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Bug（差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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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此刻感到“急中生智”这个词并不像说出来那么简单，她现在正是需要这种特殊智慧的时候，可惜她不是光头，也不是日本和尚，不可能像一休哥那样盘腿坐上片刻，便可将眼前的难题迎刃而解。
抬眼看看那个冷感女基本上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如果现在不赶快想个办法离开这里，恐怕下一秒，夜月就要被当成侵入敌营的间谍，殴打、盘问，然后收监。想想平日电影中看到的那些不幸被逮到的间谍们，想想他们惨不忍睹的脸和残缺不齐的牙，夜月就觉得自己腹部绞痛不已。
正在咒骂诸方众神佛的时候，又一件让夜月感觉自己一定是掉入某口古井或者某个马桶的事情发生了，她腹部以下的两个条状物，以前被她自己称呼为“双腿”的东西，现在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某个地方，顺便拖着它俩以上的所有肢体一起，更让夜月抓狂的是，她并不知道那个某个地方到底是哪个地方。
更糟糕的是，当夜月忠实地依照自己的反射神经，想要开口惊叫的时候，发现造反的不仅是双腿，她的声带也一起罢工了。
紧接着，我们的女主便发现，自己，确切地说是自己的灵魂，虽然她很不愿意提到这两个会让自己联想到死亡的字眼，完全没有自己肢体的操控权。好似有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将她的灵魂与肢体的联系阻隔开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幅躯壳走到一个类似换衣间的地方，将刚发到手上的制服换上，随即站到一块巨大的直立穿衣镜面前整理衣冠。
“哦！我的天！”夜月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咒骂出声。
“这算什么？！科幻小说么？！！”镜子里的自己容貌没有多大变化，当然你得除去她背后新长出来，并且此时此刻还在做着伸展运动的白色双翼。但是让夜月担心不已的是，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双眼没有神采，就和那些恐怖科幻片里面被外星球生物给操纵了的路人甲一样，动作迟缓而僵硬，简直和僵尸没两样，更加让她感觉世界末日已降临的是，现在此时此刻，自己的灵魂明明正在怒视着自己镜中的成像，可是镜中的自己正在摆弄制服上愚蠢的扣子，压根就没有抬头看镜子。
换句话来说，自己的灵魂并没有通过自己的眼睛来看！
“TMD！原本以为是魔幻故事，现在才发现原来是惊悚科幻恐怖小说！”夜月在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里大声嚷着，上蹦下跳着，希望能够来个奇迹什么的，让她能够重新掌控自己身体的主控权。但是这个躯壳仍旧紧紧地盯着镜子，拉扯着过短的裙子。
在身体走出更衣间的最后一刻，夜月沮丧地瘫坐在自己所谓的精神空间的地板上，无奈地嘟囔着：“这么短的裙子居然还是制服，这个样子不管做什么都肯定会走光的。不过，至少这套衣服的风格和高达里面的有得一拼。”随后，认命地被拖着一起走进未知的世界。
“噢！我的天！好漂亮！！”此刻的夜月觉得自己的词汇量真是少得可怜，至少在面对如此美景时，她除了感叹，脑袋中再没有别的想法了。
夜月现在站在一个类似回廊的地方，好不容易跟着这具有自我行动意识的“行尸走肉”来到外面，发现原来天色还是暗沉的。鉴于手边没有日历，无法验证是否真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不过，她也没有空闲管这些逻辑上的事情。
因为，她现在亲眼看见了不下数十个“月亮”悬在半空中，就在她眼前！有的是完满的圆月，散发着淡黄色的光华，仿佛圆润的珠玉，让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有的则还是弯俏的新月，细细一弯，无端地惹人怜爱。更为重要的是，这些“月亮”距离自己实在太近，感觉稍稍伸出手就触到月光的清冷。
仔细看看面前这夜幕中的天空，夜月察觉到一件怪事，虽说自小听说过“月明星稀”一说，但是也没有见过从来没有星星的时候。更何况，据夜月自身猜测，她现在脚下所站的这个不知是不是危楼的建筑，应该离所谓月亮、星星这些天体很近才对，自己绝对不可能会忽略掉那么明显的发光体才对。
“很美是不是。多久没有见过‘初盈’这么高兴过了。”一声叹息飘飘荡荡传入夜月的耳朵。
夜月捧着自己差点吓得脱臼的下巴，转头狠盯那个打断自己意境的闯入者。而她的“行尸”也因为听觉感官受到刺激，偏过头，看着那个不知何时，坐在回廊外围边缘上的男子。
下一刻，夜月很庆幸不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否则一定会被认定为花痴。因为这位现在悠悠坐在随时都会造成自杀身亡的高危边缘的男子，真是美得惨绝人寰。在夜月的记忆中，唯一能够与面前男子进行样貌、身段、修养进行三段式比拼的，恐怕也只有那个夜月想要假装从没有遇见过的圣。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不过对于她这样一个颜控系的人来说，或许这个可能会充斥着帅哥、美女的不知名地点，将会成为她十几年人生中最享受、最钟爱的地方。
“有的时候，这样看着她，就会觉得好像并没有离开我一样。如果真的是那样，我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神秘美男子捋了捋绕到额前的碎发，用着不无伤感的语气说着。
夜月其实很想来个搭讪什么的，至少也要像那些韩国泡沫剧里面的女主一样，即使吐不出什么象牙，也要温柔地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给予他力量，然后旁白再来点煽情音乐，观众们便可以自行想象接下来的情节了。
令人遗憾的是，别说稍微挪动一下脚步，夜月现在想要稍稍颤抖一下自己的声带都是不可能事情。鉴于她现在完全丧失了自己身体的主权，只能一动不动地傻站着，口里流涎地看着近在眼前，却不能扑倒的神秘美男子。
或许是月光的魔力，让夜月觉得眼前的男子，头发好似淡金色，与萦绕在他身边的朦胧月光相互呼应，一袭素净的白衣包裹全身，犹如仙人在世，当然，这一映像是在夜月强行屏蔽掉他身后不可忽略的一对雪白双翼后，擅自在自己头脑里剪切出来的。同时进行妄想创造的还有这种典型性美男子一定会具有的可怜身世，例如，方才那番自说自话中（虽然夜月强烈地进行自己催眠，认为那句话是对她说的。不过身为作者，亲必须说实话。）的“她”很有可能是美男子的某位女友或者某位妻子，而我们从那句简短但是富含信息量的话语中，可以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是女友还是妻子，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真是要命了，好不容易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一活生生的忧郁型受伤美男子，怎么偏偏我这个时候就得像根木头一样杵着呢！！”夜月正为自己不能上演某些烂俗电视剧里面的经典桥段而扼腕痛惜的时候，神秘美男子仿佛听到她七窍生烟的嚷嚷一样，突然转过头来，定睛看着夜月。
说是定睛，是因为这位神秘美男子的确睁大眼睛凝视了夜月差不多五分钟之久，足以让我们的女主那颗混乱的脑袋在自己与他之间编造出一段唯美、纠葛的罗曼史了。
然后，从这位神秘美男子漂亮的薄唇吐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想不到，最后你还是来了。”
“啥？！”夜月一边扪心自问，一边飞速地过着以往认识的人类或者非人类记忆，最终确定，从她在蚂蚁洞口英勇救出的大青虫，到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之前，姑且可以算是自己在地球上最后一刻，见证的那场疯狂的七夕舞会上，都绝对没有见过这位仁兄。
更何况，这位方才用着绝对是认识自己的口吻说话的美男子，其美貌程度，绝对是让自己在众多路人甲乙丙丁中都可以准确无误地将其挑出。所以，没有道理，自己会不记得何时结交了这么一位可以让自己有一整套连续剧长度的妄想空间的人物。
神秘美男子估摸着也看出了夜月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夜月，然后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淡笑。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没有第一时间扑过来，拧断我的喉咙。”美男子悠哉地从回廊外沿站起来，然后潇洒地越过栏杆，慢步走向夜月仍旧呆滞的躯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以你的力量，最终竟然会落到成为服务天使的下场。不过，现在的状况看来对我更有利一些，不是么，风。”美男子背对着外面那数十个月亮，面色隐藏在阴影中，晦暗不清。
虽然夜月对于这位神秘美男子说的内容完全摸不着头脑，夜月的野性本能却告诉她，自己需要立刻离这个男人远点，因为他现在全身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息，让她本能地想要逃走。当然，前提是她的脚能够移动分毫。
“看你的反应，应该是第一天成为服务天使吧。”神秘男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捻起一束夜月的长发。这个举动着实让夜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样子的你让我感觉真是新鲜，要知道，以前的你，可是唯一一个敢于对我直言顶撞的天使。”可能是那段记忆并不怎么让他喜欢，他狠狠扯了一下夜月的头发，让夜月疼得感觉头皮快要剥离下来了。不过，神秘男子最后好歹解放掉了她的那缕头发，着让夜月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看现在的你，记忆没有了，你引以为豪的力量也没有了，”美男子的眼眸中闪烁着痛快的光芒，让夜月觉得有些腿软，“而如何重新塑造你的人格，我想我们会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来研究这个问题。你说对吧，风。”
神秘美男子缓缓向夜月的方向伸出手，或许是因为条件返身的缘故，这次夜月的躯壳没有呆愣着不动，而是身手敏捷地向后闪去，成功地与眼前这个潜在神经病患者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哦呀，看来你的力量也并非全部都消失掉了，至少反应神经到还不错，看上去应该不会像一般的服务天使那样无趣，玩一下就坏掉了。”神秘男唇角上勾着，瞳孔中闪耀着骇人的光芒，“我想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叙旧，所以也不用急于今晚，不是么。”
“哗！”一朵形似睡莲的花突然出现在神秘男的掌心。不可思议的是，睡莲本身散发着柔和的光华，足以照亮气氛诡异的两人。
随着晚风，睡莲纤细的花瓣摇摆着，些许细微的光点慢慢渗透出来，然后幽幽消失在两人身边，这情景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正在夜月被这奇异的花朵迷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神秘男突然轻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今晚‘初盈’会特别高兴了。”
夜月警醒地瞪着他，虽然无法得知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也作出相同的反应，但是现在她的这个所谓自我意识，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渐渐恍惚起来，她可不希望成为刀俎下的鱼肉，所以强迫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至少，在你们两个都还在的时，她是那么疼爱你，就像是亲生女儿一样。”神秘男略略偏过头，让他脸部的轮廓暴露在柔和的月光下。
“可惜的是，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改变了，你是，她也是。”乳白色的光芒消减掉了方才他身上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反倒变得和最初看见他时一样，莫名地伤绪。
然而，这样宁静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
神秘男重新盯着夜月，意味不明地微笑着，“虽然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做当时的选择，如果我那个时候听取了你的意见，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我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正像你以前说的，从来就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不是么。”
“所以风，”神秘男的眉头微皱着，不再硬逼着嘴角上翘，似乎想起什么悲伤的记忆，“或许这样最好，对你，对我，对整个天使界都是最好的结果。至少，我给了你机会忘却一切。”
说完这句没前文，没后续的话之后，神秘男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虽然，夜月现在处于严重的头脑浆糊状，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位神秘男真是十足的美男子一个，不，应该称他为“男色妖姬”才对，特别是他扭头就走的时候，半长不短的淡金色头发划过空气的瞬间，要是被拍成照片的话，肯定能够在网上激起一段口水浪潮的。
可惜，不管夜月从哪个角度来看，从刚才那段让她脑子彻底报废掉的对话里，透露出唯一两条能够确信的信息，那就是：她和神秘男肯定是敌对关系，至少不那么友好。还有就是，好像自从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之后，遇见的所有人中，与她有过对话的，似乎都认为她应该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不，天使，不，是没有记忆的服务天使。
一瞬，夜月觉得自己其实是在一个老套的谍报片里面。
那么，现在有两项选择。夜月在不听她使唤一意孤行地走向某个地方的躯壳里，开始总结以往看片经验。
一个是要么彻底在地方面前暴露自己，再整一个炸药包之类的绑在自己身上，摆上一个具有革命性意义的造型，然后就可以在英勇牺牲的镜头前，打上字幕——“The End”。
要么就是忍气吞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成为一名彻底的间谍，打入敌人内部，在最后关键时刻，在广大被愚弄的群众最需要自己的时刻，经过重重关卡，按下某个最后按钮，让敌人的大本营与自己来个同归于尽，最终为国捐躯。
虽然两项选择，最后结局都是石不一定焚，但是玉一定会碎。不过，明显后一项选择，主人翁，也就是夜月自己，苟且偷生的时间会长得多。
正当夜月在自己的精神空间里面抓耳挠腮的时候，她的躯壳好像已经走到自己想要到的地方，虽然，夜月高度怀疑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自主意识。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稍微停下来，好像要进入什么地方的夜月，也好奇地伸长脖子，观察着四周的样子。
面前是一扇门，一扇标有古怪文字的门，更加古怪的是，夜月发誓自己从没有修小语种之类的吃饱了撑着的东西，但是，上面的文字她明明没见过，却能够读得懂。
上面写着——“休息间”。
而且让夜月感到寒气上窜的是，她面前是一扇门，而且只有一扇门，连门框、门轴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一扇门直立在她鼻尖前。而四周也没有什么建筑了，连堵墙都没有。
最严重的是，这具不听中央指挥的身体，摆明了要打开这道诡异得不能再诡异的门，而且摆足了想要进去的架势！
还没等夜月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手已经拉开了门的一侧。
“啊！！！！”夜月如果能支配自己的身体的话，现在肯定已经瘫坐在地上，直不起腰了。
因为，门另一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另加灵异感十足的数十个绿幽幽的眼睛！！
而且，眼睛的数量开在增加中！！！
“真是要了亲的命了！！！怎么今晚就这么倒霉呢！！TMD，偏偏这个时候身体不听使唤！！”夜月咒骂着，却依然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体执意要进入那堆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睛里面去。
突然，一道亮光从黑暗中缓缓透出来，一个僵硬的声音对她说着——
“同伴，进来。”
夜月的身体当然是以大无畏的姿态进入了这个鬼气弥漫的空间，夜月却恨不得立刻连滚带爬跑出去。
“同伴，休息。”又是那个僵硬的声音。
夜月看向声源，在渐渐稳定的昏黄光芒下，她这才看清，原来这个房间里面，挤得满满的都是天使，而且，都是她一样，穿着相同制服，有着一对翅膀的天使。而她刚才看见的绿幽幽的眼睛，就是这些天使的眼睛，而且，好像她来之前，他们都在睡觉，现在都还有天使在陆陆续续醒过来，睁开眼。
稍稍让她感到安心的是，虽然这么一大群天使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看，而且眼神都怪怪的，没什么神采，但是至少每个人都微笑着，即使有些僵硬。
不过，显然她的躯壳并没有这些担心，因为她已经寻到一块好位置，摆好姿势，准备进入睡眠状态。
虽然夜月很想立刻逃跑，但是基于她现在依然处于丧权辱国的状态，也只得任由她自己的身体安排作息时间了。
在光芒消失的最后一刻，夜月看向那个站在光源中心的人，和其他天使一样，穿着今天发的制服，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个说话生硬的男人跟其他挤在一起睡觉的天使相比，眼眸里有精气神多了。而且，他的手中绽放着微弱的时而不稳定光芒的，正是方才夜月在神秘男手中见到的那种睡莲。不同的是，他手中的睡莲，小得多，花瓣也有些残缺不全的样子，散发的光芒弱得多，而且不太稳定，摇摇曳曳，好似快要熄灭。
夜月还想多多总结一下今天的经过，因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一下子消化不来。不过，她的精神力好像也需要休息，因为视野好像越来越模糊了。
最后一刻，她突然想到，那些天使呆滞的眼神中缺少的到底是什么了，她想应该是那种叫“生气”的东西，是那种曾经活过，证明自己存在过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Bug（差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