴邪进门后就是这么一副阴晴两开的场景。
他心道闷油瓶一个人坐那，头一次看起来有点百岁老人的感觉。跟工人打了招呼，吴邪提了个马扎坐到张起灵旁边，明知故问道：
“怎么？小哥，坐这一根玉米剥半天了。”
张起灵抬眼看他一眼，平静道：“看胖子。”
吴邪没忍住笑了一声，看张起灵面无表情看着他，又敛了笑容，道：“小哥，守得云开……才能见月明嘛！”
张起灵若有所思：“……她私下跟你说了什么？”
吴邪立马摇头：“没有没有。”
张起灵又看了他一眼，两下剥完剩下的玉米扔进吴邪怀里，起身进了屋。
-
出发前一天，宋汝去寻了张起灵。
天色已晚，云层逐渐堆积，宋汝无声叹了口气，明天果然还要下雨。
正想着，门被打开，张起灵见是她，有些意外。
宋汝跟着他到沙发坐下，她开口道：“明天就要出发了，我来看看你。”
张起灵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放到她面前：“溶洞不远，当天就能回来。”
宋汝也没有反驳，只点点头。
“你说得对。等明天……回来了，我给你做苏州的小馄饨吃。”
“嗯。”
宋汝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尴尬，每个头发丝都透出欲言又止的意味。
张起灵觉得不太对劲：“你很担心明天？”
“没有。”她矢口否认。
“你有事瞒我。”张起灵放下茶，静静看着她。
宋汝抿唇笑笑，抬手覆上他的手腕，拉着摇了摇：“真的没有。……我那天给你的碗，你有收好吗？”
心口熟悉的痛楚再次漫了上来，宋汝心道这招果然有用，就见张起灵被她拉住的地方微微一僵，随即站起身示意去立柜那里。
张起灵指了指立柜三层的位置。
宋汝凑上前，隔着玻璃颇为满意地观察那巴掌大的汝瓷。
“你一定要常来看看它啊。”她的声音很轻，像叹息一样。
张起灵没说话，静静看着面前的玻璃因为灯光，反射出的隐约倒影——
宋汝站在他身前微微垫脚观察着碗，无所觉他的目光。她的身影与他的因为光影关系重叠在一起，像红海棠层叠覆盖的花瓣。
红海棠的花语是……
苦恋。
作者有话要说： 给之前买的磨砂硬面半包手机壳涂了透明指甲油，企图让它拿起来不那么滑……再次告诫友友们，尽量不要买这种，又没有保护作用，还不经摔T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