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王爷，我写小说养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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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学，湘君将小猫木雕摆在小墓碑上头，自己坐在旁边台阶上，帮灰灰把猫草里头它喜欢吃的几种单独挑出来重新放进托盘里，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灰灰聊天。
泽臣缓步来到他身边，站定。
湘君依然没理他，倒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看到他便跑开。
泽臣等了阵，开口说：“湘君哥哥，我跟你道歉，和好可以么？”
湘君抬头看了眼泽臣，见他正垂头盯着自己，面色平静，脸上看不出什么歉意，便又将视线收回来，“你跟我道歉多少次，灰灰也不会回来了。”
泽臣平静道：“我再赔你一只。”
湘君摇头：“我只要灰灰。”
“我赔你只一模一样的。”
泽臣想，这样的狸花猫要找到体型、花色、性情相似的，应当十分容易。
湘君抬头，“泽臣，你根本不懂。”
泽臣便沉默了。
他是不懂，他试着去理解哥哥，试着学湘君那样祭奠那只猫，甚至晚上趁没人的时候过来像湘君那样对着那木头墓碑说话。
他以为这样他就能明白哥哥在想什么。
他学哥哥那样，向那只猫道歉，说：“叔叔错了，你原谅叔叔。”
他以为话说出来，他便能理解哥哥了。
可他没能理解湘君，只是愈发觉得湘君又蠢又莫名其妙了，同时觉得与湘君相处久了，连自己也跟着变得又蠢又莫名其妙了。
在那只猫的墓碑前头犯傻了几个晚上之后，泽臣想通了。
他跟湘君是截然不同的，他永远不可能理解湘君那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就像湘君永远也理解不了他所追求的东西一样。
但这不妨碍他喜欢这个柔软又幼稚的哥哥。
他想，他不需要理解他愚蠢的哥哥，他只需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帮他爱护他就好。
“我是不懂，”泽臣开口，“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湘君摇头，“除非灰灰原谅你，否则我便没办法原谅你，可灰灰不在了，它没办法原谅你了。”
泽臣却说：“它原谅我了。”
湘君抬头盯着弟弟，“胡说。”
“真的，”泽臣说，“我为它点了三炷香，告诉它，你若原谅我，便熄了那香，第二日那香便熄了。”
湘君小声嘟囔：“那香燃尽了原本就会熄的……”
泽臣摇头：“我连着点了三日，都熄了，它原谅我了。”
湘君倏忽笑出声来，“泽臣，你怎的变得这样笨？”
泽臣看着湘君，认真问：“那你原谅我么？”
湘君想了阵，点点头。
泽臣便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在心里想，他的傻哥哥，真的很好骗。
湘君与泽臣就这样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相安无事过了许久。
直到湘君十五岁生日刚过，季渊将他单独叫去自己书房，从藏书架最顶层取出个厚重的木匣，打开木匣，里头是几套精致的书册。
书册上角写着个刺目的名字：【君臣之道】
“湘君，从今往后，我为你单独教授此课程。”
季渊的声音平缓有力。
湘君吓得从凳子上滑下来，面上血色褪尽了，“我不学！”
季渊正将书册从木匣中搬出来，闻言手上动作顿住，满脸莫名地看向湘君：“你说什么？”
他教过不知多少皇子了，之前的皇子在看到他将这套书郑重抬出来时脸上的神情，至今历历在目，那是守得云开的欣喜，又有即将肩负无上重任的自豪。
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湘君这样的反应……
湘君已经吓得额间渗出细汗了，看到那几本厚重的书，像见了鬼似的。
“你再说一遍？”季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学……我不学这个……”
湘君吓得直接转身从书房跑出去。
季渊坐在案桌后头，双手还保持着搬书的姿势，整个人懵住，许久没能缓过神来。
【君臣之道】，是上书房奉旨为即将成为储君的候选人单独开设的课程。
湘君从季渊的书房落荒而逃之后，便又开始逃课了。
三日后，他被捉去御书房，皇帝的骂声响彻整座皇宫上空，久久没能散去。
再之后，一个瘦小的身影便被要求跪在御书房门前石阶上反省，任何人，不论皇亲国戚、王公贵族，凡敢求情，直接杖责二十、拖去大牢。
在连着跪了两日后，泽臣来到湘君身边，与他并肩跪在石阶上，“湘君哥哥，你若不想做储君，我可以帮你。”
湘君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听到那句“我可以帮你”，便想到了灰灰，吓得肩膀颤了颤，摇头，虚弱地说：“泽臣，我不需要你帮我……”
他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完，人便烧晕了过去，倒在泽臣身上。
湘君连着烧了许多日，迷迷糊糊看到母后太后章翎还有许多平日里惯着他宠着他的亲人朋友接连来他床边探望，唯独没有泽臣的身影。
湘君高烧不退，意识不清，只不断重复喊“泽臣”。
不知又过了几日，湘君退了烧，醒过来，睁眼便看到泽臣坐在他床头，握着他的手。
湘君哑着嗓子喊了声“泽臣”。
泽臣朝他笑起来，“哥哥，父皇同意了，储君之位，另择有能者任之。”
湘君被泽臣握住的手指弯起来，回握着弟弟，“泽臣，谢谢你。”
泽臣依旧在笑，缓缓抬手，轻抚哥哥脸颊，“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湘君不懂泽臣在说什么，只是很虚弱地点了点头。
泽臣看着湘君再次沉沉睡去的那张白皙的脸，指腹摩挲着哥哥微微颤动的浓密睫毛，然后俯下身去，附在他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哥哥，你也是我的，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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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臣开始奉旨研习【君臣之道】，昭示了朱厚学那套天真又可笑的理论的失败。
湘君没能教会泽臣善良，泽臣也没能引得湘君上进。
湘君越来越猛浪贪玩，泽臣的虚伪和戒备也愈发深重。
泽臣每隔半年就会秘密策划一次对哥哥的暗杀，那些暗杀尽数被皇帝遏制在萌芽中。
朱厚学心力交瘁，觉得自己下了盘死棋。
飞鱼卫指挥使不知第几次捉了刺客并前来向朱厚学汇报情况时，朱厚学头痛又心痛地摇头，“朕要怎么做，才能教泽臣这孩子悬崖勒马，才能让湘君这孩子多些戒备心？这盘棋为何会被朕下到这般进退维谷的地步？当真便没有生路了？”
又半年后，飞鱼卫指挥使再次前来禀报，只是这次，出现了变数。
头一次，不需要皇帝出手，泽臣的刺杀便失败了。
泽臣挑中的那个刺客，自己连夜出逃，不愿意完成刺杀任务。
皇帝沉默许久，吩咐：“将那刺客的详细资料调出来给朕。”
朱厚学想，或许这刺客，便是他这盘死棋的一条活路。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王爷，我写小说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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