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W/神秘博士】蜉蝣之爱》域丛

99、Doctor Who

　　“戴……戴什么玩意？”青枝皱眉，隐约感到这个单词惊人地耳熟，它似乎曾经出现在她接触过的，博士的记忆中。

　　红色星系里她接触的那些记忆如水一般琢磨不定，能被打捞起的名词恐怕对博士意义重大。

　　“戴立克！我应该想到的！”青枝从未听到博士的声音里显露出如此强烈的厌恶，她回头，看见博士径直将音速起子指向身后重新凝结起的“陈峰”，“进控制室！马上！”

　　随着活化组织可怕而黏腻的蠕动声，新出现的古铜色金属表面覆盖了“陈峰”整个人形。锃亮的半球体如同赘疣一般鼓出金属表面，原本的额头中央再次伸出了细长的眼柄，目镜发出幽幽的蓝光。

　　一个古怪的金属怪物向他们滑行而来。

　　武器在他身前的凹槽旋转弹出，这个恶心的、没有一丝“陈峰”痕迹的生物从冒着油污的格栅间传出了尖锐的机械声音：“一……一……Exterminate！”

　　“不在今天，不在我的看顾之下。”博士将音速起子猛地一挥，厉声否决了戴立克的宣言。

　　一道明亮的能量束向他们激射而来，被博士的音速起子生生扭转了位置，在通道间激射传递。青枝下意识地扑倒了小蝶——她猛然向控制室内倒去，却只带起一片厚厚的灰尘。

　　青枝扑了个空滚进控制室的同时，整个控制室灯光大亮。一瞥之下，青枝只看见庞大的控制台上有无数块闪光的屏幕，上面布满了复杂的星图、符号、旋转的基因链以及非速变动的数据流。而此刻，所有屏幕都跳动出鲜红的警告弹窗。

　　“方舟船长已归巢，正在关闭控制室大门。”无机质的声音宣告道。青枝惊讶地回头，看见小蝶仍留在门口，正把指尖重新放在大门内侧，繁复的纹路再次亮起，两扇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

　　“不！博士还在外面！”青枝扑过去想拉开小蝶，却拉了个空，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穿过对方的身体，如同穿过一阵云雾。

　　“经智能界面扫描判定，该生物体具有纳米活化区戴立克高污染性，控制室拒绝访问。”小蝶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清洁模式启动。”

　　随着小蝶的声音落下，门外原本稳定的活化物质剧烈地抖动起来，形成无数蠕动的生物，瞬间就淹没了戴立克，随即向博士涌来。疯狂转动的戴立克瞬间激发了无数道中子激光能量束，照得通道一片惨蓝。

　　青枝迅速猫腰蹲下，激光束擦着她的头发打在身后的控制台上，溅起一片火花。警报声大作，原本缓慢合拢的大门逐渐加速。

　　“不不不不不！这可不是我预料的……我看最好还是——”那些生物在博士音速起子的嗡嗡声中只停顿了一瞬，博士甩了甩头发，脸上神色难得有一丝仓惶，他反身向大门内跑去，“跑！”

　　“博士！”青枝大急，整个人侧身钻到正在关闭的门中央，向博士伸出了手，“抓住我！”

　　时间仿佛一下子被拉到无限长，射线激飞，火花四溅，博士的身后是层层叠叠如石油或沼泽般飞速涌来的黑色活化物质，而那扇门坚定地合拢着，几乎就要夹住她了……

　　“快点！博士！”青枝急得顾不上四处飞射的死亡光线，扒着门竭力向博士的方向伸长手指。博士向她的方向伸出手，一秒、两秒……合拢的门缝逐渐压迫她的胸腔，青枝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当她终于勾住了博士的指尖时，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将他往后拽去：“我抓住你了！”

　　在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一种剧烈的反胃感率先摄住了她。博士摔倒了……不，那些活化组织覆盖了他的脚踝，生生拽倒了博士。他们的指尖在空中一触即分，如同石油一般黑暗的活化物质从摔倒的博士身后汹涌吞噬，以惊人的速度覆盖了他身体表面。

　　博士徒劳地向合拢的大门伸出手，在那些组织覆盖掉博士脸颊的前一刻，他的嘴唇似乎微微动了动——

　　青枝起身奔向大门，却只重重锤在了关闭的大门之上。

　　“不不不不不！”青枝一下一下锤着在眼前关闭的大门之上，怒吼道。剧烈的恐慌让她想要嘶吼，想要呕吐，想要否认一切。她反身和小蝶对峙时，全身不受控制地发着抖：“打开那扇门。”

　　“别逼我说第二遍。”青枝反手摸向脊骨，从贴身的胸衣内缓缓抽出一柄细长的“无锋”，“我可能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 K165 的母体就在控制室的巢穴中，不是吗？”

　　“你和博士都提到过归巢。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我不在乎你想要什么。我会找到、我会毁灭你依托存在的所有东西，仅仅为了再见博士一面。”尖锐延展的纳米材料在她手心颤抖，观察者的情绪失控让它的存在处于极不稳定的失控边缘，青枝只感觉到纯粹的愤怒如同火焰般在她内心熊熊燃烧，“打开！那扇门！”

　　“指令已接收。正在分析指令。正在核对船长权限。正在搜索信息。信息已删除。信息已删除。正在搜索当前宇宙相关信息信号……方舟已接收字符串为 doctor 的信息……正在播放。”

　　小蝶不疾不徐地向她转过身，她的裙摆绮丽斑斓，如重重叠叠的蝴蝶翅膀，转身之间，翅膀上的斑点如同眼睛般一眨一眨。而那双眼睛……那双属于昆虫的复眼嵌在惨白的人类面颊上，闪烁着迷幻的冷光。

　　“博士，哪位博士？”她吐出那个问题，仿佛那不是一个需要解答的问句，而是某种响彻亘古的讯息，“Doctor who?”

　　———

　　“该死，该死，该死……”挣出活化物质包裹的博士拍打着音速起子，在狂奔中大声碎碎念着自言自语道，“坏消息，我又把小绿弄丢了。从另一方面来看，好消息，不，仍是坏消息，戴立克是怎么做到如同宇宙的蟑螂一样渗透到每一个该死的角落的！”

　　戴立克密集的中子能量束四处散射，汹涌而上的活化物质凝结成了多个戴立克的形体，正从四面八方向博士聚拢。

　　“渗透……每一个角落……啊哈！我知道了！如果戴立克的基因污染了每一点活化物质最微小的基因结构……那就意味着他们都不是真正的戴立克，但他们都是某种程度的戴立克！”

　　博士在活化区域左突右闪，他大声自言自语，并且对于小绿并不在旁深感遗憾。她在旁边的时候，博士觉得自己的脑子动得更快一点——好吧，至少他心情会更好一点。

　　“停下！”博士忍无可忍地跳了出来，大喊道，随即愣了片刻，“哦……你们真的停下来了。意料之外，好吧，也不那么意料之外。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用小绿的说法，什么玩意！你们看起来像戴立克，但你们不是来自斯卡罗的 Kaled，你们只是来自基因组的回音。”

　　博士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一般。“好吧，好吧，试试这个。”

　　他挥舞着音速起子，闲庭信步般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戴立克身前。所有戴立克的武器跟着他的位移转动，蓄势待发的中子能量束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他却旁若无人地敲了敲戴立克的铁壳，低声命令道，“扫描我。”

　　“是我啊，即临的风暴。”博士声音低沉，盯着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目镜，宣告道，“我是博士。”

　　所有活化物质复制出的戴立克似乎都陷入了某种程度的僵持，他们黄铜色的铁皮脑袋彼此环顾，面面相觑地转起了圈。

　　“博……士……”一个机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大概由于构成发声器械的活化物质仍在重组，他的声音断续难辨。

　　“没错没错没错！那是我！”博士兴致勃勃地盯着他的目镜，“你记得！”

　　断断续续的机械音很快连成一片，众多戴立克们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们的手柄、眼柄、武器都像受惊的蟑螂触须一般抖动了起来。博士脸上控制不住地挂起得意的微笑，直到那些歇斯底里的机械音终于同步，构成了一个能够分辨的句子，构成了一个山呼海啸般的疑问——

　　“哪位博士？Doctor who？”

　　博士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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