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莫若千颜

9、第九章

　　莫墨不再叙说十年的故事，能记起的也只有这些了，很多故事她都不再记得了。比如这十年来的素食生活，比如每年去新疆看霓裳。这是习惯，无所谓忘不忘记。惩罚和赎罪也会成为习惯。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安芊芊突然说。这是莫墨见到宋晨风时想到的那首词的最后一句。
　　莫墨抬头，苦笑，道：“的确，‘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学姐，这样活着不累吗？”安芊芊问。
　　“累，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季言终究是我害死的。”莫墨问。
　　“学姐，想听听我的想法吗？”安芊芊抬起好看的眉眼问道。
　　“当然。”莫墨耸肩。
　　“当然不能说季言学长的死你一点责任都没有，毕竟他是去看你才出的车祸。”安芊芊一开口就是不一样的调调。莫墨浅笑，她身边但凡知道季言死了的人都安慰她说这和她没关系，那只是普通的车祸。而安芊芊却可以看到她的错。
　　“但是学姐你有么有想过？或许这是季言学长最好的结局？”安芊芊接着说。
　　“怎么说？”莫墨歪着头问。
　　“季言学长是去向你道歉的，可是你们都清楚，你不会原谅他。怎么说那也算是□□。既然季言学长问道怎样才能原谅，而你的答案又是让他去死。那么，他便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了。而且，他也明白只要他活着，他便永远也住不到你心里。或许，他死了，你会一直记得他。说不定季言学长死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安芊芊浅呷一口茶，继续道：“然后，他死的时候，是开心的？”
　　“有谁死的时候会开心？”莫墨敛了脸上客气的笑。季言是死了，但并不是他想死的。她是让他去死，可是那只是气话，有谁拿谁的气话当真？
　　“当然有，季言学长就是这样的人。”
　　“你就这么肯定吗？你又不是他。”
　　“我当然不是他。可是很多时候，人会用另一种方法来得到他得不到的东西，或者求得原谅，死亡是一种方法。”
　　“呵呵。”莫墨忽然冷笑起来。安芊芊这样睿智的女人把人就想的这么阴暗卑鄙吗？
　　“学姐，不要笑，你现在看起来很难过。”安芊芊严肃着说。
　　“在你看来人就这么卑鄙吗？”莫墨问。
　　“当然卑鄙的程度不同而已。学姐你不卑鄙吗？不卑鄙的话就不会拿季言学长当幌子来气宋晨风学长。不卑鄙的话就不会拿自己十年的光阴来让宋晨风学长后悔他当初的不告而别。”
　　“……”莫墨忽然不说话了。她卑鄙吗？她真的如安芊芊所说这样卑鄙吗？她的确是拿季言当幌子了，可是十年的光阴她赌的就是宋晨风归来后追悔莫及的表情吗？
　　“对不起，我现在要去接霓裳了。”莫墨慌乱中看了看表，然后道歉，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学姐。”安芊芊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停下来。莫墨看着安芊芊，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话说。“中秋节快到了，送你两盒月饼。”安芊芊说着拿出了两个精美的纸袋，递给她。莫墨认得这个月饼的牌子，很贵的月饼，最低的市场价是两百多一盒。
　　“太客气了吧？”莫墨推辞。
　　“没事，不是什么好东西。吃着玩玩嘛。”安芊芊很坚持的把月饼塞到她手里。
　　“那就谢谢了。”莫墨道了谢，离开。安芊芊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据说这个月饼就是她爸爸的公司代理的。盛情难却，那下次就请她吃饭吧。莫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