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朝（女强）》南朝

15、第十四回

　　雅王那样说了，也便不能把素节拉到秦楼楚馆自打嘴巴，没法子只好真的把她拉到敬王府。

　　虽然敬王并不贪睡，但此时亦是太早，尚未起身，匆忙间只得披上外衣便出来了，倒是一脸的迷茫：“雅王弟……长乐？你们这一大早来我这里，做什么？”

　　素节带着“果然如我所料”的神情，得意的瞟雅王，雅王尴尬的扯过敬王，两人交头接耳一会儿，便听敬王更加疑惑道：“怎么，你们要喝酒还要专门来我府上，这都城之内就没有酒馆？”

　　雅王抬手把敬王拉的离素节更远，继续嘀嘀咕咕。素节也不理会，兀自四下打量，和自己华丽的长乐王府不一样，敬王府，很简朴，就算是正堂，看着也是那么简单，但素节生来养尊处优，吃穿独用都是上好的，看不出摆放的物件是否名贵，干脆抬手将一个窑变釉梅瓶碰倒在地。
　　敬王闻声回头，素节毫无歉意的笑道：“抱歉，敬王叔，失手了。”

　　敬王紧张道：“怎么，伤到没有？”

　　“没有。”素节道。

　　“那便好。”敬王松了口气，转头唤来侍女收拾碎片。

　　素节躲开：看来不怎么值钱啊，这反应真平常。不贪财、不好色、不要权、更不结党营私……郁怀暗探敬王府做什么？敬王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如此？

　　敬王又对雅王笑道：“你要喝酒，居然不去秦楼楚馆了，真是稀罕，可惜本王素不好酒，府中并无多少酒可以任你挥霍。”

　　“我不糟蹋，给她糟蹋。”雅王抬手指向素节。

　　“长乐，你不用去上朝了吗？”敬王忧心道。

　　“我是很想去，可雅王叔不放我又有什么办法。”素节无辜道。

　　敬王责备的看向雅王，还未开口，雅王便讨饶道：“行了，行了，王兄你可千万别开口，我这还不是怕小侄子累着不是，特意带她放松来了，反正就只这一次，王兄你就饶了我吧，千万别念叨我了。”

　　敬王摇头，宽容的一笑，也不说什么了，素节虽然本来就不对敬王报什么希望，却还是忍不住撇嘴，无意间碰掉了身边的飞凤麒麟纹盘 。

　　自然是摔碎了。

　　“小侄子，你今天太笨了些吧？怎么竟碰碎东西了，没睡醒啊？”雅王嘲笑道。

　　因为这次是无心之失，素节不禁心怀愧疚，尴尬道：“与你何干，这么多话。”

　　“没关系。”敬王安慰素节道，“一个盘子而已。”

　　“而已？敬王叔真好财大气粗。”素节闻此眉毛一挑。

　　“这有什么，亲王的俸银，只是这样的盘子还是承受得起。”敬王笑道。

　　“既然如此，敬王叔，借我点儿钱。”素节毫不客气的伸手道。

　　雅王也伸手：“正好，也借我点儿。”

　　“你们两人……”敬王无奈的苦笑，“你们还不是各有俸银。”

　　“早花光了。”雅王道。

　　“不知道发给谁了，我还从未见过我的俸银。”素节道。

　　“唉……”敬王苦叹，吩咐人拿来几张百两银票，皆交给素节。

　　“怎么不给我？”雅王不满的抗议。

　　“给你还不是去青楼挥霍。”敬王道，“还是借此让你少去为是。”

　　“就是，好好保养身子，免得英年早逝。”素节得了便宜卖乖，边揣银票边道。

　　雅王气的跳起来，拉起素节颈上的披帛就勒，敬王吓了一跳，立刻要阻拦，素节漫不经心的摆摆手：“他根本没用力。”

　　“没劲。”雅王无聊的丢开手，指敬王，“重色轻兄弟，什么人啊。”

　　素节心中一颤，迟疑的扫了雅王一眼，敬王好笑道：“雅王弟气糊涂了？这里哪儿来的色？”

　　雅王抬手一指素节，素节眉头蹙紧，不由得胆战心惊。

　　“怎么，男色就不是色？”雅王玩世不恭的笑道，“别说得你好像不食荤腥似的。”

　　素节暗自松了口气，不快的瞪了雅王一眼。

　　敬王甚是无奈，打发道：“雅王弟，别胡闹了。长乐，你也该上朝去了。”

　　素节巴不得立刻甩开雅王，拔腿就走。

　　“你当我那么容易把她弄出来？”雅王忙扯住素节不让她走，“想走，哪儿那么容易？陪本王尽兴了才能走。”

　　素节哼道：“雅王叔，这春季早便过了，王叔怎还如此思春？”

　　“就是春天过了才思春。”雅王毫不在意道，“春在的时候思春那叫有病。”

　　敬王不禁一笑。

　　雅王着实过于粘人，素节无奈，眼见天色渐明，时辰将至，又想到那令她束手无策的奏折，也不急了，甩手安然一坐：“算了，反正我有了借口，皇兄纵是问起，我也只道是雅王叔不肯放行，也怨不得我。”

　　雅王被这说套辞搞得兴致全无：“你啊你个小没良心的，谁人不知你不喜上朝，现在本王帮你一把，你不但不心怀感激，还把责任都推给本王，真是狗咬吕洞宾。”

　　“有话雅王叔快说，不说我可走了。”素节毫不客气道。

　　雅王对敬王豪气万千的大手一挥：“上酒！”

　　敬王抬手倒了杯茶递给雅王，笑道：“酗酒伤身，多喝些茶吧。”

　　雅王不耐烦的推开茶杯，对敬王瞪眼：“这算什么，难道我在你这儿连口酒都喝不上了？这王爷当的还有什么劲，不行，明天我就去找皇帝大侄子，这连酒都喝不到的破王爷我还不做了。”

　　素节庆祝性的端杯：“恭喜雅王叔，小侄可是十分期待王叔明日的好消息。”

　　“去，你个没良心的。”雅王夺过素节手里的茶杯丢到一边，“就不盼着本王好，你看着，本王要是不行了，看日后谁养你。”

　　素节凶恶的剜了雅王一眼：“纵是要人养，也劳烦不到雅王叔吧？”

　　“谁说劳烦不到。”雅王栖身挨近素节，抬手就要勾肩搭背，被素节恶狠狠的拍掉，无奈的揉着痛处，“等来日你从了本王，自然便是要本王来养你啦。”

　　“雅王叔！”素节正色喝道，“不要再胡说了！”

　　“老是雅王叔、雅王叔的叫，真是太生分了。”雅王暧昧的笑着，一手去揽素节的腰，一手挑她的下巴，“本王名逸，小侄子，日后你叫我的名字便好，显得我们多亲近。”

　　素节忍无可忍，不等雅王碰到她，登时将雅王推翻在地，起身怒道：“雅王叔未免太不庄重了，若是以为本王是和王叔一样随便之人便大错特错，望日后，还劳烦雅王叔不要再来骚扰于我，惹人厌烦。”

　　雅王目瞪口呆的呆坐在地：“这就恼了？”

　　敬王叹息着将雅王扶起来：“你这话谁听了会不生气。”

　　雅王委屈道：“小轩就没气，还笑吟吟的送我来着。”

　　“那是苏大人脾气好。”敬王笑道，“长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你还这样不知深浅的胡说，怨谁啊？还不是你？你也该吃亏长记性了。”

　　“雅王叔想必还不知吧，苏大人对雅王叔也是厌烦得很，不过是不好直说罢了。”素节冷笑道，“本王着实看不下去雅王叔的风流品性，告辞了！”

　　“别走啊。”雅王不长记性的去扑素节。敬王及时拉住雅王，劝道：“算了，等长乐气消了再说吧。”

　　素节回来，脸色尤其难看，郁怀似有话说，却微微垂首，不去看她：“现在才回来。”

　　抱玉闻言，多看了郁怀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素节恍若未闻，抬手丢给郁怀一个小瓷瓶，郁怀单手接住，看了眼上面贴着的小纸条——金疮药，立刻问：“哪儿来的？”

　　“药库里摸来的。”素节淡淡道。

　　“这……”郁怀面露忧色。

　　“你担什么心。”素节不耐烦道，自袖中又抖出十几瓶的瓶瓶罐罐，“不光是金疮药，我还拿了一堆有的没的。”

　　“小王爷好厉害。”抱玉乐颠颠的跑过来翻看着这些瓶瓶罐罐，不知想找什么，“居然弄来了药。”

　　郁怀还是有些担忧。

　　“安心吧。”素节淡淡的看着郁怀，“我是途径药库，好奇之下拿了这些没用的来玩，勾引那人又天生的粗心大意，不会察觉我房里多了个你。”

　　抱玉一面摆弄着瓶瓶罐罐，一面问郁怀：“你之前没地方住的啊？”

　　郁怀一愣，浅笑答道：“有。”

　　抱玉想也不想道：“那你怎么不……”

　　“抱玉！”素节不及思量，立刻打断，抱玉莫名其妙的看素节，素节有些尴尬，“你……我饿了。”

　　抱玉不情不愿的丢下手里的小瓶子，边出去边嘟囔：“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怎么了呢。”

　　独剩下素节和郁怀。

　　郁怀扫了眼那些药瓶，含笑拿起一个：“长乐王府上还真是应有尽有。”

　　素节偏头，忍不住去看郁怀手里的瓶子。郁怀却捂住上面的名字，不叫素节瞧见，素节伸手：“是什么，我看看。”

　　郁怀收至袖中，温润的笑着摇头。

　　素节挑眉：“这可都是我的，怎么，我倒连看一眼都不行？”

　　郁怀犹豫一下，仍旧笑着摇头：“你用不上，看不看又有什么关系。”

　　素节先时窝心的火气“噌”的窜上来，冷笑一声，起身便夺，郁怀感觉到素节身上的那股戾气，迟疑着，到底没挣扎，任由素节抓起他的手，从他袖中拿走那个小瓶子。

　　回春丹。这便是那个瓶子上写着的名字。素节蓦地红了脸，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将瓶子丢回给郁怀，快步奔回里间，关紧房门。

　　素节背倚房门，抓紧胸口的衣服：为什么……心会跳得这么快？往日，轻浮的话也不是没说过……怎么这次……

　　郁怀缓缓将那春丹放回那一堆瓶瓶罐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