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朝（女强）》南朝

16、第十五回

　　对着郁怀，老是忘了问。素节懊恼的这次干脆列了个单子，照着念。

　　郁怀不等素节开口，轻轻抽走了那张纸，粗略的扫了一下，笑道：“就这几个字，还要列个单子？”

　　素节面露尴尬，抬手夺了回来：“我想怎么样便怎么样，你管不着。”看了眼纸，刚要念，又想起郁怀已经看过了，更加尴尬，把纸往桌上一拍，凶巴巴道，“说吧！”

　　“我不光去了敬王府，众王爷、重臣的府邸，我都去了。”郁怀修长的手指轻轻将那张纸调转个方向，按照上面素节所写一一回答，“这伤不是在敬王府受的，而是闯你的府邸的时候伤的。再有……”郁怀突然顿了一下，“寿王府的事，我若知道什么立刻便会告诉于你，你不必着急。”

　　素节抽回纸，团成一团丢到一边，小声一句：“我怕你急。”

　　郁怀别开眼，显得有些凄楚。

　　素节咬咬嘴唇，后悔有事没事老把他很快要死的事情挂在嘴上，有些过意不去，正盘算着是不是刺激过头了，要不要道个歉什么的，郁怀突然很平静的开口：“你的名字，原本是什么？”

　　素节眨眨眼，有些愕然，但还是回答：“……知柔。”迟疑的问道，“怎么？”

　　郁怀垂眼摇头：“没什么。”

　　“真的？”素节才不信，哼道，“你没事问我的名字做什么？”

　　“好奇而已。”郁怀暗自有些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你介意吗？”

　　“废话。”素节老实不客气道，郁怀的眼神似乎有一丝的变化，素节无知无觉，继续道，“你若是一不小心叫错了，死的可是我。”

　　郁怀的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连带语气都轻松很多：“我不会让他人认得我，更不会叫出你的名字。”

　　素节甚觉奇怪，忍不住道：“那你还问什么，多此一举。”

　　郁怀低头一笑。

　　“你俩……”抱玉在一旁被无视着听了半天，实在是受不了了，“你们当我是死的啊。”

　　素节好笑的哼道：“死的哪有你这么聒噪的。”

　　抱玉气恼的掐腰，却转向郁怀发脾气：“喂，你什么时候走啊！我们两个女的房里老藏你这么个男人算怎么回事！”

　　素节一惊，想开口阻拦却已晚，下意识的扫了眼郁非，郁非平淡道：“这几日王府上下都查的很严，待几日后守卫松懈，我自会离开。”

　　“说到做到啊。”抱玉还不忘唠叨，“别老霸着我的床。”

　　“抱玉。”素节打断她，“怎么，里面的榻还抵不上外面的那张床吗？”

　　抱玉撇撇嘴：“小王爷，要是你的床被个男人霸占了，你什么感觉啊？”

　　女子生性好洁，素节自然不例外，下意识的厌恶的皱皱眉。

　　抱玉抓到把柄般，立刻无辜道：“这不就完了。”

　　素节气的无力：“你可真是……”

　　抱玉得意的学着素节挑眉的样子，又抓起她的刺绣继续做工。素节气闷，起身要出房去，郁怀怕外面的人瞧见，闪身躲在门后按住素节开门的手：“别出府，危险。若非去不可，多带些人。”

　　“我就是被你们气着了，出去透透气而已。”素节更觉无力，眼，有意无意的扫了眼郁怀抓着自己的手。

　　郁怀忙放了手，静默无言的躲在暗处。

　　素节跨步出房门，刚对着晴空舒了口气，勾引风风火火的跑来，气喘吁吁道：“王爷……你……这几日，真没见到刺客什么的？”

　　素节登时就烦躁起来：“你抓不到刺客老烦我做什么！再说了，这都多久了，那刺客还不跑啊，笨到留下让你抓？”

　　“那王爷你拿金疮药做什么？”勾引喘匀了气，难得的一本正经，言辞之间却步步紧逼，“王爷昨日确实拿了金疮药吧？那个刺客被我们所伤，王爷房中若是没有那个刺客，又为何要用金疮药？”

　　“你这是，逼问本王吗！”素节厉声喝道，“本王府上，本王喜欢什么便拿什么，要你一个下人多管闲事！好一个勾统领，抓不到刺客，便要诬赖本王藏匿吗！你真是好大的狗胆！”

　　勾引平素粗枝大叶，麻烦事懒得操心，对于这王府的安全却出乎意料的尽心尽力，顽固的很：“王爷，其他事我都可以不问、不管，但长乐王府的安全，王爷你的安全，我绝不能容许有一丝差池，所以，王爷，今天说什么我都要进王爷的房中一探。”

　　本是个忠心的奴才，可素节只觉得头大：“本本王堂堂王爷，若让你一个奴才翻找了房间还不被朝野耻笑，你未免太狂妄，太不知深浅了！”

　　勾引却毫无妥协之意：“王爷，刺客胁迫主子逃避搜查的事也不是没有。所以，无论王爷如何说，我都只有搜查一次才能安心。”

　　话已至此，素节若是再加以阻拦，自然会显得心虚，无奈之下，只好道：“也好，你要进去也可以，但若是什么也找不到，便要受廷杖五十。勾统领，可要想好。”

　　勾引闻言诧异，却仍旧不放弃：“多谢王爷体谅了。”径直推门而入。

　　素节想不到勾引竟然这么笨，就算是原本郁怀在里面，闹腾了这么久，也早便闻声逃了，还能让他抓到？明显到了只会挨打还这么有冲劲，该说是笨好还是蠢好啊，幸好不是自己的手下，不然还不愁死。素节好笑的等在门外。

　　没一会儿，勾引松了口气，步履轻快的步出房间，正瞧见素节一脸得意的等在那里，这才想起刚刚为情势所迫答应过什么，心中有些退缩，磕磕巴巴道：“王爷啊……你不是认真的吧？”

　　“为何本王不可认真？”素节冷笑，“再说，这可是你亲口答应，就算本王没有信用，勾统领也会君子一诺吧。”

　　勾引不想素节竟是认真的，登时脸色大变，要知道若是这五十廷杖真的打下来，就算是老天庇佑双腿不残，这身武功也要废掉。

　　素节如何不懂，略一思忖：“勾统领若是一不小心双腿残废，本王也会有诸多麻烦，本王就当惜才了，改为鞭笞五十，给你这个教训。”

　　素节说罢，抬手一挥，命人将勾引带走。

　　回到房中，郁怀已经回来，抱玉一脸不快：“小王爷，你和勾统领有仇啊，怎么处处刁难他，这次又要打，干什么嘛。”

　　“要你多嘴。”素节懒得理会。

　　郁怀却替素节耐心解释：“长乐王府中人皆是皇帝所派，若是此次不做惩戒，众人不会以为是因为勾统领尽忠职守，只会觉得是因他是皇帝所派，此后不会再对素节有所忌惮，素节一旦压住不住下人，日后要如何生活？”

　　抱玉虽然听了，却还是不满意素节的做法：“那也不必老拿勾统领作法啊，他多无辜啊，明明是忠心对你的……”

　　“你哪儿那么多话！”素节不耐烦道，“不满意就离开，谁求着你留下来了。”

　　抱玉登时脸色发白，用力的咬着嘴唇，一跺脚甩手离开。

　　“何必这样说。”郁怀不禁道。

　　“你的话也多了。”素节气鼓鼓道，“原本你是这么多嘴多舌的人吗？”

　　郁怀侧过头去，不再多言。

　　无人说话，房中静寂，素节也无聊，许久之后，再忍不住，干脆起身去看刚挨了打的勾引。

　　勾引伤在背上，只得趴在床上静养。他虽不是大家公子，但也是自小被捧在手心，一路平步青云，何曾无故被打，而且此时满心以为自己忠心无错，自然心中窝了口气，再加上背上火辣辣的疼，见了素节难免话中带刺：“王爷贵脚踏贱地啊，来干嘛。”

　　“看你死了没。”素节也知道他气，调笑道。

　　勾引偏生没听出来，闻言更生气：“见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要不再赐我一顿毒打？”

　　“我要真想打死你，何必把廷杖换成鞭笞！”素节恼道，“不识好人心！”

　　“你要真是好人心还会打我？我为你尽忠职守，你倒好，把我打成这样也叫好人心？”勾引气恼道，“我怎么没见识过这样的好人心？”

　　“别以为本王对你略施宽厚，你便可出言不逊！”素节闻言更气，厉声喝道，“你要记得，你不过是个奴才，本王乃是郡王之尊，你没资格如此与本王胡言。”

　　勾引接二连三的受气，此时气的张口结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素节冷笑：“而且，本王所要的，一直不是尽忠职守，而是顺从听话！”

　　“你……”勾引气的直捶床，突然深吸口气忍住火气，赌气喝道，“好，好，你要顺从，从今往后，属下便只顺从！这下长乐王满意了吧？！”

　　“好，很好。”素节也甚是不快，亦赌气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小王爷啊，你怎么不上朝也能气成这样？”抱玉漫不经心道，“气性越来越大了啊。”

　　素节一愣，恍然想起自己这两日居然忘记了上朝之事，怪不得近日总觉得似乎忘记什么，原来……素节郁闷不已，抬手指责：“你啊你，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什么嘛，小王爷你向来是想去便去，不想去了连个借口都懒得找。”抱玉撇嘴道，“我还以为你是又不想去了呢。”

　　素节气闷，打发抱玉去找朝服，又叮嘱：“下次我若是没说不去，你早上便要唤我起身，记住没有？”

　　“知——道——啦。”抱玉拉长尾音道，“真是的，我倒真没想到小王爷还会有不想偷懒的时候，还真是稀奇。”

　　“你这是讥讽我？”素节立刻道。

　　“我才不敢。”抱玉一甩头，“免得挨打。”

　　“还为勾引的事生气啊？”素节讨好的笑了一下，去扯抱玉的衣袖，“他和你非亲非故的，你干嘛这么向着他啊？”眼见抱玉不快的瞪眼，素节忙放手、转口，“行了，我怕了你了，以后我不刁难他了还不行吗。”

　　抱玉这才换上一张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