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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入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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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龙颜震怒,众人心中皆知这时秋阳赋说什么都是徒劳。
“臣——臣冤枉。”
秋阳赋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满眼通红地对着高宣帝,当年他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臣——冤枉啊——”他哀叹一声,张臂大拜,似是有冤海未能诉出。
“好,朕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看看从你嘴里能吐出什么籽来。”
“回陛下,”秋阳赋即使再绝望,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最后为自己开脱的机会白白流走。
“回陛下,曹万发做的事情与微臣没有半点关系,是,我之前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做点小本生意,在商业上与他有过节,所以他擅自贩卖军火,一定、一定是看准了这个机会要拖我下水。就是这样,快、抓的人应该是他呀陛下——”
“你当朕的眼睛是瞎的吗!”高宣帝一挥袖,直接把一盏茶打在地上。
“秋阳赋啊!你死到临头还嘴硬!那个契子和册子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批军火是你卖给曹万发的,你是说那上面的印章和字迹都是造假的不成?!”
秋阳赋一怔,如秸秆般颓然倒下,是啊,铁证如山,铁证如山…..
“还有,仓库是马场改造而成的,户部的档案里却没有这一笔,放眼这京城,有几个谁的权力能大到捂住上上下下官员的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做了!”
“那个被抓去的人呢,他可以替我作证,我和那个仓库没有半点关系——”
“你是说你的属下孟坤,伤了大理寺卿,差一点连他的命都敢要。”高宣帝说到这个愈发地恼怒,“他倒是忠心,审讯的时候还要咬舌自尽。可惜啊,你猜猜大理寺的人从他身上搜出了什么?”
高宣帝缓了缓,说“你与他的书信。”
秋阳赋端着上身,两眼发直地望着高宣帝,无助地搜刮着辩驳的理由。可是到头来,实证太多,他竟不知从何哪处切入。
真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秋阳赋。”高宣帝的声音弱了下来。
“你是朝廷重臣,你可知朕对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和信任。你说,你图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地在门下省干好你的本职工作,秋家的家底还不够你花的吗?”
高宣帝恨铁不成钢地说。
“臣,无能。但臣敢对天发誓,对陛下一片赤诚。”
秋阳赋埋下头。
“臣死当其罪,恳求陛下,放过秋家老小,臣这把老骨头千刀万剐都无怨言。”
秋阳赋有些哽咽,他的长兄秋崇明为秋家操劳,他这个弟弟一生来都没有为秋家增光添彩,他实在……实在不愿让长兄的心血毁于一旦。
“你还知道秋家,”高宣帝倒在椅背上,“秋国公辅佐朕文治天下,而你却与他背道而驰,当初你要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会拖垮整个家族?”
“臣——臣该死,请治臣之罪,饶秋家一命!”
秋阳赋苦苦哀求,他知道自己现在连一只挨家挨户讨食的流浪狗都不如。
“你的罪当然要治,至于秋家,得等大理寺的调查结果出来,再定夺。”
高宣帝似乎不愿再与秋阳赋对话,挥了挥手,“把他押进天牢里,罪刑之后再判。”
众官目送着秋阳赋被拖下去,自是唏嘘不已。
排在文武百官前列的申浮第一个收回眼,他转过身面对着高宣帝,毫无动容地持着象笏站定。
这件事当然没有高宣帝想象得那么简单,其中必然有秋家的对敌在推波助澜。秋阳赋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还如此马虎地让人抓住尾巴。看来是他的对敌筹划已久,这一切看似偶然发生,却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究竟是谁。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秋长渭的面容。
恐怕,这个纨绔子弟再也无法独善其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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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夕病好些了,便开始自行学习剑诀。秋长渭只用口头传授,最多说两遍,她躺在床上,洗耳恭听,脑子转的速度跟不上秋长渭说的速度。
但好在秋长渭懒,只挑了最重要的说,使得精简的剑诀背起来要比武功秘籍顺利得多。他并不管隗夕能否都能记住,似乎说出,就是尽到了作为师父的义务,至于徒儿能不能接受,全凭造化。
隗夕除了背默剑诀,有时也会尝试着落地走两步,做几个耍剑的动作。她只敢打个轮廓,但毕竟有总比没有好,手脚脑并用,剑诀也记得牢些。
秋长渭来的时候,就会碰见在屋里笨拙移动的隗夕。他停下脚步,靠在门上注视着她练习,和第一次他在山坡上见到的她并无差别,就是这次打的蹩脚了许多。她悟性忽高忽低,剑诀上说什么,她便照搬照抄,太死板,太愚钝。
他也不特意抽查隗夕的进度,草草看几眼便知她的功夫几斤几两。
有时隗夕站不稳,会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或者拉到肩膀,她就会想起小时候在隗江的陪伴下练剑。从前练剑会哭会闹,因为有兄长可以依靠,现在不行了;从前练剑除了能在同伴面前逞个英雄,好像并没有什么目的,但现在也不行了。不过这样也很好,似是从那拉扯的酸痛里寻回一点当初的滋味,让她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