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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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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知道她会成为公主吧。”
牧令词站在人群中,身旁是叶通。
“嗯。”
叶通的目光追随着护送的队伍直到进入宫门。
“这么做真的是为尤媚好么?”牧令词自知是明知故问。
“君命难违。这本该是她的归宿。”
叶通两眼空空地望着宫门,仿佛可以透过那扇朱红色大门看见端庄威仪的玄昭公主。
牧令词不再说什么,只拍拍他的肩。
“我已经辜负她一次了,再做一次罪人又何妨。从前我无法将她赎出青楼,如今更不能将她赎出皇宫。其实想想,我和她从来就是两种人,只不过总想与天命搏一搏,结果是注定的。”
叶通的话让牧令词有些出神。
“不说了,大人,因为尤媚的事您也受到了牵连,如今真相大白,陛下主持公道,还大人一个清誉,属下的心里也好受些。”
叶通看向这位三番五次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心中的感恩难以言尽。
“该还的总会还的,这个我倒是从未放在心上。重要的是。”牧令词淡淡一笑,没有接着说下去。
秋阳赋被打入天牢,无论他是被流放,还是从轻被贬官,于秋家而言,都已经是一个废物了。有污点的人表面再怎么强势,也是一堵被白蚁蚀空的墙,推倒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亲手将一个傲气凌人的朝廷重臣扳倒,于他而言才是重要的。
叶通以为听懂了牧令词的意思,感激道:“多谢大人这段时间为尤媚的事奔波。”
牧令词笑而不语。
“你或许还能再见到她。”
他的声音几乎要淹没在喧嚣的人群中。
叶通扭了扭脖子,听到了他的话,却装作没有听见。
一定是自己疯了。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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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长渭离开后三日,隗夕自行收拾了包袱,结清了掌柜的银子,独自回了申府。
“哟,哪阵风把您大小姐给吹回来了,我还以为得过几日八抬大轿把您给请回来。”
申浮躺在藤椅上,一摇一摇的,又开始阴阳怪气。
隗夕没理他,把包袱往屋里一扔,就躺倒在另一只藤椅上,跟着申浮一起摇起来。
“钱是我自己掏的,您老人家除了在我接近要被毒死之前派人送解药以外,可是半点过场都不走一下。”
“拜托,我可是尚书令诶!很忙的好吗,哪有那闲工夫去探望你。至于解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春末夏初,京城的天也渐渐热了起来。申浮手里的扇子摇着,头晃着,椅子也吱呀吱呀地上下起伏,太不悠哉。
“你说过,只要我办好事,便替我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
隗夕直奔主题。
“伤得不轻,脑子倒是没变笨。我的确说过,可是你才到府里多久,未免也太着急了些。”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拜在秋长渭门下,天青剑法的难度不用我再赘述,若是在毒发之时练习天青剑法,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隗夕正色道。
“这才几日啊,胳膊肘就往外拐,我这个做主人的未免也太没有地位了。”
申浮哀叹。
隗夕盯着他,没有笑。
申浮瞧了她一眼,老态龙钟地叹了口气,“行了,我以后每月初直接把解药放你那儿,毒发时你随时服用。”
他伸出手,从长袍的隔层里掏出瓶子,往手心里倒了两粒药丸,放在隗夕的掌上。
隗夕收拢掌心,一瞬间有点没来的辛酸,将药丸收入囊中,系紧囊绳。
“还要多久?”
“等我不做这个尚书令了。”
隗夕五味杂陈地看着申浮,他的话总是亦真亦假,像一个用饲料引着牲畜一直向前走的主子,永远也不知道何时能停下脚步将近在咫尺的食物送入牲畜的口中。
“另外,最近朝堂和江湖之上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申浮“啪”地将折扇一收,说:“为何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隗夕抿抿嘴,“关注时事。”
“你要听,那我只好讲喽。我猜你要问的是有关你师父的事。”申浮看也不看隗夕,“秋阳赋这个老家伙太倒霉,掸到皇帝的咯吱窝了,被关进天牢,仕途终了。”
“秋阳赋?门下省?”隗夕大惊。
“不错。”
“他私售军火,威胁大理寺,还有把皇帝最亲爱的女儿害得进了牢里受苦。”
“玄昭公主?”
申浮一挑眉,“你这不是知道了么?”
隗夕一时有些混乱,她出客栈时看见大街上威武壮阔的大阵仗,还以为是皇帝微服私访,还想着皇帝对这个私访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后来听到玄昭公主这个名字,觉得耳生,在人群中瞄见了牧令词挺拔的身影,本想去问个清楚,奈何人浪一波又一波推搡着她往前走,她只好作罢。
“碎玉坊头牌尤媚,被册封为玄昭公主。”申浮好笑。
“尤媚?”
隗夕更加混乱了。
竟是尤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