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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辰 ...

  •   传言女娲造人,夸父开疆。
      茫茫大海中的无数岛屿经过万万年的沉淀与碰撞,拼凑扭曲连接到一起,形成了如今的天诡大陆。

      天诡大陆地大物博,生灵繁多,万物灵长竞天泽,整片大陆绿意盎然,充满了勃勃生机。

      历经一代又一代的开拓与变迁,现以北夏国与南更国两家独大,其余小国也不甘示弱,借助地形不断发展壮大着自己的领土疆域。

      相较于南更国沿海傍山的绝佳地势,北夏国的局面就显得不那么友好了∶西临南更,北有银人驻扎,下有荒芜与蛮族作乱。
      可谓是四面楚歌,不得安宁。

      好在百年前北夏的开国皇帝深谋远虑,与外族签订二百年合约,二百年内休养生息,和平相处,相互之间不得进犯与干扰。

      眼看着合约规定的期限将至,北夏国现任君主萧三柏急得脑壳子都疼。

      他是个实打实的文人,平日里喜好附庸风雅,与三千佳丽吟诗作对,偶尔忙里偷闲,借微服私访之名外出游山玩水。

      经营朝堂?抱歉,志不在此。

      风雨欲来,萧三柏期待着从面前这一堆小豆丁里拔出一个将军,像先祖一样年纪轻轻就可上战场诛敌,纵马驰骋,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皇子。

      于是,这一届国子监请来的文教先生皆是新科前三甲,武教师傅乃御前带刀侍卫与大内高手。

      值得一提的是,他早些年广洒种,洒的相对均匀,现如今,最大的一位皇子将满十岁,老十三不过六岁,年岁间相差无几。

      更值得一说的是,任凭朝堂上的大臣百般催促,他奏折一撂,朕、就是不立皇后。

      执掌六宫的凤印落到了华荣贵妃手中,按理说帝妃二人琴瑟和鸣,情深义重,连华荣贵妃诞下的大皇子都被立为太子了,可熬了十多年,贵妃仍是贵妃。

      贵妃气啊,贵妃怎能不气。

      什么,你问大臣们?

      他们也气啊,气的奏折写了一堆又一堆,气的朝堂上吹胡子瞪眼儿,气的后脑勺冒烟都一股股的溜。

      可那又怎么办?

      这位主性情古怪,但人是皇帝啊!

      众大臣规劝除外,又都拿他没辙,真可谓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有人说他痴恋曾经的长公主,有人说他断袖,流言滚滚,画本子漫天齐飞。

      也有好的,说他勤政爱民者有,言他不慕女色亦有之。

      但事实究竟如此?恐怕啊,连花花皇帝本人心里都没那点二三数。

      好在他不是糊涂姥姥给糊涂开门,人间纸醉的俗乐还没有令他忘记,有把大刀正悬在头顶呢。

      培养一位合格的继承人,乃当务之急,是重中之重,不可缓之。

      这日,是太子生辰。

      大清早,萧三柏就将儿子宣至御书房,将先祖的丰功伟绩又双叒叕的宣传了一遍。

      “想当年战火纷飞,时局严峻,十里大陆荒草不生,呕哑嘲哳撕碎人心……”

      萧括背手,心中默念∶可是时代造就英雄。

      果不其然,神情激动的皇帝接着道:“可是,时代造就英雄!”

      “这时候,一位英勇高大的男子横空出世,他乃一介布衣,却果断的放下了手里的镰刀,毅然决然的加入了起义!”

      “从火头军中一名平平无奇的炊事兵到浴血杀敌的先锋将士,他带领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内乱,在腥风血雨中杀出了一片崭新的江山!”

      萧括继续默念:这便是如今的北夏。

      下一秒,萧三柏越说越激动,不经意间唾沫横飞,加大了语气道:“这、便是如今的北夏!”

      萧括抹了抹脸上的水渍,又对上了。

      “而后,少年称帝,横扫千军,镇压四境,让外族闻风丧胆,不给他们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身姿威武,所向披靡,这、便是北夏的开国皇帝!他是你的先祖,耀耀光辉被载入史册的一代伟人——萧定广!”

      随着这三个字的落下,萧括抿唇,清浅的笑了,一字不差,全对上了!

      从他记事起,父皇就在念叨这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能叨叨个百八十遍!

      一次比一次生动,言语间的骄傲激动,仿佛能够感天动地,小少年纳闷,天地有没有被触动到他不知道,但他货真价实的腻味了。

      无趣。

      陈年烂词都不知道换一套,过时说辞迟早要被淘汰,连这个道理父皇都不知道。

      算了,萧括默默的想:反正父皇能够感动他自己,这就好,至少这段肺腑之言有存在的意义了不是?

      萧三柏着实是个咬文嚼字的好手,又叨叨了许久,御前书桌都被拍的一震一震的,终于严肃的按住萧括的双肩,语重心长道:“皇儿,你要继承祖志,砥砺前行!”

      这是要结束的意思,萧括内心欢呼雀跃,表面上却绷着一张小脸,沉重道:“父皇,儿臣谨记。”顿了顿,“若无他事,便不叨扰父皇了,课业要紧,儿臣告退!”

      萧三柏一脸欣慰的送走了他。

      目送他日益沉稳的步伐,脑海中充斥着:乖儿子,真是长大了,像他爹!

      炎炎夏日接近尾声,沁着凉意的雨接连下了几天,似是不甘,于是反扑,将这湛蓝的天重新染上火意,烧钩子般的,热浪一重接着一重,像极了回光返照。

      门口等候的侍从甩了甩额头细密的汗,豆大的眼珠子眯着瞅着,终于看到一着绯衣的孩子走了过来。

      将手在衣摆处擦拭一番,赶忙奔到跟前殿下长殿下短的问候。

      暑意袭来,萧括抬了抬头,阳光刺眼,他心下不耐,轻踢了一脚其中一个侍从,道了声:“走!”

      他刚刚扯了谎,生辰日母妃是不管课业的,成功从父皇那逃出来,他今日便自由了!

      低着头,心里正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玩乐,一个拐角,便与来人相撞,杯盘碎成了渣,散落在地上,绯色的衣物洋洋洒洒落了层粘腻的渍。

      端盘子的太监噗通跪了一地。

      真是败兴。

      太子皱眉,当即一怒,可他惯于隐忍,母亲又教他良善,于是他退了几步,负手望天,站在一边。

      生于皇室,自有一派威严浑然天成,身后从不缺小喽啰争先恐后的替他出头,还不待他眼神暗示,身后跟着的侍卫便狗仗人势的开启了训斥模式。

      这些太监像是新来的,吓得身子颤颤巍巍,一声声求饶连绵不绝。

      太子觉得麻烦,指了指冲撞到他的那位,摆了摆手:“你留下,其他人……”,接着摆了摆手。

      意味如此明显。

      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是“滚”的意思,那就不配在皇宫里谋差事了。

      找阎王给你安排吧。

      骤然间连爬带滚的逃了一路子人。

      太子扭过头,冷冷的眼风扫了随行侍卫一眼,便将身子背了过去,继续负手望天。

      瞧啊,这天真蓝啊,这太阳真毒啊,这般的好,晒得他心情都变得不美丽了呢。

      啥?心情不好,咋整哟?

      嘿嘿,阎王想叫你去陪他老人家了,孤勉强来递个顺水人情,送送你。

      侍卫接到命令,相互对视一眼,不敢犹豫,一左一右的掌着地上那人的嘴,噼里啪啦,一声比一声带劲儿。

      约莫一刻钟过去,太子听着渐弱的声音,转过来,小小的嗓音不怒自威:“他们累了,你自己来。”

      说的话却是令太监发颤。

      他举起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那里传来火辣辣的滋味,由外到内的疼,手上动作下意识放慢了。

      不经意间抬头,望见太子皱起的眉,再一联想宫里老人的警示:

      黄袍跪,紫衫活,彩群夸,粉衣贿,若遇白衣绕那边,碰上绯衣……认倒霉。

      奴们高兴着碰见贵妃娘娘,她眉目慈善,德高望重,又信佛,所到之处不见血腥,还颇多赏赐。

      可却个顶个的不愿撞上太子爷,这位主完全不肖其母,尽管一张小脸清秀,仿若乖巧的白兔,可他刚满十岁,已是霸王一个,喜好杀戮,如他那一身绯衣,鲜红刺目。

      太子是只小白兔,可深宫大院里哪有白色(sai)儿的呢?

      太监吓得手一抖,加大了力气,咬咬牙,和着眼泪水狠辣的抽打着自己。

      直到两侧的脸颊紫红高肿,金贵的人儿终于张嘴。

      “行了。”

      太监松了一口气。

      联磕三个响头,正欲匆匆起身逃离,却听得一声:“怀奇,带走。”

      被换作怀奇的人点头,拎起地上那位,朝着远处掠去。

      “此事不得告诉母妃,这人有阴谋留不得。”

      剩下的那个侍从乖巧点头。

      有没有阴谋萧括不知道,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人既然打了,就要防止日后作乱,唯有死人方可守口如瓶。

      至于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乱按一个便是。

      宫里头从不缺手染血腥的,何况一个太监。

      兴致全无,太子遗憾的带着人回东宫了。

      ●
      月没参横,灯火长明。

      七八艘大船游荡在湖上,睡莲开的正好,空气中飘散着沁人的幽香,船沿处站了一批婢女,娉娉袅袅,双双柔荑提着六角灯,将湖面照的影影绰绰,泛起阵阵涟漪。

      丝竹管弦之声悠然荡开,各有各的特色,最为动人的却是那一曲琵笆,如玉珠落盘,似清泉流响,清越动人,连带着这夜色都醉起了人。

      觥筹交错,杯盘狼藉。船蓬内众人酣畅淋漓的同时不忘恭贺着小小太子,成堆成堆的祝福语洒下,熏香氤氲着浓艳的香气,帝首下绯衣的太子自然逃不开热情的杯盏,喝的悄悄红了面稍。

      “父皇,儿臣出去透透气。”

      皇帝和蔼的笑了,摆手任他玩闹,继续与大臣们饮酒作乐。

      小太子想着今日收到的堆叠如山的贺礼,悄然感叹东宫的金库又充足了一把。

      晚风徐徐吹散着酒气,迷迷瞪瞪的竟有些乏力,漫天流萤灿烂飞舞而来,翩跹亮丽。

      月挂星烁,一片闪亮的绿色席卷而来,在黑夜中格外惹眼。
      像光亮的银河碎了琉璃玉,瑰丽又梦幻。

      不少人得见这无比绚烂的一幕,举杯欢呼着:“天降福泽,大佑北夏!”

      一个人带了头,其余的纷纷跪了一地,兴奋的呼喊道:

      “天降福泽,大佑北夏!”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七嘴八舌,喊什么的都有,倚着栏杆的小太子嗤笑一声,太子千岁,陛下万岁?

      大体下恭维人的话语,细想却让人啼笑皆非,老子将来会是皇帝,若是当太子能活一千岁,那这多余的九千岁又是从何凭空而来?

      正要抬步进入蓬中,却忽感美酒醉人,醉的头昏。转身吆喝个丫鬟来扶住自己,背后却莫名落了一掌,巨大推力奔涌而来,稍一支撑不住,萧括连头带身径直跌了下去,连着“噗通”一声,炸起朵朵水花。

      “呀!太子掉水里了!”

      “你说什么?!”
      “奴婢……奴婢刚刚看见太子殿下……掉进去了。”
      她指了指水面,面色惨白。

      一下子,船板上乱作一团。

      “来人啊来人啊!太子殿下坠水了!!!”
      “快救人啊!太子坠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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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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