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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藏技 ...

  •   屋里多了个人,把冉北吓得一顿。在看清来人之后,才缓缓卸下了防备。

      沈明朗坐在茶桌面前,脸色有些阴沉,他手里把玩着冉北的茶具,身上穿着里衣,湿淋淋的头发搭在肩头,像是刚洗漱完的样子。

      现在已经是傍晚,沈明朗再贪玩,也没有傍晚来过他房间,更不会屋里没人就直接进来。

      冉北关上门,绕道桌子面前,“怎么了?”他边说着,边坐下,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对方。

      只见沈明朗叹了口气,“没什么。”

      这不太像没什么的样子。
      冉北皱了皱眉头,“那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想找你说说话,”他抬眼看了一眼冉北,“哎,今天是我娘的生日,往常这个时候,我都会给我娘端面条……”

      冉北:“傍晚端?”

      “差不多这样吧!我娘每到这个点,都回去坟前看我外祖母,陪她说说话,”

      冉北想起沈明朗平时放浪不羁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来他会有现在这样落寞的眼神,不过毕竟是人。

      冉北:“那你怎么不跟你娘一起?”

      冉北问完,就看到沈明朗停顿了一下,“我娘不让,说不愿意我跟着她吃苦……”

      “还说不能让我被埋没在那里,我不懂什么叫埋没,我只知道人这一生不过是求得一世界清宁,她不懂,我其实愿意的……”

      冉北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可不就是吗?就像战争,也只是为了一时的安宁,更别提一世安宁了,但他想起沈明朗射箭时候的场景,好像又有点儿懂沈母的心情。

      沈明朗:“我今天能跟你睡吗?”

      “……我能说不可以吗?”

      “睡吧睡吧!”沈明朗突然抱住了冉北,“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陪我娘睡的……”

      冉北一时间没反应过他的话,“……你把我当你娘!”

      沈明朗歪头,“嘻嘻。”

      所以这一夜,沈明朗翻身上床的时候,冉北都没明白他为什么会同意对方上自己的床,毕竟自他有意识开始,做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

      就连后半夜沈明朗抱住他,把他搂怀里的时候他都没感觉。

      沈明朗看着怀中熟睡的人,上翘的嘴角重重下沉,他此刻是没有表情的,他打量着怀里的人,双手一送,一把扯掉了他胸前的竹筒。

      .

      两个月之后的早朝,常安帝正式宣布,立六皇子萧祁明为太子。

      朝堂上,百官似乎都不为这个决定感到惊奇,领事太监宣读诏书的时候,萧祁明站在常安帝的身边表情淡然,眼睛俯视着面前的文武百官,似乎也是早已预测到一切。

      “立长,立嫡,立贤”是立储的基本,萧祁明从进宫开始,各强项均看在眼里,加上常安帝的喜爱,以后一国之君的位置几乎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常安帝年迈,诏书宣读的时候一直颔首,低咳声不断,待诏书宣读完毕,他转头对身旁的萧祁明说:“太子以后可要陪朕听政了。”

      萧祁明点头,握住了常安帝的手。

      沈明朗一大早就在大殿外等候,早朝之后,沈程瑞和自己的儿子碰了一面。

      沈程瑞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头,“一个月没见,我们家朗儿都长这么高了?”

      沈明朗这些日子确实长高了不少,才及舞象之年,身高就只比自己的父亲矮半个头,在同龄皇子中也算是高的那一批,“最近学习怎么样?国学书画,可有长进?”

      沈明朗笑道:“我比较喜欢马术骑射……”

      沈程瑞大笑两声低下头,“还是有长进,不会拉我的衣袖了。”

      沈明朗完全不记得自己怯场的样子,顺着父亲的话说道:“拉手亲近。”

      沈程瑞大笑了两声,“和冉家那孩儿相处得怎么样?六殿下好相处吗?”

      沈明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行。”

      “别惹事儿!”

      这是自己父亲第二次提醒自己不要惹事,一次是入宫前,一次便是现在,其实就是提醒他,宫里的人都惹不起,沈明朗“嗯”了一声。

      “你这个孩子,”沈程瑞又揉了一把他的头。

      沈程瑞从前些年开始身体就不怎么好,可能是因为战乱时候奔波导致,外貌也比同龄的人显得老成,他总说这是天生的。虽是外子,两父子的感情说好也好,沈明朗问,那我是不是看着也比其他孩子看着要老。

      沈程瑞说:“你朝你娘。”

      两个人从前殿一起往城门的方向走,身边跟着皇宫的侍从,沈程瑞突然停下了脚步,“再过几日便是八月了,月初的时候是你十六岁生辰……”

      沈明朗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父亲不必操心。”

      沈程瑞“嗨呀”一声,“本身是准备大办,但你在宫里,就没那个打算了,过几天立储大典,也未免喧宾夺主。”

      沈明朗本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百官下朝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皇家之事,相互讨论几句,其余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宫中忌讳。

      “立储大典之后,必定是后宫之争了,陛下的身体也日渐虚弱,怕是能撑住不多时日,立后大典,还是个繁事儿,如今边北大乱,全凭冉将军一人之力,朝堂不知何时才能稳定下来……”沈程瑞感叹道。

      “我有一事不解?”

      “嗯?”

      沈明朗扶住自家父亲的手肘继续往前走,似是回想起什么,“孩儿入宫多日,身处季燕庭,却未曾见过六皇子的母亲……”

      “莲妃吗?”沈明朗感叹,“她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为什么?”

      沈程瑞偏头,“你和冉北还没混熟?”他继续说:“他的母亲,也就是冉阙将军的妻子,是莲妃的姐姐,姚起碟啊!”

      所有事情都串在了一起。
      陛下着急立储,莲妃和姚起碟是亲姐妹,一个贵为太子之母,一个贵为将军之妻,莲妃被打入冷宫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冉家军的兵权又被暗地里削弱,看来常安帝还是怕天下落到冉家人手里啊,可既然怕,为何还要立萧祁明为太子?

      冉北进宫也不是一个偶然,外传冉阙偏爱三子,只要冉北在宫里,就算冉阙有造反之心,也会考虑到这个因素。

      沈明朗脸色冷了下来,“冉将军究竟打什么主意?”

      沈程瑞:“很多事情浅尝就可以了,不要去深知,宫里行事,大多明哲保身,懂吗?”

      “嗯。”

      侍从提醒,“侯爷,城们到了。”

      沈程瑞拍了拍沈明朗的手,“回去吧,若有急事传信,还有……”

      “……”

      “凡事谦逊,不可当出头鸟。”

      沈明朗点头,“知道了。”

      看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不知下次是多久相见了,待沈程瑞快走到城们的时候,沈明朗想起什么,突然叫住了他,“父亲,母亲她……还好吗?”

      沈程瑞叹了一口气,“你母亲也是个倔脾气,死活不进府,最近公事繁忙,改日我再去探望一下……”

      “那好吧!”沈明朗低下了头,“城门到了,父亲改日相见。”

      阴雨绵绵,早晨时候的雨到现在才差不多停下来。

      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滴,落到浅黄色腰带处,绕着细腰走了一圈,冉北腰间一冷,手肘放到膝盖上。
      他一到下课的间隙就往书院门口望,直到看见沈明朗的身影,才朝他挥了挥手,“沈侯爷走了吗?”

      沈明朗点了点头,“嗯。”

      冉北:“哦。”

      里面传来上课钟的声响,他往回走,沈明朗问他,“你怎么没去?”

      冉北避开他的眼神,“和你有关系吗?”

      这人脸色怎么变得这样快,沈明朗想。

      “冉北,冉北!”有人在里面朝冉北挥手。

      沈明朗寻声望了过去,看到五皇子萧煜摁正朝他挥手,“五殿下叫你呢……”他提醒冉北。

      又是他,对方期待地眼光犹如蛇蝎地藤蔓,沿着冉北的后背往上爬,冉北眼睛朝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立马移开,拢了拢袖子往后座一指,“坐下吧。”

      萧煜恩虽然比萧祁明大,但完全没有他沉稳,他吃了瘪,咬咬牙地转了回去。

      课堂上,陈太傅宣布,几天过后的剑术比赛。
      为的是检验皇子们的学习情况。所有皇子不分大小都会参加,毕竟战场上,是不分年龄的,上了台都不会手下留情。
      参加的主次由不得人选择,这里年级小的皇子只有十二岁,第一次参加还是一头雾水,再加上规则会在比赛前两日才尘埃落定,所以充足的准备是很有必要的,陈太傅拿着册子,提醒着比赛注意事项。

      冉北和沈明朗自然不在名册,遂落入观赏名单。

      本身也不怎么擅长用剑,冉北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太傅点名的时候一直拿着笔在底下写字,心想着到时候怎么找个理由不去。

      “冉北!”

      “……”冉北笔尖一顿。
      突然被点到名字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让他闭了闭眼,睁开时然而比抬了头,雨后阳光很是精彩,斜照进来,正好打在冉北的脸上,他冷漠地看着台上的人,白皙的皮肤被衬得更加的透亮。

      叫冉北名字的不是陈太傅,正是禁军领将龙河,和梦桃在院中闲聊的时候听她摆起过。龙河是早些年陪常安帝打天下的将领之一,现在和冉阙分管城都和边北。

      禁军总管城都,冉阙兵力在外,其势力本应比冉将军大,但冉阙和皇帝本是异性亲属,所以冉家军背后不止是几十万兵力那么简单,还有皇帝,说白了,禁军也在隐形地归属于冉家。

      大概是近些年城中太平,龙河的身形比冉北想得更加的魁梧了些。看见龙河用发腮的大脸朝自己看来,虽是第一次见,冉北心中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更多的是厌恶。

      “这位便是冉将军之子吧?”他笑里藏刀地看着冉北,冉北只是抬眸回看了一下他,然后点了点头。

      “不愧是冉将军的儿子,气势不凡啊!”

      冉北哪有什么气势,不过是看对方不爽罢了。

      陈太傅虽为皇子老师,皇家忌讳,尽管加了头衔,也不过是需有其名罢了,他看了看龙河,欠身问道:“请问龙教头有什么指点的吗?”

      龙河“哈哈”大笑两声,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像是刚才没听清,一把接过了陈太傅的名册,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又还给了对方。

      他像是故意提高音量,眼睛总是往冉北身上看,“自是不敢,只是这次比赛,虽为各皇子之间的比式,其实就是技艺的交流,追根究底,就是学术之间的切磋,既然同出师门,肯定要一视同仁,”他的目光坚定了下来,“总不能藏技吧……”

      如果这还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就枉为人师了,但手下有皇子之外学生的目前为止只有陈太傅一人,这次比赛定在立储大点之前,必定是免不了掺杂皇权私怨。
      虽然面前的人显然也是得罪不起的,陈太傅看向了底下的学生,还在犹豫怎么推话的时候,冉北突然站了起来……

      袖里的手紧握拳头,冉北说:“在下武艺尚拙,大将军第一次见在下,可能有所不知,本就是各位皇子的手下败将,将军且放过北儿……”

      “切磋而已,何来手下败将,况且,不交流一下,怎么就认输了呢?冉将军不是常说‘兵家从无认输一说’吗?”

      “这……”冉北的瞳孔稍为收缩了一下,心中的愤恨拔地而起,他用指尖抠了抠掌心,指尖的粘腻让他心情烦躁。
      是沈明朗轻轻地踹了他一脚,待他转头笑呵呵地看着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又把头转了回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讲台上的龙河,“好!那麻烦了。”

      周围的喝彩声夹杂着看热闹的声音响起,除了萧祁明,其余人都略有期待地看着冉北和沈明朗,特别是最前方的萧煜恩,带着“你终于落我手里”的眼光打量着冉北,冉北很不舒服。

      沈明朗看着冉北瘦弱的腰线,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一下,心想,完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存稿,只是想改一下剧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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