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曹雪芹来写《三国演义》》红里拉

34、第三十四回 妙才人殉国登仙境 故飞仙招魂还太虚

　　＊ 用「鸳鸯殉主」打开「小甜姜殉国」；

　　放下江东诸事不表，且说西蜀邓艾破城降后主，复又被钟会姜维擒住之事。那姜维原是诈降，只为复国方才忍辱偷生，投了钟会，却不想那钟会形容俊朗，大家风范，最是个爱才的，见了姜维如何不喜欢，哪里还管那许多，只当他真心来投，待他如手足兄弟一般，一同吃用，一同出住。不几日，竟被撺掇得连性都改了，只唯他是举，将甚么世族大家的诗书礼仪皆忘在脑后，越发的占山为王了起来。

　　钟会既入了成都，尽将邓艾军马收归麾下，名声也愈发起来，便对姜维道：“我长到如今岁数，也算见过世面，至如今得了你，方才知‘平生趁愿’四个字的妙处，可见伯约是上天可怜见的，送到我身边的福寿星君，自此以后我也不以将军称你，只叫你福星便是了。”自此后二人更是情好日密，耳鬓厮磨。那姜维见钟会待他如此，终究是个性情温良的，想自己如今已负故丞相所托，陷于泥淖之中，无非趁力挣托，可心内已有八九分明白，知复国之事实是艰难险阻，人力恐不能为，先前不识得钟会人品，便欲借他行驱虎吞狼之计，如今却不想他这般痴心，又对我到这般田地，我若再行此计，岂不过于毒了？便忍不住劝道：“昔日韩信不听蒯通之说，而有未央宫之祸；大夫种不从范蠡之建，方才伏剑而死。这两个人，论功名显赫，再无出其右，只是不明白利害时机四个字的深意。如今你大勋已就，声名远扬，虽则是好事，却也招祸端，你这么个人，又怎么没听说功高震主的利害？如今何不泛舟绝迹，登峨嵋之岭，从赤松子游，趁早离了这乱世，方才是好的。”钟会却道：“好端端的，如何说这不详的话。我知道，伯约是挂心我，却不知登高必行险，如今我年未四旬，正是建功立业，方图进取之时，早早退却岂不可惜，也没得教人笑话。”姜维见其心已定，再劝无益，便道：“如若不退隐，也还该早早做打算才好。”钟会笑道：“伯约知我。”自此二人日日于帐内商议大事，不在话下。

　　却不想二人计算之时，忽传外头有司马昭书信。书中言：“吾恐司徒收艾不下，自屯兵于长安；相见在近，以此先报。”钟会看了，道：“这话倒奇了，我兵马粮草皆数倍于邓艾，晋公如何不知？又要亲自引兵助我，只怕是疑心我了。”姜维道：“君疑臣则臣必死，现放着邓艾就是个极好的例子。目下实是到了决断的时候了，不知你究竟是何打算，只有一言，你退我才退，你进我亦进，我们生是一处人，死是一处鬼，权当报拳拳知遇之恩。”说着，不免太息落泪。钟会见他用情，因说道：“伯约何故近来总多忧思，还该看开些，我心里主意已定，便如伯约所言，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我与伯约同心，事成则得天下，纵不成也可退居西蜀，横竖不教司马昭得益便是。”二人商议已定，又假郭太后遗照讨伐司马昭，其间将帅多有不伏，便设计坑杀。不曾想早被人听了去，密密的泄露出去，时有护军胡烈之子胡渊，听闻父亲被困，如何肯安息？便将此事传与六军知晓，一时整顿军马，只等反了这钟会擒至司马公麾下。

　　这夜子正时分，钟会与姜维正在密谋，不料忽闻宫外人声鼎沸，方欲遣人去查看，却见诸多士卒，皆擎枪持剑，自四面八方，杀进宫来。便知事已败露，钟会不得已，只得亲自拔剑，迎敌而上。那钟会生于诗书礼易之家，如何懂这其间的利害，不过浑挣紮了几下，便被众人赐死，一命呜呼了。姜维见钟会身死，知大势已去，想到“自己跟着诸葛亮一辈子，最后却没有个着落。如今司马氏乱政，后主的这样行为我也瞧不上。本以为遇上士季，自己一片冰心可以托付，却不想诸将作恶，事竟不成，我活着也没意思，白白叫他们掇弄去了，倒不如死了干净。但是一时怎么样的个死法呢？”一面想，一面走出屋去，刚跨出门，只见星光惨淡，隐隐有人持剑前来，姜维也不惊怕，心里想道：“这一个是谁？和我的心事一样，倒比我走在头里了。”便问道：“你是谁？咱们是一样的心，要死一块儿死。”那人也不答言。姜维走到跟前一看，只觉好生面善，却不是钟会跟前伺候的人，细细一想道：“是了，想是士季先我一步走，他那样的人，又总那般记挂我，如今先去了，如何放心的下？自然是要回来替我引路的。”姜维这么一想，邪侵入骨，便站起来，一面哭，一面拔了剑，往颈上那么一碰，登时鲜血飞溅而出。可怜咽喉气绝，香魂出窍，正无投奔，只见方才那人隐隐在前，姜维的魂魄疾忙赶上说道：“你等等我，别撂下我一个。”那人方转过身来。说来也奇，姜维就着月光细看他形容，却不是钟会，倒是诸葛亮形容，一时喜极而泣，道：“丞相如何在这里？这么些年，也都不来看我，想是把我已经忘了。”那个人道：“我并不是什么丞相，只是南极仙翁座下桐木瑶琴一把。”姜维道：“你明明是诸葛丞相，怎么说不是呢？”那人道：“这也有个缘故，待我告诉你，你自然明白了。我原是玉清真人殿典钟情的首座，管的是情寿慧心，不想我之故交集贤侍者遁入凡尘，我亦随之降临尘世，除还心血之债外，还要引世间痴情纠葛之英灵早归仙殿。如今我已寻他而回，超出情海，归入情天，故而仙宫痴情一司竟自无人掌管，今见你慧根深种，与我有缘，特来点化，已将你补入仙宫，替我掌管此司，所以便来引你前去。”姜维的魂道：“我是个最无情的，怎么算我是个有情的人呢？”又道：“倘我真的有情，知有一日身败而亡，便不该又招惹出这诸多是非，更不该去沾染那钟会，如今他为我而死，痴情二字，我万万担当不起。如今我已非肉体凡胎，他日人间之约再不能约束我，想我在凡尘空活了五十载，虽没有功，也不曾有过。只钟会一则，我对他不起，还该落得孤魂野鬼，在人间细细寻了他，还了冤债，方才好投归仙子处去。”那人叹道：“多情总似无情貌，你的痴心也可见了。罢了，虽说不合规矩，我却也素来知你，早已算到你命里合该遭他这一劫，既如此，劝也无益，你且去罢，待功德圆满之日，我自来寻你。”说罢，个人皆会意点头，不消半刻，皆烟消云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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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回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