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陆二乔

4、第 4 章

　　第4章

　　楚贺凡对这位小叔的敬畏之意溢于言表，他从小就被教育不能顶撞楚云骁。

　　即便他不甘心，明明两人相差五岁，凭什么自己要被比下去。可事实证明，楚云骁就是有这样的实力，让人俯首称臣。

　　楚贺凡已经没有刚才的趾高气扬，声音低下去：“小叔，您怎么会……”

　　这两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交集，以楚云骁的性子不会随便让人上他的车。

　　“少爷，昨晚下大雨，向小姐一个人淋雨又没打到车。先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送向小姐的。”知情人士司机站出来说话。

　　说实话，刚才他听到楚贺凡质问向歌时就想站出来骂人了。

　　明明是自己的错，却要把锅甩给女方，传出去楚家的脸往哪放？

　　楚贺凡噎了下，试图解释：“我……”

　　“感情讲究你情我愿，向小姐已经决定跟你分手，你还在这死缠烂打，不嫌丢人？”楚云骁无情地打断楚贺凡的话。

　　他冷若寒蝉的眸子微微眯起，立即让楚贺凡噤若寒蝉。

　　这时候围观群众们也明白事情原由，刚才还在骂向歌的人开始开口，嘲笑楚贺凡死缠烂打。

　　面对急转弯的画风，楚贺凡脸色呈猪肝色，气得说不出话。

　　当着楚云骁的面，他不敢放肆，只得灰溜溜地对向歌说：“小歌，这件事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好意思，你的机会用完了。”向歌对待感情从不拖泥带水。

　　既然已经说了分手，就没必要藕断丝连，给彼此找不痛快。

　　向歌的果断让楚贺凡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半晌，他才挤出一句：“你会后悔的。”

　　然后在楚云骁充满压力的目光中悻悻地离开。

　　围观的人也都慢慢散去，向歌松了口气。

　　向歌没想到楚云骁会出现在这，还替她解围。

　　她再次向楚云骁道谢：“楚叔叔，谢谢你。”

　　她发现，自己对楚云骁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这两个字。

　　他们见面次数不多，但每次见面楚云骁都刚好替她解围。

　　她差点要误认为这个男人是她的真命天子了。

　　楚云骁眸子微动，嘴角扯了两下，依旧保持着高冷矜贵的模样。

　　好看的下巴微微抬起，架子拿捏地很好。

　　“没什么，举手之劳。”他淡淡道。

　　一旁的司机和特助目瞪口呆，腹诽道：刚才是谁听说楚贺凡在这闹事后，匆匆从行政楼过来解围的？这会儿装什么高冷？小心把人吓跑。

　　今天楚云骁是来学校谈合作的，他要开拓游戏板块，需要人才。不过并不急，所以他打算直接从学校招人，自己培养一个团队。

　　这么巧，就遇到楚贺凡闹事。

　　向歌眨了眨眼，心里感慨大佬就是大佬，帮了人还风轻云淡的，十分有气度。

　　就是太不食人间烟火了点，不是她们这等凡人能靠近的。

　　楚云骁捕捉到向歌目光中的仰慕，嘴角轻微上扬。

　　然后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不用喊我叔叔。”

　　既然她已经跟楚贺凡分手，便不用随他的辈分了。

　　向歌挠了挠后脑勺：“那要叫你什么？”

　　喊哥过于亲切，喊楚总又过于生疏，毕竟人家帮过自己。

　　楚云骁闻言噎了下，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

　　看着向歌等待的目光，楚云骁莫名不自在。

　　他别过脸去，冷冷扔下两个字：“随便。”

　　只要不是喊叔叔，怎么都行。

　　向歌捏着下巴沉思半晌，终于想到一个。

　　她小心翼翼地喊：“大佬？”

　　楚云骁：“……”

　　他身后的司机和特助憋笑快要憋疯了，第一次见楚云骁这么无语，偏偏他又耐着性子跟人家聊。

　　许久，楚云骁硬挤出一个音节：“嗯。”

　　向歌会意地点点头。

　　大佬果然不一般，连喜欢的称呼都这么独特，跟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或许这就是反差吧。

　　看着两人郑重其事讨论称呼，而且居然讨论出结果。

　　特助江钦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在楚云骁回头看他之前，他以干咳演示下来。

　　咳得满脸通红才把笑憋回去：“楚总，我们该走了。”

　　楚云骁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嗯。”

　　他抬起长腿向后走，走了几步忽然回头。

　　“毛毯。”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记得还我。”

　　向歌愣了下，才想起还有这回事。

　　她立即道：“我现在上去拿！不过我还没拿去干洗。”

　　总觉得这样还给人家不好，但她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见面，现在还是最好的。

　　楚云骁敛眸没出声。

　　江钦喊住向歌：“楚总还有个客户要见，没时间等你。”

　　说着，他从口袋拿出一张名片，上前递给向歌：“这样吧，等你有空直接送回公司就行，地址和联系方式上面都有。”

　　向歌接过名片看了眼。

　　楚氏集团总裁特别助理，江钦。

　　不是楚云骁的名字。

　　向歌有一瞬的失落。

　　“好，洗干净后我会送过去的，谢谢您。”向歌立即道谢。

　　江钦笑道：“期待下次见面。”

　　楚云骁冷冷地瞥他一眼：“走不走？”那目光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江钦打了个寒战，立即收起笑容：“走！”

　　赶紧跑到前面带路，不敢再回头看向歌。

　　上车后，楚云骁忽然问江钦：“听说你最近在找歌剧院的票。”

　　江钦苦恼道：“嗯，我女朋友喜欢的歌剧在国内有演出，她想去看，但这票实在难买。”

　　楚云骁手指轻敲车窗边缘，节奏很轻快。

　　他漫不经心道：“两张够吗？”

　　“够……”江钦猛地反应过来，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楚云骁：“楚总？”

　　这是要帮他买的意思？江钦受宠若惊。

　　楚云骁挑眉淡淡道：“员工表现好，不该有奖励？”

　　江钦：！！！

　　“应该！”现在想想，刚才给向歌名片的举动简直机智！

　　“楚总……”司机小声开口，要这么算的话，他也该有奖励。

　　“涨两个月工资。”

　　“谢谢先生！”

　　*

　　向歌低估了楚贺凡不要脸的程度，提出分手后，她依旧会接到楚贺凡的电话短信。

　　她拉黑了楚贺凡所有联系方式，楚贺凡就用其他人的号码打给她，或者利用各种社交软件给她发信息。

　　这已经严重影响到向歌的正常生活。

　　而这些还不够，在她忙着躲楚贺凡的时候，家里也来了电话。

　　先是向嘉宁阴阳怪气嘲讽她被男朋友绿，然后是向嘉宁的哥哥向盛宁的电话。

　　向盛宁跟向歌没有血缘关系，是后妈嫁过来时带着的儿子，比向歌大十岁。从小他就什么事都让着向歌，不像向嘉宁似的处处针对她。

　　所以向盛宁的要求向歌一般不会拒绝。

　　但她实在不想回家，就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没想到最后她爸向兴财亲自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家。

　　无奈，向歌只得回去。

　　其实读大学之后向歌很少回家，也从未向家里拿过一分钱。这些年她的花销，全是自己挣的。

　　自母亲去世，父亲再娶后，这个家对向歌来说就很陌生了。

　　周末，向歌坐车回家。

　　刚到家就听到向嘉宁朝向兴财撒娇的声音：“爸，我上周看中一个包，有点贵，你买来送我好不好。”

　　“好，想要什么爸都给你买。”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我最爱你啦！”

　　父女两人其乐融融很是温馨，向歌觉得自己向歌局外人，特别突兀。

　　她站了好一会儿，没人注意到她。

　　许久后，她主动开口：“爸。”

　　向兴财这才抬头看她一眼，敷衍地应了声：“回来了？”

　　向盛宁从楼上下来，看到向歌，温和地笑道：“小歌回来了，我让妈做了你爱吃的菜，一会儿多吃点。”

　　“好。”向歌露出笑容。

　　向盛宁跟楚云骁年纪差不多，但他没楚云骁看起来老练冷漠，反而平易近人许多。

　　特别是他今天穿了套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五六岁，说是刚毕业的实习生都不会有人怀疑。

　　向盛宁打量向歌一番：“瘦了，一个人在外面很辛苦吧？其实你不用太拼，有什么事跟家里说，钱家里有的是，累坏自己的身子可不划算。”

　　每每向歌回来，向盛宁都会说这样的话。

　　而向兴财会跟着附和。

　　但这一次，向兴财不仅没附和，反而重重地“哼”了一声。

　　“近几年市场不好，家里的生意大不如前，哪来的闲钱？”向兴财没好气道。

　　然而就在刚才，他还答应要给向嘉宁买包。到了向歌这，就成了没闲钱了。

　　好在向歌根本没想过靠家里，不在乎向兴财的态度。

　　她不在意的样子让向兴财恼怒，他指着向歌的鼻子问：“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跟楚少分手？”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跟我们家谈生意的？你这样做是想害全家去喝西北风吗？”

　　向兴财劈头盖脸一通骂，就像一盆冰水从向歌头顶泼下。

　　向歌冷漠地看着这个男人：“你让我回来，就是说这个的？”

　　向兴财怒道：“我要把你骂清楚，让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了楚少你什么都不是！”

　　“所以在你眼中，我只是个交易品。”

　　“不然我养你这么大做什么？”

　　向歌敛下眸子，双手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面。

　　“你现在马上去找楚少认错，好好哄着他。否则，我现在就断了你外婆的医药费，让她下去陪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