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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卷落抚觞——卷三、绿杯盈袖趁重阳(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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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红衣女子果然动怒,只听红衣女子一声“你”的,便拔剑相向,当那一剑的剑尖直指星沉的喉咙之际,星沉倏地不见了。快到根本看不清楚他是如何不见的,好似突然凭空消失般,不留一丝痕迹。红衣女子那一剑扑空之后,更加恼火,就算此剑一出即便是扑空了,她也没打算收手,而是持剑从独孤暖身旁一掠而过,那一剑直直向床上的在水之湄刺去。在水之湄没想到那一剑竟然对着她刺去,还未来得及闪躲,那一剑堪堪触及她雪白的颈项,只觉得耳畔一阵疾风掠过,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在水之湄只见那一剑突地一偏一倚,红衣女子连连后退,好像并不是自愿的,而是被逼退,有一股强尽的内力直逼她只能往后退去。待她在屏风处站定,她冷冷地看着在一旁怡然自得地喝茶的第一倦,此人果然是内力非凡。
“哎呀呀,我只不过是说着玩,你何必当真,还要杀人呢?这么凶巴巴的,小心没人要哦!女孩子应该温柔一些,像小暖和之湄那样,多点微笑才会少些烦恼,人才会漂亮哦。”星沉斜倚窗户,笑眯眯地说。
“其实,你嘴上虽说无论我们破不破得了‘虞美人’都没有任何意义,但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是因为她,对吧?”第一倦淡然地说,不理会红衣女子冰冷的眼神,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
“哼,第一楼楼主果然神通啊,不仅通晓这天底下的事情,还会读懂人心啊!”红衣女子冷哼一声,冷冷地道。
“凤魇并不在乎‘虞美人’是否被破解,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是否有无利用价值可言。既然如此,你也无须为她担心。”第一倦依然淡淡地说,对于红衣女子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
“你怎知宫主不在乎‘虞美人’是否被破解?难道连他的心,你也读懂?可惜他的心未必是人心啊!第一楼楼主岂止是神通,恐怕是神仙下凡吧!连魔鬼的心思都能捉摸得透啊!”红衣女子继续冷嘲热讽,话语中却有些苍凉的味道。
“我只是知道,一群只为美色所迷惑的人对于凤魇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他在乎的是那种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感觉,并享受着那种生杀予夺大权的乐趣。”第一倦静静地说,语气宛若秋风中翩然的落叶般飘忽。
“她是一个傻瓜,愿意陪他做疯子,甚至为他做任何无意义的事情。”红衣女子似乎有些悲哀地说,语调很是苍凉。
“那你呢?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而你又是为了什么?”第一倦悠悠地问,眼底划过一缕悲凉的倦意。
“你不是都知道,何必多此一问?我也是一个傻瓜,对吧?”红衣女子冷笑道,很冷很冷的笑意,近乎绝望的悲哀。
在水之湄、独孤暖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他啊他的,她啊她的。到底是哪个他,哪个她。一旁的星沉听得也是迷迷糊糊的,不过他知道第一倦和红衣女子所说的那个他和她是谁,只是搞不清楚这些有何关联。
“你是不想她受到伤害,一直以你的方式保护她。”第一倦淡然地说,随后淡淡一笑,给人一种很释然的感觉。在水之湄愣了一下,此刻倦的笑容很美,恍若有一种波澜不惊的优雅。
红衣女子看了第一倦一眼,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用冰冷的眼神看第一倦,而此刻她的眼神却很复杂。第一楼的楼主第一倦拥有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知晓这天底下的所有事情,却似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还有他那颗仿佛什么都能读懂的七窍玲珑之心。然而这天底下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懂得他和他那颗七窍玲珑之心呢?红衣女子没再说什么,沉默了片刻,然后默然离去。
“呀,倦知道的事情可真多啊!只是陵光似乎有些讨厌凤魇,那为什么还要为他做事呢?”星沉所说的陵光既是刚才那名红衣女子,凤翥宫下朱雀堂堂主陵光。“是因为岫娘吗?她们是什么关系啊?”星沉好奇地追问。
“岫娘原名夷光。”第一倦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夷光啊?呵呵,和西施同名啊!”星沉笑嘻嘻地说,“啊,夷光?陵光?她们是姐妹?”星沉恍然明白。
“之湄,身体应该没问题吧?”第一倦淡淡地问在水之湄,只见她点了点头道:“没问题”,然后优雅一笑。第一倦继续道:“那么明天起程去烟渚,十天之后我再去接你回来,就这么决定了。”在水之湄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好啊”。
“明天我和之湄起程去烟渚,你要留在第一楼吗?”第一倦淡淡地问依旧倚着窗户的星沉。
“去烟渚,为什么去烟渚啊?”星沉不解地问,“小言又不在烟渚,你跑那儿干吗?”
“找素商……”第一倦一句话还未说完,星沉“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找素商,你怎么可以趁小言不在跑去找他老婆呢?所谓朋友妻不可欺,知道吗?”星沉装作一脸严肃地教训道。
“你可不可以听我说完?”第一倦似乎有些无奈地看了星沉一眼,淡淡地问。
“可以啊,你说啊。”星沉以手支颔,笑嘻嘻地看着第一倦,有些得意,其实他是故意截断第一倦的话。星沉当然知道自己所说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只不过他太无聊而已。
“我找素商是想请她教之湄点穴。”第一倦淡淡地把被打断的话说完。
“哦,原来是为了之湄啊!”星沉笑嘻嘻地说,那一句原来是为了之湄啊,说得有几分暧昧。“你又不是不会点穴,自己教不是更好?”星沉乐呵呵地笑,笑得有点贼。“我当然要留下来啦,我说过明天找人拆了你的第一楼,这种事情当然要趁你不在的时候下手了。”
“咦?你为什么要拆倦的第一楼啊?”独孤暖不解地问。
“当然是为了诀啦。”星沉笑眯眯地说,独孤暖一愣,这和慕容诀有什么关系啊?只见星沉吐了吐舌头,然后笑嘻嘻地说:“骗你啦,其实是因为倦也有不知道的事哦!当然要把他这骗人的招牌给拆了。”
“倦不知道的事是什么啊?”独孤暖很好奇,第一倦是莫问的徒弟,莫问有“莫问天下之事,却知天下之事”之称。据说这天底下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独孤暖很好奇第一倦不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
“倦不知道有‘在水’这个姓氏啊!”星沉此言一出,独孤暖顿时觉得无语,和星沉不能很认真的说话,她总算是彻底了解了。“就为这个?”
“呀,倦明天去烟渚要四天后才能回来,那在这四天里我岂不是很无聊?”星沉这话题转换得还真是快,“倦为什么这么急着去烟渚啊?缓两天不行吗?”
“一个月后即是京城的花魁之选,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况且,陵光对之湄已经起了杀意。”第一倦淡淡地说。烟渚是一个僻静的地方,知道的人并不多,在水之湄在烟渚会比在第一楼安全。
“这样啊!”星沉拖长语调叹了一口气,然后奔过来扯了扯独孤暖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说:“小暖这几天要陪我哦,还要做糕点和甜汤给我吃哦,不然我会饿死的。到时候倦回来只能替我收尸了。”
“好啦,好啦。”独孤暖无奈地答应了,伺候他星沉大少爷真是一件苦差。也不是她独孤暖怕苦啦,只是怕会被星沉给折腾疯了。
“呀!小暖答应了,我就知道小暖最好啦!”星沉乌溜溜的眼睛闪着清亮的光彩,高兴地说。他最怕一个人呆着了,那样会很孤寂、很无聊的。所以只要月一闭关,他就会偷偷地从碧落崖的鹤唳宫里溜出来。找冷和诀喝酒,找倦和隐喝茶,也会找小聿、小言下棋,或是特意跑到雪山上听雪弹琴,然后再找那“禽兽”老头吵吵架之类的。不过此“禽兽”非彼禽兽,而是琴瘦,他是雪湮的师父,琴心门的门主。江湖上一流的琴客,以琴音杀人法传名于武林。有时候也会去找尉迟阕,不过他不喜欢阕那里浓郁的药味,所以很少去,只是偶尔会去。
“来,拥抱一下。”星沉张开手臂正要拥抱独孤暖的时候,第一倦淡淡地说:“星沉,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一下拥抱的代价可是沉痛的,你不怕诀的十三剑双影十三剑齐出杀了你。”此言一出,星沉不禁缩了缩脖子,他的身体还不够十三把剑的宽度呢。
在水之湄怀抱着沙西米,微笑地看着星沉那可爱的表情。倦即使是开玩笑的语气也是那么的淡,就连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也是那么浅、那么淡。到底是他的心太放不开呢,还是他的心太放得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