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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最后一支探戈 ...

  •   慵懒的音乐声飘荡在宽广的礼堂上方,《just one last dance》旋律让人陶醉,夜月听着舞会的背景音乐,正是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曲调优雅,正是适合情人在昏暗中起舞的歌。看来这次学生会也真是对这次的七夕舞会上心了呢,她暗自在心中这样评价着,犹如一个眼前发生所有的事毫不关己一样,远远地站在礼堂外围,手里拿着杯饮料,冷眼看着中心热闹的人群。
      其实,如果站在远处鸟瞰,你会误以为礼堂里的每一对都如这乐声一样,和谐、自然,可惜,所谓翩翩起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啊!说了多少次,不要迈右脚啦!真是的,有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人么?!气死本小姐了,不跳了!!”又一个女生拂袖而去。
      “啊~~~等等,我心爱的苏珊,等等我~~~~”废柴男立刻向舞伴消失的方向追去。
      啥?!苏珊?!“嗤!”一旁在阴暗角落里当壁花的夜月,听到那位逃走似飞奔而去女生的名字,不由得轻笑出声,方才刚入口的饮料,差点全部喷出来。想不到居然还有人会上演这种桥段,夜月不禁对着这幅闹剧啼笑皆非。
      舞会开始已经有一会儿了,可惜并不像大家脑袋里所憧憬的那样——绅士与淑女,优雅的共舞,以及舞会过后那漫漫长夜里美妙的浪漫气氛。
      眼前的一切,倒有点像一场噩梦。很多学生因为都羞于开口,没有事先找好舞伴,所以临时配对的不占少数。试想,连她和圣一起练习那么久的人,有时都会跟不上对方的节奏,漏掉几拍,临时凑在一起的舞伴又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表现呢。
      想到圣,心中不由得有些翳痛。这个该死的家伙,说什么会当自己的男伴,结果在刚准备去学校之前,突然跑过来告诉夜月临时有事,要她先去学校等他,接着就什么都没说地消失在房间里面了。
      原本想着,反正离舞会结束也还有很长时间,等等也无所谓,没想到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眼看着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午夜十二点了,那个时候,舞会就结束了。
      看看身上的连身舞裙,深邃的红色,柔滑的触感,正是妈妈最爱的酒红色,一如那种让世人称作“血腥的玛丽”的酒一样令人沉醉。舞裙是妈妈送的,当她知道夜月学校在七夕的时候会举办舞会一事之后,不顾夜月的阻拦,在当月的薪水中拿出一部分,买下了这套价值不菲的舞裙。
      “想想,夜月也到这个年龄了,七夕那天要漂漂亮亮的哦!平时妈妈忙,没时间照顾你,真是对不住了。”还记得将裙子交到夜月手中时,妈妈抚摸她的头,温柔地这样说着。
      想着想着,眼泪就一滴一滴掉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原本一直向上弯着的嘴角,终于无力地垂下来,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坠到谷底。
      “混蛋,混蛋!如果做不到,最开始就不要许下诺言!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人更加绝望吗?!”夜月想着,自己最终还是违背了妈妈的期望,最终她还是在这个不该来的舞会上失望了,不禁咒骂出声。
      良久,在喧嚣的人群中,夜月就这样身着着盛装,无声抽泣着,直到心中的愁绪淡化,才渐渐止住泪水。
      意外地,眼泪流出来以后,感觉反倒好受许多。看着舞池中混乱的局面,心中慢慢安慰着自己,反正一开始也没想着要来的,所以,所以,这样也不算失去了什么吧。这样想着便觉得先前那样努力练习的自己真是可笑,或者是可悲吧。所谓的美梦,所谓的期望,原本也不过是一个脆弱的肥皂泡而已,一戳就破。
      那么就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就这样静静地度过这个晚上吧。
      可惜,以为就算自己一晚上都“作壁上观”,至少也可以看看帅哥美女、流流口水、挂挂眼科,满足一下自己少女时代对舞会的幻想。就现在这种形式看来,恐怕连这种打算都要化为乌有了。
      “真是,腿站得麻死了。”夜月小声地嘟囔着,接着会场的灯光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多小时,舞会就要散场了。
      因为规定舞会散场之后各班要清点人数,所以夜月不能轻易回家。一边搓揉着已经陪自己扮演壁花大半夜有余的小腿肚,一边试图朝人群少一点的地方移动。至少找个可以坐下的地方,一直等到散场也好。可惜,大家的舞步虽然糟糕得一塌糊涂,但是跳舞的热情却高涨得可怕。看着一大群人像疯子一样扭动着身躯,踩踏着不成调的舞步,夜月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往年的七夕舞会有那么多的事故发生了。
      合着,这些满脑子里只有浪漫情节的学生们,压根就没有想过在舞会举办之前,先磨练磨练自己的技艺。
      “这样看来,”想到这里的夜月,无奈地用手按捏着自己的额角,“之前那么紧张练习交谊舞的自己倒像是超级白痴呐。”无奈地轻笑着,眼角却有着掩饰不了的失望神色。夜月定定神,努力地将精力集中在寻找落座之处的事情上,企图忘掉方才的不愉快。
      谁知,人潮中,一个柔和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
      “小姐,能请你跳一支舞吗?”夜月还在心里闷想,又是哪个倒霉的女生要被拖入那个混乱到稍不注意就会被毁容的舞场时。微微抬起眼,却发现一只骨骼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正摊平在她面前——
      “呃——”夜月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相貌相当儒雅绅士的男生,心中想着,自己怎么平时就没有注意到学校里还有这么样一位美少年呢。难不成是别人带进学校的舞伴?!那也不可能一个人啊,早应该被拖到舞池里面去了才对。
      “请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听到对方客气的问话,夜月讲话也不自主地文绉绉起来。
      一般来说,按众多的庸俗言情小说套路来讲,这样典型的白马王子(他实际有没有马,马是不是白色的,先放在一边不说)不是早就应该被众色女们,趁着像今天舞会,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百马分尸了吗?!怎么还会幸存到现在,而且还会有闲到,注意我这个因为某位欠揍的迟到者,而准备悄悄退场的壁花捏?!
      不过,还没有等她多想,这位表面儒雅的男生,就用与他外表相当不符的粗鲁行径,将某位仍处于神游状态的小姐,一把拉下了那个会要人命的舞池之内。
      悠然地在舞池中央划着舞步的夜月,现在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之前有狠狠地磨练过自己的舞技。
      要知道若是对方的舞步烂到不行,自己也不咋地的话,倒也还正好凑在一起。不过眼前的这位,脊背挺得笔直,却又不像方才的那些男生那样,活似僵尸在世;手臂柔而有力,顺从舞曲的旋律,将女伴引领旋转,两个人像花儿一样绽放全场。
      明明是和他第一次共舞,却让夜月有着灵魂交融的错觉。明明才和他跳了几分钟,两人默契的舞姿,却让整个会场莫名地安静下来,只剩下如夏风一般流畅的华尔兹和自己张扬舞动的裙角,在舞场中央放肆翩然。
      一曲悠扬的华尔兹终于徐徐落幕,夜月仿佛现在才脚踏实地般地站在大地上一样。一时神情恍惚的她,没反应地看着眼前这位不知名的“舞神”(不好意思,以现在痴痴呆呆的状态,夜月同学实在是找不到其它的名号,只好用这个暂作这位美少年的外号来称呼了)。不过,她的本能倒是告诉自己,要赶快松开这个蓝颜祸水的手。否则,在周围众多的怨女目光注视之下,医院的大门就要亲切向她敞开了。
      可是,夜月努力地用力想要挣开对方的手,哪知这位王子大人还有着与外貌毫不相配的怪力,怎么拔都抽不出手。
      看着对方一脸赏心悦目的笑容,夜月感受到周围色女们X光般的视线,已经要把她烧得千穿百孔了。
      终于,夜月银牙一咬,硬着头皮,顶着那位“舞神”和风般的微笑和温柔的目光,大声说道:“喂!!!我说同学,你到底还要卡本小姐的油多长时间啊?!我们的手牵在一起都快半世纪了,再不分开,分子的自由移动原理就会让我们的手互相渗透啦!!!”
      最后的怒吼犹如一粒石子,立即激起旁边色女们的千层浪。
      “切!这个女人以为她是谁啊?!!”“居然敢这样说话!”“不就是跳了一支舞而已嘛,得意什么!”
      天!原本想快点跟眼前的这个祸水分开,想不到,还是激起了民愤。要是早知道会这么倒霉,打死我都不来这个舞会了,夜月无语地在心里想着。
      谁知,面前的这位美少年居然微微弯腰,在她的耳畔,气若游丝般说道:“如果你要是真的不来参加这场舞会,我一定会伤心的。今晚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直到我们共舞完最后一只舞曲,”他诡秘地笑着,末了末了,竟还小孩子般地软声哀求道,“呐,好不好?就只有今晚,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就算是对我的补偿,好不好?”
      “呃?!”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难不成是在玩cosplay,耍正太么?!居然这样说话,感觉恶心。夜月不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唉”夜月暗暗地叹了口气,看看对方牢不可破地死扣着自己的手,正准备在众多花痴女万道凌迟她的目光中,任命地和这位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美少年,开始共舞下一首舞曲时,突然一股强烈的气劲将两人的手分开。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我想你一定哪里弄错了。她——”说着,来人将夜月惨遭蹂躏的小手,轻轻握在掌心。这一瞬间,夜月体内的“心语”自动感受到一股惊人的怒气想体内袭来,还有让她摸不着头脑的酸涩。这才转头看看将她的手从那个行为举止怪异的美少年里面解放出来的人。
      原来是某位万年迟到大王终于登场。
      “她是我的舞伴,好像我并没有说过要把她让给你吧!”现在圣的怒气可是无需动用“心语”也可清楚感受到。
      切,不知道是谁迟到这么久!把舞伴丢到一边不管的人才最差劲!夜月在心中狠狠地将这个想法传递给圣,随即甩开手,眼神望向别处。
      圣急切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那位来路不明的帅哥打断:“让女生一个人等待那么久已是失礼,更何况还让别人流泪。现在居然声称是她的舞伴,你不觉得害臊么,圣?”
      听到他最后一个字的夜月煞那间呆住了。
      什么?!他居然知道圣的名字?!难不成他是圣认识的人?看样子肯定不是人类,难怪刚才他好像知道自己心中的念头,或许他也是天使?
      呆住的人不止夜月一个,圣的脸色变得比方才更加难看。
      果然让她伤心了吧,这个想法现在心中回荡着。现在,他连回头看夜月的勇气都没有了。
      局面一时间僵持不下,不过,这倒是美了舞池周边越聚越多的一群花痴。看她们一个个口水都快要流下来的样子,似乎还有人提出“这两个美少年都是谁啊?”这种超级八卦的问题。
      眼看圣快要怒火中烧的样子了,她暗暗感叹早知道这样就先溜好了。看看周围被这两个非人类引来的观众们越来越多,夜月决定要尽快解决这场情况复杂的舞会。
      “不好意思,”夜月不着痕迹地上前半步,略略站在圣的侧前方,成功地将两位祸水阻隔开。
      “这位同学,我想你可能真的是哪里误会了,他——”夜月指了指现在满脸敌意情绪的圣,略显疲态地说:“他才是我事先约定好的舞伴——”
      “这一点我知道”对面那位文质彬彬的美少年,用同样彬彬有礼的口吻,说出了一句让夜月瞬间傻掉的话。临末了,还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以来招魂。
      不过,这次夜月倒是恢复得挺快,并且暴露出本性破口大骂——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拉别人的舞伴跳舞啊?!你小子觉得恶作剧挺好玩是不是啊?啊?!”夜月觉得今晚一定是中邪了,怎么碰上一疯子和祸水的集合体。
      “那又如何,”美少年微笑地看了看旁边的圣,“有句老话不是说:人心善变么。白夜月小姐,总有一天你会站到我的身边的,在此之前,我身边的位置,会永远为你而空置。话已至此,既然你的舞伴已经来了,我就先告辞了。不过,”美少年深沉地看进叶月的双眼,真诚而怪异地说道:“请你一定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海琴。这一点,请你一定要记住。”语罢,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海琴同学,不管不顾地,潇潇洒洒地离开了舞场,随之离开的还有众多花痴的心。
      “海琴?!这个名字我从来没在学校里面听过,果然不是人类么••••”夜月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对不起!”圣突然向着夜月鞠了一躬,让夜月好生地吃了一惊。
      “对不起,夜月,我迟到了。现在无论解释什么都听上去像借口。但是,我还是想当你的舞伴”他小心地看了看夜月的脸色,继续说道:“可以吗?”
      虽然,夜月真的真的很想现场将圣这家伙扔进十八层地狱。但是,看着眼前躬身在自己面前,真诚道歉的这家伙,看着他少有的认真表情,叫她转身就走,又实在办不到。
      “••••还有15分钟就到午夜了哦。”夜月语气凉凉地说着,仿佛事不关己。
      “即使现在开始,也不过是最后一支舞而已,随后就是散场,这样也可以么?”夜月静静地看着圣,像是等待着什么。
      “没关系,这本来也是最后的一次了,我与你之间的最后一次。”圣直起身子,表情淡漠地看着夜月。先前的愤怒和酸涩仿佛只是演戏,眼眸中只剩下纯粹的坚持。
      仿佛松了一口气,夜月微笑着走近说道:“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哦,听到没有!!!”语罢,还霸道地揪了揪圣的耳朵,以示威胁。
      “嗯。”阴影中的圣,看不清表情,只是声音莫名地冷清,感觉上去心不在焉似的。
      “啪”的一声响指,舞场的音乐声突然变了调——
      仔细一听,居然是热烈的探戈舞曲。散场前的气氛立刻变得高涨起来。
      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圣慢慢地做了一个绅士古典的屈膝礼——
      “白夜月小姐,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探戈吗?”
      “乐意之至。”
      似有天生默契的两人,幽然滑入舞池的中央,夜月虽然觉得圣今晚有点怪怪的,但是共舞中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睛,先前不甘的心情奇迹般地平复下来,逐渐被微微的幸福感所代替
      旋转中,圣似乎轻声说了些什么,怎奈周围过于吵闹,没有听清楚的夜月大声地问到:“圣,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可是,可惜,那时的夜月,还不知道圣心中的愧疚,而那只舞曲也将是她与他之间最后一支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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