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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时愿和客户道别那会儿,天色显出一片沉郁,连连叠压的灰黑云片铺在上空,迅速昏暗满布,寒风卷挟路旁高壮老树上的残页,沙沙降下,刺骨的冷。

      二月份天气变化极端,白天还是日光照射,这会儿雨气酝酿在云层身后,欲落不落。

      她往衣领里缩着,呼出的热气一圈一圈在冷空气中荡着,再染上寒气消失不见。

      可这样的温度依旧阻挡不住学生们晚上出来晃悠,觅食的勇气。

      合作方是綦城大学,为了配合对方,地点就约在学校附近。

      时愿让助理小王先回去。

      她在綦城大学大门附近站了会儿,看那些步调悠闲,裹着睡衣穿着毛拖鞋吃串的学生,无数情绪贯涌而来。

      沾了人间烟火的寒风裹着她 ,形成小小的屏障,施舍了零星烟火给她,也决绝地带走本就不多的温度。

      有给予就得偿还,哪都是这样,就像七年前那样,她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人潮中,在鸡蛋灌饼、梅菜扣肉饼的吆喝声里,她静静感受这些曾经期许的场景,感受易清南曾往返的地方。

      不远处几个学生围在一起打闹推搡,其中一人扭捏地走到她这边来。

      时愿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眼前男生白静,脸涨得通红挠着头。

      这让她又想起易清南,十六岁的易清南。

      那时的她比现在可爱多了,个子没现在那么高,现在都170左右了。当时还自己还矮一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冷脸,动不动就脸红。

      两人周末一起看电影,到那些男女主亲热那的情节,她会拙劣不着调叉开话题,和她聊些莫名其妙的事,又好奇那些亲热片段。

      到最后还是会红着脸和时愿讨论:接吻时不能用鼻子呼吸吗,为什么会喘不过气来?

      时愿眼神微妙地看着她,想弄清她是不是要试探什么。

      什么也没试探,她就是单纯好奇。

      而现在呢,什么都没抓着,谁也没留住。

      很可笑是吧,自以为是的自作聪明付出了沉重代价,刀割一样凌迟着自己。

      在男生还在纠结酝酿中,她就婉言处理了。

      合理又老道,给大家都留了面子。

      奔忙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闲了下来,疲倦的顿感一波波打来。

      身心疲倦,却不想回去,阖起眼皮,站在昏黄路灯下,整个人僵得连睫毛在颤。

      突然很冷,冷到骨子里,犹豫中想寻个地儿暖和一下。

      这个点酒吧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一群年轻人在里面疯玩狂欢,易清南他们刚到没一阵,不过已经开了好几瓶酒了。

      林一延胳膊肘拐了一下苏满,喝了一口酒好奇问:“她怎么回事,怂在位上不理人。”

      苏满跟他碰了个杯,满脸无奈,“……自己去问,不知道。”

      这就难到他了,易清南看他们在一旁犹犹豫豫嘀咕,她收了心绪,端起旁边的杯子打算碰一个。

      让跟前那两人举杯。

      冰凉味刚触碰到嘴边,杯子就被一股力夺走,动作突然,来不及反应。

      隔了几秒才抬头,眼前时愿皱着眉看她,抿着唇。

      易清南板着脸说:“给我。”

      都不让对方,闷着声较劲。荡动的水波在看似都在争夺它却又无人问津里自觉恢复了平静。

      苏满和林一延你瞅我我瞅你,一脸好奇地眼神交流。

      怎么回事???

      有故事??

      铁树开花??

      易清南猛站起身来,作势要去夺过来。

      时愿心里一团火在烧,胃也在抽痛,直接一口干了,不想和她争。

      入口一瞬间脸色微变,易清南铺了个空,时愿转身就走,眼风微妙扫过林一延。

      林一延:什么情况?

      苏满:不知道呀。

      苏满突然眼光一闪,眼睛鼓得贼大,兴奋掐了把林一延,“我知道了!!”

      林一延嗷嗷叫,“…松…松手!”

      苏满满眼兴奋地看着易清南,又拽她,“啊,我想起来了!她不是我给你推那个对象吗!快快,坦白从宽,如实交待。”

      她没加时愿微信,不过认真看过朋友发过来的照片,那淡然清冷的表情,鼻梁高挺,爱心状红唇,很薄很细腻,下颚线分明,有着一份疏远,却蕴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温柔,让人心生好感。

      不多见,不落俗的美,苏满阅男无数,这种自认为是宇宙无敌钢铁的人,都舔着唇在那回味。

      此时她脑里全是狗血故事,满眼看星星听故事地看着易清南。

      易清南推开她,盯着杯沿上残余的液体落入杯底。

      苏满焦急的“啊啊”两声,知情人不说能有什么办法。

      等着等着,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对她有感觉?”

      “喜欢人家?”

      “……”

      “哎哎,说句话呀,别闷着!”

      突然拍拍头。

      想起来什么,转念一想,欲言又止,“…那个…你……不会是对人家有兴趣又不敢吧,…怕…当误人家?”

      易清南这次理人了,无语地斜了她一眼。

      不过这眼神落在苏满眼里就变成了可怜无助,像委屈的小奶狗一样软趴趴的,看得她一阵心软,难得放缓声音安慰说,“没事的,没事的,有病我们就治,性冷淡不是什么大问题,别怕……”

      易清南在心底翻了无数个白眼,解释多少次了没人信她,性冷淡?我呸!!

      为什么苏满说易清南性冷淡是有原因的,很狗血。

      前两年他们一群人在这里庆祝林一延和男朋友在一起四周年,易清南喝得烂醉,脑袋犯胡地跟他们真心话大冒险,第二天起来他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有同情有可惜,个个都来安慰她,她的世界也变了……

      苏满开始给她介绍同性对象,给她发医疗推文,还一脸内疚地说:“对不起,不该嘲笑你孤寡那么久……”

      易清南:“???”

      后来才知道自己胡说了些什么,不过怎么解释都没用,后来也不想解释了,没人听。

      酒是个害人的东西,无力地环顾一圈,撇到了吧台那,一愣,她眉毛紧锁起看着。

      时愿没立马走,坐了一会,就走来个男人来搭讪,一直在旁边自信地卖弄,找话题,她没心思理人,对方识趣应该自己会离开。

      可是,这个男的不识趣,一直说不停。

      时愿手按在胃那里,更疼了。

      易清南厌烦地拍了下在口若悬河的男人的肩,男人不耐烦转头,她又低着声说了几句,男人朝对面林一延那边看去,满脸不快地走了。

      为什么走过来,自己脑袋清醒那会儿已经在这里。

      没必要过来的,这里安保很好,有人一旦有越举行为都会被拦下。

      现在该说什么,一边对人家不耐烦,一边又往这赶,像个笑话一样。

      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响着,一拍一拍敲击心门,一下一下收缩,昏黄的环境里,时愿侧着脸,睫毛微颤掩饰了些情绪,脸颊上细小微弱的绒毛着了魔法,挠得她生疼。

      她听见她哑着声说:“易清南,你在干嘛?”

      还有,“你在当心我吗?”

      她听见她笑了,很小声,像打湿的羽毛一样皱巴巴的失落,可能那不能算是笑。

      记忆里时愿声调起伏一直就不大,从没见她哈哈大笑更或者是放声痛哭,而现在音调更轻了,轻到让人心疼。

      易清南有一股生疼的无力,看她还在捂着胃的样子,一种破碎而孤寂的样子,突然很想……抱抱她。

      也许这个拥抱对她没用,也不何合适。

      手停在半路要收回去时,另一双微凉手掌迅速回握住她。

      她看着时愿看着她,这次她看清了她的眼睛,自己的倒影混杂在里面,影子也许会懂她没懂的情绪。

      时愿看了下表,垂着眸说:“现在要回去吗,顺路送你。”

      易清内心第一反应是拒绝,话到嘴边却像有磁铁一样吸附住,无法开口。

      “放心,我没喝酒。”

      ……

      苏满他们一脸惊呆,吃瓜地看着易清南黑脸过去,又看着易清南和清冷美女拉着手出门。

      苏满:“一延,你觉得……”

      林一延翘着二郎腿满脸自豪,“我觉得她段位挺高,有我当年的风范…”

      苏满白了他一眼。

      你那一脸受样儿,在秦老板面前软成鬼样儿,段位还挺高,笑话!

      不过……只要易清南能过得好,其实……做受也没关系啦。

      易清南的家就在綦城大学附近,刚毕业那会父母给买的,隔了几条街,路上堵了会儿,到小区时接近九点了。

      停车那会儿,天色完全是纯正浓稠的漆黑,风呼呼地刮,将落不落的雨有些按耐不住了。

      临时出了点状况,时愿不得已跟她一起上了楼。

      易清南赶忙找了胃药,倒了温水递给她。

      “给。”

      那边虚虚说了声谢谢

      时愿又坐在沙发上缓了一阵。

      窗外噼噼啪啪的雨声开始响落,风呼呼做响,从阳台刮来。阳台玻璃门没关,眨眼功夫屋里也有点寒气。

      时愿等痛意消散了点后要离开。

      易清南看了眼阳台,想也没想拦着没让,“等会吧,现在雨太大了。”

      时愿看着拉着自己的手,眸光浮动,扑闪的睫毛遮了些光影,良久才说:“好。”

      各自分了一个沙发角,安静等雨停,易清南又把电视开了,随意调了个台。

      半小时后,细密匆急的雨幕弱薄下来,有停了的趋势。

      时愿喝了口热水后,开门离开,易清南跟在身后。

      手上是冰冷的门把,她思忖三分还是开了口:“……记得涂药,没好就少去酒吧玩,注意身体。”

      像嘱咐小孩一样,易清南觉得别纽,心涩涩的,“…我去了没喝酒…”

      时愿一怔,这话提醒了她先前那事,迈脚打算出去。

      “随你吧。”

      易清南突然不是滋味,没过脑胡捏,“你不也去,…还说我…”

      阴阳怪气“渍”了声,又说:“不但去,还抢人水。”

      时愿停了脚步,转头看她。

      “…你…”

      易清南斜在墙上,被她瞅得莫名其妙,她摸摸鼻子,说:“干嘛?”

      表情有点欠,很讨嫌。

      “砰”的一声响,意料之外门被反拉上了。

      易清南眼前一暗,被压住了肩,随之而来热热的气息扑在耳边。

      “…怎么?要还吗?”

      清润的嗓音刻意压低,一股劲地往耳垂上串,往心头里爬。

      易清南麻酥酥地别头,做样挣扎几下,顺口接了句,“……怎么还?”

      屋外弱下的雨声这会儿似乎又大了点,淅淅沥沥不安分飘进早就湿漉漉的阳台。

      时愿先前冷着的嘴角挂起了笑,扯动间掌心无意擦过她食指,刚刚被热水润过的红唇翕动:“…嗯…我想想…看你怎么讨?”

      易清南喉咙滚动,“…我…”

      她的心里像飞出一片蝴蝶,雪白带粉,淡黄带蓝,墨黑带灰的翅膀一下下扑闪,迷了眼乱了路。

      左手一个使力,随即调转了位置,时愿蹙眉“嘶”了声,背脊在墙上快速摩擦一下有些疼。

      易清南比时愿高三厘米左右,俯着头,眼神幽暗看着人。

      呼吸互绕,抵得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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