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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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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场中出来,江平就遣散了身边的侍从,他打马出宫,径直奔向了西街冉府。
“将军,我有一事不解!”
江平放下茶盏,略有疑惑地看着冉阙,“皇上为何在这个当头立太子?虽然还没公诏,但宫里的妃嫔皇子都已经知道了,沈程瑞最近频繁进宫,文武百官应该也猜了个大概,属下只是不懂,他为何这么着急推萧祁明上位?”
冉阙双腿盘坐,捏了捏手中核桃,屋内混散的灯光在他的鼻梁上打下一层光圈,半晌后,他开口,“你觉得他这是想凭这个压住咱们?”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江平不解,“难道不是?”
“皇上约沈程瑞进宫,定是商量国事,皇上这些岁数了,着急立储,立储的本意是什么,是国家稳固,有下一代继承人。”
冉阙摸了摸茶杯,“他当时以为可以用禁军来压住咱们,但是无奈边北整个防线都是冉家军的,多年交战,冉家军与周边各国建立了友好的关系,只要冉家军一撤,一些虎视眈眈的势力便会侵入,你说,他现在立萧祁明是为什么?”
江平:“难道是因为六殿下和侯爷的关系?想用这个来压住咱们?”
冉阙摇头,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淡淡问道:“那他为什么不立五殿下呢?”
“……”江平凝眉,突然想起今早发生的事情。
冉阙:“朝中局势混乱,五皇子和禁军总教是叔侄关系,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萧煜恩嚣张跋扈,虽行事鲁莽,但对陛下忠心耿耿,况且五殿下的母亲玉妃正是当下最受宠的妃子,他父亲又是督查,立太子不立萧煜恩,却立了萧祁明,其目的只有一个……”
“不解,”江平摇头回答。
“他想直接换掉咱们。”
冉阙站起来,“立了萧煜恩,事情就变得不好掌控了。”
那当然要选择性子弱的萧六,说要立太子那么久,萧六也受尽了苦头。
江平恍然大悟。
内忧外患,当属“外患”最为不可破解,因为“内忧”大多数窝里横而已,是完全可以掌握的。任何事情一旦脱离了掌控,危险便是随之而来,所以斩草除根最为妙法。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王登基,为了立威,必定会换掉大批官员。常安帝便是想通过这样的法子,名正言顺地削弱冉家军的势力,从而替换掉他。
“但我还是不解,”江平说:“就算是换掉,也需要一个冲突,也就是一个突破口,这个矛盾的突破口在哪里?”
他一问完便看着冉阙仰了仰头,“最近宫里太平吗?”
江平点头,“还算太平,除了五皇子和六皇子明面上的冲突,不过都只是五皇子单方面的打压……”
冉阙笑道:“很快就会不太平了……”
他与其说是说于江平听得,更不如说是一声远在天边的感叹。江平揣测不明:“怎么……谁!”
“叩叩”两声,书房门传来声响。
“阿巴阿巴……”
冉阙波澜不惊地看向门外,听见响动之后,笑了两声朝门外喊,“是阿书,进来吧!”
门久久不动,江平疑惑地转过了头。
冉阙:“忘记了,他听不见,”遂起身欲往门口走去。
江平也跟着起身,抢先一步打开了门。
午间的烈日相当捉人,阳光化作带有温度的金线朝门内打了进来,落在地上的时候,成了两道黑色的阴影,聋哑少年双手作窝,窝中心落了一只鸟儿。
他“阿巴阿巴”地发出声音,汗水从鬓角掉落。等看见了人,连忙把鸟儿送到了那人面前。
那是一只信鸽,脚步用金线缠着竹筒。
江平转头,冉阙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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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朗,空气倒是变得湿润了起来,兴是昨夜下了雨的缘故。
解散的时候,大家依次从教场离开。争锋相对的场景被江平打破,大家都下意识地没有再提这件事,离开的时候,沈明朗仍由萧煜恩调侃,反而把萧煜恩气得不行。
视线放到远处,见那人离开,沈明朗立马摸出了怀里的东西。
“琅酥?”冉北歪头看了他一眼。
沈明朗:“嗯嗯嗯!快吃!”
两个人正在教场旁边的草坪旁,冉北接过之后,沈明朗赶紧拿出了他的大风筝。
“现在好热,你确定要放?”冉北嚼着酥看他。
沈明朗忙活着接线头,看都没看他一眼,“出这么点儿太阳就叫热?你可真娇气……”
“……”冉北舔了舔嘴角的酥渣滓,咬牙转过了身去,“中暑了才好!”
棉线穿过木架,缠绕住全身,沈明朗在上面打了个死结,然后心满意足地拿起风筝起身,“吃饱没有,我们放吧!”
冉北本来不是很感兴趣,但在转身的时候,还是被那别致的东西惊讶到了,“这真的是你亲手做的吗?”他问着,眼睛没有从风筝上离开。
沈明朗点了点头,露出笑容,“对呀!”
他的表情像他的行为一样,天生的放荡不羁,冉北竟有一瞬间的愣神,远处鸟儿喧嚣,他竟然能听到心脏在胸腔碰撞的声音。反应过来之后,冉北连忙撇过了脸去,“丑!”
沈明朗没反对,“丑就丑吧!”
草绿未干,空气中还掺杂着泥土的味道。冉北低下头,看着沈明朗的影子,“其实也没那么丑。”
这话沈明朗没有接,他高高举起风筝,扬了扬下面的修条,顿时视线放到远处,“萧祁明?”
听到这三个字,冉北皱着眉抬头。
沈明朗说:“他没去进食?在这儿干嘛?”
白冉说:“他这个人一直很奇怪。”
沈明朗见对方丝毫没有走近的意思,“怎么说?”
冉北嘟哝,“没怎么说。”
倒也是,帮了忙,一句“谢谢”都没说过,遇到冲突只护在面前,但没有说话,总觉得在隐忍着什么,这样的人交往起来只会觉得胸闷,徒增烦恼。
看就看吧,也不知道陪读是什么个意思。
给这样的人陪读倒是轻松。
沈明朗转身,把风筝递给冉北,“你帮我拿着,我来牵线,我们放风筝吧!”
冉北接过风筝,心里舒服了一点。
呼——
——风吹动的时候,沈明朗和冉北一起跑了起来,等风筝有越走越高的趋势,沈明朗大喊,“放开!”
冉北松了手,雄鹰飞上了天。
“哈哈!”
冉北看着风筝乐开了怀,“再跑两步!”
沈明朗抓紧势头,连忙往后退。
风筝越飞越高,冉北摸出了琅酥,水果的清香在口中散开,“每次我娘过生的时候,我爹就会给他做风筝,”他听到沈明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