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谭桢周六起个大早，初秋的清晨，薄雾层层，远处的山峦被雾霭勾勒出轮廓。
谭桢先帮着谭奶奶推着煎饼车，去集市。出门时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谭奶奶让他戴好口罩，说他身体不好，集市上人多，别感染上病菌。
谭桢老老实实地戴好口罩，每次出摊他都有些兴奋，做生意赚钱本身就是件充满成就感和期待的事情，这可比他在现世的时候，天天待在家里有趣多了。
这天，谭桢开的第一单，是上周来买煎饼的那个奇怪少年。
这次，少年戴着一顶破旧的帽子，将他的眉眼遮得严严实实的，谭桢注意到他的手也戴了一双手套，很不合适的手套，大大的，宽宽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也不知道他手上的冻疮有没有好转。
谭桢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今天起早忘了戴眼镜，好在度数不算太高，能视物。
他张张嘴，对面的人微微抬起头，先开口。
“要个煎饼，什么都不加。”一样的话，一样的奇怪。
谭奶奶诶一声，利落地在她的煎饼摊上，摊起了煎饼。
谭桢抿唇，想了想道：“今天搞活动，可以免费加个蛋，你需要吗？”
少年微微抬起眼睛，帽檐下的一双眼睛木然没有丝毫生气，他点头，声音有些干哑：“要。”
谭奶奶看一眼谭桢，摇摇头，利落地在煎饼里加个蛋。
谭桢打包好煎饼，递给少年：“欢迎下次光临。”
对方拉拉帽子，付了钱，步伐匆匆迈入人群里。
等人走了，谭奶奶道：“什么时候搞活动了？我怎么不知道？”
谭桢从身上摸出三块钱，乖乖地塞进谭奶奶的包里：“就当我出的，他看起来好可怜。”
谭奶奶拍他的手掌：“拿走，我差你三块钱？”
她摇摇头，解释道：“那孩子我听周围人说过，他爸欠债跳楼死了，他妈瘫痪在床，家里就他一个劳动力，还在读书，确实可怜。”
谭桢听完，原本就心有怜悯，现在觉得这人更可怜了。
谭奶奶感慨：“他那个死老爸没担当，自己拍拍屁股死了就死了，留下这对孤儿寡母，活受罪哦。”
正巧又有生意上门，谭奶奶擦擦手连忙去迎客。
谭桢也知道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他帮也帮不过来，不过他也只允许自己发善心这么一次，毕竟他家情况也不见得多好，还是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谭奶奶叫他一声，他收回思绪，赶忙把刚才那事儿抛在脑后，手脚麻利地收钱打包。
*
谭桢没忘今天要去孟家，所以他吃完午饭，就收拾好要用的资料，需要解答的题，便急匆匆跑去车站，搭乘公交车。
虽然约了今天，但孟逢青的病有没有好转谭桢也不知道，所以他去的路上做好了今天要空手而归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到孟家时，是陌生阿姨开的门。
谭桢愣了一下，他奇怪地看一眼门口的门牌号，是孟同学家啊，怎么会有人。
阿姨看一眼谭桢，恭敬道：“是小少爷的朋友吗？”
谭桢：“小少爷是指孟逢青吗？”
那阿姨露出公式化的笑容，看起来像是锻炼过千百次的，她点头道：“请进，小少爷嘱咐过我。。”
谭桢点点头，跟着阿姨进入别墅。
昨天来过一次，这次便显得游刃有余。
阿姨的脚步停在楼梯口：“小少爷在三楼，您上去就行了，有事可以叫我。”
谭桢和陌生人说话有几分紧张局促，他绷着头皮，点点头：“谢谢。”
等阿姨走了，他才悄悄地吐出一口气，他抬眼往楼上看。
长长的楼梯，蜿蜒曲折，看不见终点，不知道延伸到何处去，只看见转弯处的墙壁上有通风口，四四方方的，有光从洞口穿射进来。
这光，不偏不倚地照射在谭桢身上，谭桢往前一步，便直直地踏上落在地上的光影。
明明阳光应该是暖和的，谭桢却莫名地觉得发凉，他摸摸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抬脚往楼上去。
三楼，距离不短也不长，楼梯的墙壁上挂着壁灯，将漆黑的走道点亮。
谭桢顺着楼道，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到三楼时，眼前豁然开朗。
壁灯每一处都亮着，将四周照得亮入白昼，谭桢只觉得笼罩在身上的寒意一瞬间被驱散，落在他头顶的黑暗也被光亮代替。
孟同学家好奇怪啊，谭桢蹙起眉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真的不会觉得压抑吗？
谭桢喜欢太阳，冬天的时候他最喜欢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所以他无法理解在外面看起来如此美丽的别墅，里面却是看起来阴暗的。
更何况这样的环境，居然是万人迷主角受的家，那个看起来犹如高岭之花，温柔善良的孟逢青的家，和他本人的气质完全不符。
真奇怪，如果是他住在这里，恐怕是会发疯的。
谭桢抖抖肩膀，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他迈动着步伐，在三楼的走廊穿梭，一边脑子里回顾着自己归纳出来的问题所在，一边目光搜寻，哪个房间才是孟逢青的房间。
正想着，房间门突然被人拉开。
孟逢青换上一身格子衬衫和西装裤，少年感气息少一些，也更有距离感。
他手里握着杯子，看见谭桢似乎愣了一下，唇瓣轻启：“来了怎么不进来？”
谭桢抱着自己的书包，小跑过去：“孟同学，原来你在这里。”
孟逢青蹙眉：“你没遇见阿姨？”
谭桢点头：“遇见了，但是她没说你住哪里，我就想着一间一间挨着找。”
孟逢青满含歉意：“抱歉，是我太粗心了，没有好好叮嘱。”
谭桢连忙摆手：“不是的，已经很麻烦你了。”
主角昨天才生了病，今天就辅导他学习，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人，他哪还敢抱怨呀。
想到什么，谭桢问：“你现在还发烧吗？好点了吗？”
说完，孟逢青抵唇咳嗽一声，唇色发白。
这幅模样，哪像是好了的样子，谭桢有些愧疚：“要不改天，你现在好像没有好全。”
孟逢青浅浅一笑，声音温和：“不用，小感冒。”
谭桢也不好再劝，只能道：“那你记得你多喝点热水。”
说完又觉得有种渣男语录的错觉，找补道：“还要盖好被子，现在天气转凉了。”
嗯，这样就体贴多了。
孟逢青顿了顿，道一声：“好，谢谢。”
“进来坐。”
谭桢随着孟逢青走进房间，里面空间很大，有整面墙的书柜，满满当当的书籍堆满了书柜，谭桢眼睛睁大。
他要怀疑自己来到了图书馆，怎么会有人在家里装这么多的书，真的能看完吗？
孟逢青：“你先坐。”
他给谭桢倒上一杯热水。
谭桢坐在椅子上，抱着手里的热水，暖乎乎的，他抱着水抿了一口。
孟逢青道：“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和我说说。”
他们坐在一张书桌前，窗帘悠悠地晃悠，谭桢注意到这间书房的窗户是打开的，外面有风可以吹进来，阳光也可以洒进来，暖洋洋的。
他回过头，腼腆道：“我其实有很多不会的。”
孟逢青温声细语：“那就慢慢说，就当报答谭同学昨天的仗义相助。”
这揶揄的语气让谭桢在面对陌生环境下放松不少，他眼睛一亮，腼腆一笑：“那就麻烦孟同学了。”
谭桢从自己的包里，把清单拿出来，他昨晚熬夜列了一张清单，上面都是他不会的知识点。
孟逢青大概是被他的认真惊讶到了，唇角上挑：“看来我也得好好准备一下。”
谭桢挠挠头：“见笑了。”
要想学习有进步，必须得脸皮厚！谭桢打定主意，再怎么尴尬也不能撤退！
孟逢青倒是没有嘲笑他，反而起身从偌大的书柜里，取出一些资料：“我不知道你的基础，这里有些试卷，你或许可以先做做。”
谭桢愣了一下，这是打算给他从头开始补吗？
他脸微微泛红：“孟同学，我有点笨，基础也不太好……”
可能是因为感冒没好全的原因，孟逢青的声音变得轻柔沙哑，像是老旧的播音机发出的声音，闷闷的：“谭同学不要妄自菲薄，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食言，况且我可不希望我教出来的学生出去丢我的脸。”
谭桢一时间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错觉，脑袋发晕。
他只是想解个题，怎么就得到年纪第一的辅导了？
送上门的谭桢没有理由拒绝，况且这对现在的他而言，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那就现在开始吧，谭同学，我要开始计时了。”孟逢青轻声道。
谭桢便开始争分夺秒地做题，这是一张数学试卷，试卷上的题都是比较基础的，没什么太大的难度，谭桢做起来很顺利。
只是到了后面便开始磕磕绊绊，他咬着笔头，皱眉思索。
孟逢青坐在对面，目光像是不经意地落在小少年身上，他眉眼低敛，唇角挂着淡淡的笑，视线轻眯，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椅子扶手。
他很好奇，什么原因才会让人一夕之间宛如两人。
精神分裂？还是有人帮他？亦或是其他原因。
谭、桢……
孟逢青唇瓣略动，细细地嚼着这个名字，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人。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很擅长玩捉迷藏。
希望面前的小同学藏好他的尾巴，别被他捉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