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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八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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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节一脸的纯良无辜:“谁又没逼着你喝,都是你自己干干脆脆喝下去的。”
郁怀一听这话,原本伸向酒坛的手也就停了下来,可余光一扫,素节那杀人似的目光正死死的瞪他,满心无奈的只好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犹豫的又看了眼素节,见她一脸的兴致勃勃,只得喝下去。
素节托着腮,兴冲冲的看着郁怀,等着他继续喝,郁怀无奈,只得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半坛下去,郁怀却定定的看着素节的左脸:那道伤痕已经长好了,虽然比旁边的皮肤略淡了一些,若不细看倒也不十分明显。突然,心底倒有几分欣喜。
“我这留疤了,你幸灾乐祸是吧?”素节眉毛轻挑,冷言冷语。
郁怀突然无比温柔的笑起来,笑得素节吓得一抖,直觉得背后冒凉风,浑身不自在。郁怀突然扯过素节用尽力气搂在怀里,轻轻的念叨着“喜欢……”
素节这才恍悟过来他这是醉了,手足无措的推他——推不动,猛地听他说“喜欢”,一下子僵硬起来,紧张的抓着郁怀的衣服,小声的问了句:“喜欢……谁?”
郁怀含糊的又嘟囔了几句什么,抱的素节更紧了:“我爱你……”
素节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仍旧是满心忐忑,不依不饶道:“爱谁?说名字。”
郁怀挑起素节的下巴,温润的冲着她笑:“我没醉,我爱的人就是你——知柔……”
郁怀平日并不喝酒,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只半坛便会醉,醉的时候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其实都是知道的,只是那时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话就那么说出来了。现在清醒过来,后悔不迭,再见到素节更是尴尬。
素节倒是一脸的得意,招呼郁怀:“来,我们去查收税银,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勾引昨天逛了大半个苏州城,疲惫不堪,一脸的倦意,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急什么啊,知州还没请安、接风、摆宴呢。”
素节一听这话就头疼,仗着自己是郡王,别人不敢说什么,推脱道:“又不是什么必要的,叫他不必了。”
勾引又伸了个懒腰:“那可不行,知州都说了,要请长乐郡王吃遍江南美食,赏遍江南美景。现在说不必多可惜。”
“你喜欢你留下不就得了。”素节哼了一声,“一个小小的知州也敢左右本王吗?”
郁怀看着素节,欲言又止。
素节没看见,勾引看不起郁怀,看见也不理睬。但素节看见勾引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四下一看,见郁怀那副样子:“你要说什么?”
素节冷不丁的一问,倒叫郁怀微微有些尴尬,顿了一下道:“既然知州如此盛情,何不接受。”
素节上上下下的来回看着郁怀,看得郁怀更加尴尬,才白了他一眼:“好啊,你们都愿意留这儿,那本王自己走,你们陪着那个知州玩。”
勾引郁闷的挠挠头,干脆逃了出去。
素节见勾引跑了,歪着头,一脸的得意娇媚,冲着郁怀笑:“昨天,某个人了什么来着,怎么好像……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呢。”
“酒后胡言……不可信。”郁怀垂下头,轻轻道,“冒犯了。”
素节心里堵得慌:在王府里你那连亲带抱的怎么没见你有一丝歉意,现在一句话而已就这样,可见你心虚。至于吗?
“有一句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你那真言我是记下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你想推也推不掉。”素节道。
郁怀顿了半晌,淡淡道:“既然你执意当真,我也无话可说。不过,知州那里,既然他盛情邀请,何必落人话柄。”说罢,飘然离开。
多说一句会死吗?素节狠狠的抓起青花手杯,猛地一口喝干,一不小心呛了,连连咳嗽。
女人,不管是多霸道、多傲慢的女人,只要是遇上心仪的男人,都会情不自禁的乖乖听话。素节心仪郁怀,不然也不会由着他胡来,现在郁怀明说了想要留下,她也就不说走了。
而素节到底是自小养在深宅的郡主,自然不愿意出门,除了上次之后,也总是派人出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则只是坐在府上等。
这下可把勾引乐坏了:不但不用走了,素节还不出门,这样的保卫森严他也完全可以跑去偷懒。
于是,素节发现很难得的终于可以常常不用看见勾引,听他唠叨了。
而另一边,素节不得不见了那个知州,她总觉得这个知州热情的过了头,似乎像是被人嘱咐过一样,不停地说着想要素节多留一段时日,好好欣赏这江南的景致。后来素节听得烦了,故意说要查验税银立刻启程,吓得那个知州可不敢再没完没了的说了。
好不容易勾引不唠叨了,倒叫个知州烦的够呛,素节揉着头郁闷道:“你就没觉得这个知州热情的过分了。”
郁怀平静得很:“你既是郡王,又是中书令,他自然要巴结的。”
“你就没觉得他是故意想把我留在这?”素节侧头瞅他。
郁怀微微一抬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素节目光凌厉了些:“我说,你不是和人串通好了,想把我困在这儿吧?”
郁怀淡淡的笑了一下:“这里又不是刀山火海,就算是困在这儿,不也是好事一件吗。”
“好事?对你们是好事,对我呢?去哪儿都是那么一大群人跟着,照样不自在,和在帝都有什么区别。”素节无聊的趴在桌上用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郁怀沉默一下,突然起身出去,素节吓了一跳,转眼就骂郁怀没义气,正戳着茶杯自言自语的骂,郁怀捧了件朴素的松花色衣服回来,放在桌上:“换上这个,我带你出去。”
素节扫了眼那身衣服,仍旧趴在桌子上,懒洋洋道:“我不想动。”
郁怀也不强求,静静的坐在一旁。倒是素节忍不住了,伸手拉过那身衣服,嗅了嗅,登时皱眉:“什么味儿,你哪里偷来的?”
“我借来的。”郁怀道。
“侍卫的多好看,我想要侍卫的。”素节歪头道。
“你身形单薄,个子矮小,扮了侍卫也不像。”郁怀淡淡道。
素节瞅着手里的衣服看了半天,到底扛不住诱惑:“你出去,我换衣服。”
足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素节才浑身不自在的扯着身上的衣服开门出来。那一身打扮看着倒也干净,清爽,虽然颈上仍旧缠着披帛,但现今天气冷了,瞅着倒也顺眼多了。尽管那扮相不像是个下人,但看着也不再大富大贵,倒像是谁家的小少爷。
郁怀轻叹一声摇摇头,上前解开素节腰上那系的乱七八糟的丝绦重新系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往外走。
素节尴尬的脸上微微泛红,拔腿追上去。
素节来的时候一路上基本都躲在马车之中,到了这里之后也只出过一次门,到底也没多少人真的见过她,更别说记得她摸样的了。勾引又一大早的跑出去自己玩乐,更没人认得她了。这一路顺畅的素节反倒觉得何苦来的穿这种衣服,就算是穿着自己的衣服也没什么不妥,照样横着、竖着都能出去。
素节跟着郁怀后面,像是个小跟屁虫,出了门左右前后的看,郁怀走了半途停下来,回身对素节道:“用走的。”
素节撇撇嘴,跑了过去,郁怀回身继续往前走,浅笑:“懒人。”
素节追上郁怀:“喂,我可听见了。”
郁怀目不转睛的往前走,脸上仍旧带着浅淡的笑意。
“你还笑。”素节不依不饶的拉郁怀的袖子,“笑什么你笑。”
郁怀笑意更浓,拉着素节的胳膊往前面一推,正把素节推在一个捏泥人的摊子前,素节一眼看见那些泥人,登时两眼放光,抓起一个就向郁怀兴奋道:“这个好玩。”却见郁怀一脸的云淡风轻,猛地想起来这些小玩意对郁怀来说是在平常不过的,登时泄了气,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把泥人插了回去,却一脸喜欢的不肯走。
“小少爷,不如买一个拿着玩。”摊主笑道。
素节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小泥人,郁怀在后面伸手丢下几文钱,拿起素节直瞪着的那个,转身就走。
素节两眼紧跟着那个泥人,跟着就走了,郁怀余光一扫,苦笑着停下来,把泥人交到素节手里。
之后,街上就见一个穿着花色衣服,唇红齿白的少年举着个泥人一脸欢喜的闷着头,被个一脸无奈的俊秀年轻人拉着走。
但一个泥人而已,没多久素节就新鲜劲过了,玩够了,连拿都懒得拿,直接塞给了郁怀,见郁怀领的她出了城门,往着偏僻的地方走着,不禁问道:“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好景致,都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郁怀头也不回道。
素节快走几步追上郁怀,拉着他的手,仰头瞅他:“你不会是要把我牵走卖了吧?”
郁怀脚步一顿,静静的看着素节,看得素节有几分羞涩的别开眼,才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往左手边一指:“那边有湖,很漂亮。”
“你……怎么知道的?”素节抬眼道,“你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郁怀垂下眼,脸色有些沉闷:“我生在这里,后来逃荒才去了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