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莫若千颜

25、第二十五章

　　“妈，你别哭了。我爸不会有事的。”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莫墨拍着哭得差点背气的妈妈的背安慰道。
　　“奶奶，别哭。”霓裳也拉着妈妈的胳膊摇晃道。
　　“怎么没事？他喝了酒还开车，你看他的头到处都是血，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妈妈哭得断断续续的道。
　　“那你也别哭了好不好？你这样我爸要知道会心疼的。”
　　“他心疼什么呀？这么多年了，他总是说走就走，什么时候心疼过我们？”
　　得，一边为他担心，一边还在指责着他的罪行。妈妈你怎么这么不成熟啊？莫墨心道。就在莫墨嘀咕的时候，宋晨风拿着缴费单走过来，坐到妈妈身边，说：“阿姨，您不要担心。我认识做手术的医生，他医术挺高的。”
　　“嗯。”妈妈乖乖的点头,停止了哭泣。莫墨瞪着大眼睛看着宋晨风，心想没得救了，我妈不要我了，她只听宋晨风的话了。
　　手术做的很快也很成功，爸爸很快就被送到了病房。半夜的时候，他竟然悠悠的醒过来了。莫墨一直没睡，她看到爸爸睁开眼，赶紧走过去俯身问：“爸爸，你还好吧？”
　　“挺好的。”虽然撞得不严重，但爸爸还是很虚弱，说话的声音也是低低的。
　　“要喝水吗？”莫墨问。
　　爸爸摇头，问：“你妈呢？”
　　莫墨转头看病房的右侧。那里是家属用的床，妈妈眼角挂着泪，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霓裳睡在她的右侧。爸爸忽然轻笑出声，莫墨好奇的看着他。
　　“小墨，你不知道吧？我第一次看见你妈的时候，你妈也是这个样子。”
　　“……”莫墨沉默。她当然不知道，妈妈从来没有谈过她的恋爱史。
　　“我认识你妈的时候，我还是交通局的新手，你妈也刚到计生站工作没多久。有一次下班的时候，你妈骑自行车跟一辆摩托车撞了，幸好撞的不严重，然后你妈被送到了交通局，是我接待的。你妈当时可能是吓到了，眼角还挂着泪，我问她问题，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很无辜的看着我。我当时年轻气盛啊，心想你不说拉倒，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然后我就去吃中饭了。回来的时候，你妈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鼻子还一抽一抽的。我当时就想谁要娶了这么迷糊的人算是倒霉了。没想到，娶了她的人竟然是我。”爸爸一点也不顾病人要多休息少说话的真理，滔滔不绝的说他的恋爱史。
　　“为什么你觉得我妈迷糊还要娶她呢？”莫墨问。
　　“嗯，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妈带了一盒盒饭，然后两个人就好上了。”
　　莫墨失笑，原来爱情这么容易就发生了。其实自己不也是见到宋晨风就喜欢上他了吗？原来爱情还有遗传的因素。
　　第二天清早，被莫墨赶回去的宋晨风又出现在病房里。
　　“你就是霓裳说的宋叔叔啊？”爸爸一见宋晨风就乐呵呵的笑起来，莫墨昨晚告诉他是宋晨风救了他，爸爸立刻对宋晨风产生了好感。“昨天谢谢你啊。”爸爸道谢。
　　“叔叔，您太客气了。”宋晨风刚准备走到病床前，就被莫墨拦住，抢过手里的礼品放到床头，然后被推了出来。
　　“怎么啦？”宋晨风问使劲憋着笑的莫墨。
　　“好事。”莫墨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开始笑。宋晨风失神的看着莫墨的脸，这样的莫墨他好久都没见了，这个笑起来嘴角上扬，眉眼都要荡起来的人好像消失了很久了。
　　“什么好事？”他问。
　　“我爸跟我妈和好啦。”
　　“？”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你没看出来他们现在正眉目传情呢吗？”
　　“……”
　　“我跟你讲哦，我爸跟我妈吵了都十几年了，我妈都怀疑我爸在外面有外遇，因为我爸除了供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基本上很少拿钱回家。昨天我们才知道我爸根本不是有外遇，他是把他这么多年来赚的钱开了一个公司。昨天是公司成立的日子，我爸一高兴就多喝了点酒，又赶着回家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不小心就撞到灯柱上了。你说他们好玩不？”莫墨自顾自的说，然后抬头看愣在那里的宋晨风。
　　“咳。嗯，好玩。”宋晨风假咳了一声，别开眼开其他的地方。
　　“我爸的公司就开在H市哦，他让我妈辞掉计生站的工作，跟他一起去那里。那样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莫墨因为太高兴，忘记了宋晨风的父母已经不在的事实。待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让宋晨风那个难过的时候，她偷偷抬眼看他。
　　“挺好，终于团聚了。”宋晨风低头看着自己的鞋，低低的说了一句。
　　“你没事吧？”莫墨担心的问道。
　　“没事。”宋晨风说着便走到走廊的尽头，看着窗外。大雪把T城覆盖的严严实实的，既干净又让人压抑的白色，现在让他的心也变得空白。不是不失落的，所有的人都团聚了，可是他和莫墨却没有团聚，他和他的父母也团聚不了了。他发现他也跟莫墨一样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