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碧于天》闲浮余生

21、赚钱的营生

　　赵画船蹲在家琢磨了两天，想着自己该做些什么营生才好。种地是发不了财的，打猎好像也要凭运气，打鱼更不可能，不想每日鱼腥味沾身。如此只能做些小买卖，可能卖些什么这里人没见过吃过的呢！

　　赵画船叹了口气，含泪啃完了手里的猪棒骨，这饥饿感越来越重了，顿顿都得吃肉才行！不然就得停下修炼，否则就会气血亏虚。

　　又抄起一个带肉的棒骨，也没忘给妹妹夹了一块排骨。赵画船哼哧哼哧地吃起来，满嘴流油的。

　　“看来家里是不是要考虑养头猪了！”

　　宋听雨也不客气地咬上一口排骨，趁着哥哥把家里吃空前，享点福。

　　“那不行！你伺候这些驴狗什么都已经很累了，难道你还想每天挎着篮子去打猪草！现在蚊虫毒蛇活跃，我是不放心！”

　　赵画船坚决摇摇头，嘴里吐出剃干净的骨头，不想让妹妹操心家里的银钱事。

　　排骨炖汤确实好喝，就是嘴里似乎还缺了点什么。日常的油盐酱醋糖已经满足了人们的大部分的味觉需要，可赵画船仍怀念那些独属另外时空的味道。

　　“白肉？要是撒上鲜香入味的五香酱汁那该多美味呀！”

　　赵画船夹着纯肉素净的猪蹄顿时觉得口味寡淡，很想吃卤猪蹄！

　　“这里好像没有卤菜！不如就做它，荤素都可以搭配，只要找好配方就行了 ！”

　　赵画船眼眸闪烁着兴奋的神光，仿佛这个猪蹄就是自己发家致富的宝贝。只是在旁边的宋听雨看来，哥哥嘴里不知道又叨咕着什么，竟对着猪蹄两眼放光！那什么【养气决】在自己看来怕是个邪功，要不是哥哥让自己保密不对外人讲，可不得请个大夫给哥哥看看。

　　“妹妹！我想到赚钱的营生了。我们做卤菜生意，独创一家，绝对没有人跟我们抢生意！”
　　赵画船拍着桌子，信誓旦旦地保证。

　　“什么是卤菜？”

　　奇怪的字眼又从哥哥嘴里蹦出，宋听雨早就见怪不怪，只是想知道什么赚钱法子，听起来像做吃食的。

　　“额，卤菜就是用各种香料，例如五香八角什么的，搭配秘制酱料给肉浸没熬制成的一种熟菜。那味道一绝了……”

　　赵画船想着就仿佛能闻到出锅的鲜香，神情陶醉。

　　“真的有这么好吗？而且香料是很贵的，用来做菜是不是太可惜了。”

　　对于哥哥的美好憧憬，宋听雨很是怀疑。毕竟香料名贵，一般用作药材居多，或是配合多种香料，制成香囊。那些达官显贵们就爱用香囊，有提神安眠，驱虫熏香的功效。自己也从绣楼里接了绣香囊的活计，怎么说自己卖绣品都比哥哥的办法靠谱。

　　“这是个问题，但我能解决，就等哥哥的好消息吧！”

　　赵画船匆匆扒完碗里的饭，扔下一个妹妹信我的眼神。

　　兜里揣着银子，解了驴绳子，赵画船又赶着进城。

　　一路上自己在思考着如何把生意做起来，首先是要把卤汁调配出来，根据残存的记忆，那些香料的名称自己还是记得些，桂皮、茴香、八角……

　　就是不知道分量的配比如何，那得买些香料回去试一试。只是看着怀里的二十两银子，赵画船有些气馁，妹妹说什么也不让自己带更多的银子出来，要是这二十两没砸出个水花来，可要威信扫地了。

　　来到和仁堂，伙计热情地招待，毕竟赵画船都是老顾客了。

　　赵画船也没多聊会，只报了几样香料，要伙计称重包好。随后又去了别家药堂买了另外些香料，虽然还没成功，自己也要先藏好方子配料。

　　二十两银子花了三分之二换了不到两斤的香料，还只是那种寻常种类。赵画船小心揣着，又赶着驴子去剁了猪蹄和排骨各十斤，要了两对猪耳朵用来做实验。

　　看到砧板上的猪大肠和猪肚，赵画船也动了心思。

　　“这些猪下水怎么卖的？”

　　“这些脏东西一般是没人要的，骚臭的很，客官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屠户一脸嫌弃这些猪下水，但赵画船坚持要，也拾掇着白送了，难得来个大客户。

　　“谢谢啦！”

　　赵画船喜滋滋地提着猪下水，大方的屠户还赠送了一个竹筐用来装着。

　　想着要赚钱的事，赵画船激动的心一直嘚瑟，前面的驴子吃痛，哒哒地拉着不良主人回到了清水村。

　　回到家，赵画船马不停蹄地烧锅起水，处理起买来的荤菜和猪下水。宋听雨在一旁忙活又兴奋的哥哥，不知道说什么好，连乞丐都不愿意下嘴的猪下水哥哥都拿回来了！

　　郁闷的小眼神盯着赵画船的头，真想撬开它。怀里的小狐狸也嫌弃地翻了个身，钻在少女的臂弯里半阖眼，发出哼哼的呻吟，被人撸的日子十分舒坦。

　　猪下水确实比较腥骚，这里的人似乎不会处理。但是赵画船却当个宝，耐心地把它洗干净，又用生姜料酒浸泡在一旁。

　　首先配制香料，赵画船在妹妹的针线篮里拿了几个小布袋，把买来的香料摊开，一小份一小份的分好，然后记录下配比装好在小布袋里。

　　接下来是卤水的制作，在锅里放入老姜，大葱，老酒，盐巴，冰糖……然后加入熬好的骨头汤，再把香料布袋放入，中火温煮半个时辰至香味四溢即成卤水备用。

　　灶台前的赵画船轻摇着蒲扇，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锅里。但凡有香味传出，都要掀开锅盖瞧上一番，或者用汤勺搅拌入味，筷尖轻点试试咸淡，毕竟这一锅可费些银钱了。

　　第一锅的卤水在等待中终于熬好，奇异的香味散发出来，与它们原本的气味有了质的飞跃，各种香料在巧合的环境下被熬制出冲击味蕾的神奇之处。

　　“嘶~怎么这么苦！”

　　赵画船皱着眉头咽下那被自己满怀期待的卤水，一股怪异的苦涩冲击着脆弱的味蕾，着实把自己打击到了。

　　削葱根的玉指在柔顺的狐皮中穿梭抚摸，看着哥哥五官紧扭在一起的糗样，宋听雨在一旁咯咯偷笑。心里想着知道哥哥就是不靠谱，新菜式哪里说能研制出来就研制出来，自己也不是没见过哥哥做菜的手艺，除了会点炖汤，其余的只能说可勉强入口。

　　“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赵画船揪出香料包，觉得还是香料配比不当，自己只是把香料胡乱分拣，或许是八角的用量大了些。

　　“重新再来！”

　　赵画船也没期望一次就能成功，要一次次的尝试，选出最合适的配比和用量。

　　就这样一锅一锅的烧着熬着，每次卤水的味道自己都小心记下，冰糖的炒色，盐巴的用量，甚至灶台的火候都试着调整，仔细斟酌……

　　半天的功夫都搭在灶台前，满满的汗水敷在脸上，擦了又流，连带着灶台灰也沾在额头手臂仍浑然不觉。

　　“哥哥还要试吗？该做晚饭了呢！”

　　宋听雨洗了淘好的米，站在灶台前问道。哥哥又是入魔了，这回是做菜入魔了！果真是个痴人，一根筋！

　　“好吧！明天再试一试！”

　　赵画船拍了拍身上的灰，收好纸张上的实验数据，随后端起失败的卤水泼掉。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只是不想让妹妹看出沮丧来。

　　吃完晚饭，赵画船早早地就进了房，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连打坐也是心神不宁的，遂歇了修炼的心思。

　　而另一张床上的宋听雨自然知道哥哥心情的低落，针线活也收拢在篮子里，吹了灯上床躺着。

　　一间睡房中间隔着挡板，故被分成两个小隔间，兄妹两人各执一床。

　　“哥哥是在为熬不出卤水而不开心吗？”

　　浅浅的铃音穿过小隔板，传到侧着身子面靠的赵画船耳里，比白天少了些软糯，多了些清冷。

　　“嗯。”

　　赵画船不好意思地轻哼到，毕竟白日里自己可是对妹妹豪言相许，结果就是一锅一锅的苦涩的废水。

　　“原来哥哥也像个小孩子，是听雨给哥哥压力了吗？”

　　宋听雨捏着被褥，眼眸在黑暗中转动，无人知晓它的神韵。

　　“哪里的话，只是心中有些不得劲罢了！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已经摸索出来大半了，明天一定可以配出。”

　　这话到不假，实验数据已经快接近合适的口味了。

　　“哦！那我就期待明天哥哥所说的美味了！”

　　宋听雨浅笑一声，掷向平静气氛的水面，在赵画船心口晕开了层层涟漪，涤荡了郁气。

　　鸡舍鸣晓，日月同悬，赵画船早早的起床，继续着昨天未完成的事业。有了经验，自己更能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咕噜噜的卤汁泛起油沫泡，相似的味道又从锅里溢出，赵画船小心地舀去表面的油沫，静静地等着出锅的结果。

　　一股重久熟悉的味道霸占了赵画船的味蕾，鲜香和喜悦一下子炸开在口中，疲倦眼睛顿时绽放明亮。

　　“我成功了！”

　　赵画船连忙记下这次所有的香料配比，油盐酱醋的用量和火候等种种步骤，再把焯水后的猪蹄放入其中，文火熬上一个时辰，直到炖乎入味即可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