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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七分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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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熟会塞牙,五分有血丝,男人就好比一块牛排,看你有没有本事在七分熟的时候下口。
—— 呓语
自从果子怀孕了,豆腐就被龟梨列在了不予接待的名单之中,顺带着连隔壁也不爱去了。赤西坐在床上跟自家的狗大眼瞪小眼,一人一狗同叹一声,颇为寂寞。
也不知道龟梨到底在忙什么,连着好几天早出晚归,偷偷摸摸地。赤西仁很自然的就觉得,只要是瞒着他干的就是偷偷摸摸!可又没想过,人家有什么义务跟你报告行踪呢。
龟梨前些日子接到失踪很久的大哥电话,大哥在电话里说:“和也,来我公司上班吧,当年我和你二哥不吭声就走了,留你和裕也两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当哥哥的心里也难受啊。”
龟梨一听就火大了,当年把爸妈留下来的遗产全卷跑了,房子都卖了,他和弟弟一睁眼就是买主跑来收房,他们两个孩子就直接被扫地出门。他背着弟弟,一连走了两天,晚上就睡在地下通道里,好不容易才到了亲戚家,却只是留下了裕也。龟梨本能地想要骂——操你妈,随后又想到,他俩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
“你现在有钱了,觉得良心不安了,想赎罪了?我告诉你,我不给你这个机会,你他妈的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少找老子晦气,我就是要饭也不会要到你家门口的。”
“和也……”
“再见!”龟梨刚要帅气地将电话挂断,突然又想起说得话有些不妥,“不对!是永别!”
扔了手机,龟梨身体后仰将自己摔到地上。
赤西听见龟梨那大嗓门的叫骂便过来敲门。
“干嘛?”
“我……我来看看果子。”赤西的脑中迅速地产生了这个烂借口。
“果子很好。”
“那,我有点事儿,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
龟梨躺在地上咧嘴一笑,“你这是心虚了还是虚心了?进吧,门开着呢。”
门被推开,外面天有点灰。太阳被乌云打败了。
“和也……”一向厚脸皮的男人显露出少有的窘迫,他坐到龟梨旁边用手指头戳戳他的脸。
龟梨将他挥开。
“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比如,你来我屋住?”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你屋住?再说现在也不热了。”
“冬天的话,你没有空调会很冷的。”
“我有电暖气。”
“……”
赤西后来还说了,难道冬天你就不想抱着个人睡么,已经如此露骨的表示了他的意思,可龟梨依旧不买账。他说,抱着你我还不如抱着电暖气呢。
他很沮丧。觉得可能是自己会错意。他很少被拒绝的,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晚上打开电脑,MSN上编辑的头像闪个不停,赤西不点也知道,无外乎写了——稿子什么时候发来,你是不是不想活啦,赤西仁这周末再不把稿子交来老娘就灭了你,这些话。
赤西很心烦。
邮箱里除了催稿邮件,垃圾邮件之外,还有母亲的一封。赤西本想装作没看见,但母亲又追过电话来,催促他回美国帮父亲打点生意。
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穷也一辈子,富也一辈子;人生可以随性地活,也可以将自己束缚起来。他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做着自由的梦,不想朝九晚五,不想按部就班。他想过现在这样的生活。有钱就败名牌,没钱就吃泡面。
更何况……
外面下起雨来。天空阴霾也不是没有原因。
雨水来势汹汹,一点都不像是秋季,更像是夏天。已经黑了的天空被闪电照亮,被雨下白,雷声滚滚,咔嚓一声,似要从他天灵盖里劈进去。有一种最原始的躁动在他体内翻涌,捏住他的手腕,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加速了跳动。
如果人生可以勇往直前,多好。
如果想要的就都可以得到,多好。
如果不找借口也能抱着你睡,多好。
他趴在床上一连想了好多个“多好”,可是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好。这不是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世界,不是童话王国。
他自己对于未来并没有信心,但是也明白,现在放弃的话,就根本不会有未来了。
龟梨坐在地上,果子已经睡了,响雷的时候果子的耳朵有微微地动一动。他想伸手揉揉它的头,可又半途缩回来怕吵醒了它。
他很厌恶自己的不坦诚,明明赤西要比电暖气强多了。
将头埋进膝盖里,他脑中闪现出一连串的画面。曾经的那个男人,面对着他笑笑,转了身离开,越走越远。他用力地眨眨眼,那个背影竟然变成了赤西的。
生活一团糟。他好像是掉了队的燕子,一个人留在了北方。他学着适应寒冷,适应孤独,适应生存。别人喜欢拍着他的肩膀说,和也是个很努力的人啊。可是他的努力却没有任何回报。他开始疲倦,不再主动,比起展翅飞去南方,他更像是在等待,等待别的燕子掉队到他身边来。
等到真的有燕子飞到他的身边,他却又胆怯了。
他想,你能陪我多久呢?
你还是会飞走的。
雨一点减弱的意思都没有。赤西浑身燥热,仿佛要烧起来般。就像平底煎锅上的牛排,呲呲啦啦地冒着热气,油花从锅底爆开。
他拉开门一头冲进雨里,豆腐站在门口叫了几声,他充耳不闻。雨中的行人,或打着伞,或穿着雨衣,只有他,在暴雨中独自奔跑,像个疯子。
龟梨准备睡下的时候,响起了一阵急促又狂躁的锤门声。
“龟梨和也,开门,快开门!”
“怎么……”门外是淋成落汤鸡的赤西仁,喘着粗气,一只手扶在门框上。他纳闷地向外望了了一眼,只见麻婆豆腐从赤西的房间里探出头来,大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主人,“是不是豆腐又发情了?”
赤西没说话。
“不成啊,果子怀孕了不能借了啊。”
“不是。”男人突然把头抬起来,眼睛里好像有火在烧。
“那……”
“是我,不是豆腐。”男人的声音颤抖,听来有些激动。
龟梨一听吃惊地吼道:“你也要借果子用?禽兽啊!”
“不是!不是!不是!”赤西仁突然暴躁地抓住龟梨的手,推着他进了屋。脚在门上一蹬,那老旧的弹簧锁竟然识相地咔哒一声锁上。
“喂!”龟梨还来不及仔细思考这是什么状况,就被赤西紧紧抱在怀中。
男人的嘴唇丰满却冻得苍白,发梢上沾满雨水,衣服也湿漉漉的。抱着龟梨的手臂冷得发抖。可他口中却吐出炙热的气来,烫得龟梨脸颊发疼。
“是我发情了,想借你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