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莫若千颜

23、第二十三章

　　年底的时候，大家都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准备享受年假回家过年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了，一连下了二十几天的大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莫墨叹了口气，拉上了窗帘，外面的白色实在是太刺眼了。季辞的研究院放假比较早，霓裳的寒假也早已开始，于是她便早早的把霓裳和季辞送回了T城。宋晨风她不知道，也没有联系。总之，莫墨现在觉得自己好像被丢弃在H市回不了家的孩子。好在天气预报说明天傍晚雪会停两个小时，莫墨准备趁着那会儿再回家。
　　第二天傍晚雪真的停了，莫墨开着自己的车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尽管妈妈一再在电话里说坐汽车回来，但她还是不敢去汽车站。她害怕，季言死后，她害怕汽车。是汽车把季言带离了她的世界，所以她害怕。她宁愿坐火车长途跋涉，路途近的话就打的，买了车以后就自己开。她也很少坐公交，读研的时候，因为没有钱，偶尔会坐公交。总之，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跟汽车毫无瓜葛。虽然早就想过回家的路会很难走，但没想到会这么艰难，已经开了一个小时了，车子才刚刚驶去H市。因为雪太厚，铲雪车一刻不停的工作也于事无补。所以，很多次莫墨的车都会在雪地里打滑。有路警叫莫墨停下来帮她装上了防滑链，她道谢，对着在雪地里冻得鼻子通红的路警微笑。快到T城的时候，大雪铺天盖地的下下来，毫无前奏的就是鹅毛般的大雪。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的车辆渐渐少了，或许那些人已经到家了吧。莫墨把前后灯都开着，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的开车。可是有的时候，无论怎样小心，总是会有意外发生。在一个很大的转弯处，莫墨的车忽然打滑，朝着一边的山沟滑去。莫墨猛打方向盘，雪被汽车压过的声音在寂静的路上格外刺耳。好在莫墨的开车技术不错，终于在前胎临着山沟的界限的时候把车子停稳。莫墨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如果不是反应快，或许自己也要死在山沟里了，或许她的结局会和季言一样悲惨。一想到季言，莫墨再无心情开车，她坐在车里，看着雨刷有节奏的来回摆动着。先前的车留在雪地里的车辙印已经被雪盖住了，大雪覆盖住了来去的路，莫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车窗有激烈的敲动声，莫墨扭头看窗外。宋晨风。莫墨打开车门。
　　“莫小墨，你没事吧？”宋晨风一把拽住莫墨的胳膊，紧张的问。
　　“没。”莫墨虚弱的摇头。
　　“下车。”宋晨风俯身解莫墨身上的安全带。莫墨愣在那里，宋晨风再次离她那么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独属于宋晨风的味道，这个味道她还是十年前的某个夜晚闻到过。
　　“干，干什么？”莫墨反应过来，吃惊的问宋晨风。
　　“你的车现在根本不能开了，坐我的车。”宋晨风把莫墨从车里拽出来。因为车里开了足够的暖气，莫墨突然到这么冷的车外还有点不习惯，打起了寒颤。
　　“快进去。”宋晨风看着莫墨发着抖，赶忙把她塞进自己的车里。宋晨风再次俯身准备给莫墨系安全带，莫墨连忙阻止他，说：“我自己可以。”宋晨风眼神复杂的望了她一眼，开始启动车子。
　　“为什么不坐汽车？”宋晨风问。
　　“……”莫墨没办法说出口。
　　“不知道这样的天气开车很危险吗？”
　　“……”宋晨风的问题可真多，莫墨心想。
　　“你不是刚才吓傻了吧？”宋晨风扭头看一句话不说的莫墨。
　　“你才傻呢。”莫墨顶了他一句。
　　“呵呵。”宋晨风忽然笑出声，他熟悉这样的莫墨。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莫墨气呼呼的问。
　　“没笑什么。”宋晨风敛了笑，专心开车。
　　“我刚刚跟在你后面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我们高中的时候。”宋晨风终于受不了车中安静的气氛了，悠悠开口。
　　“什么事？”莫墨记忆力一向不好，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我们放学的时候，我总是骑着车跟在你后面。那个时候跟在你后面，就想一直骑下去，骑到地老天荒。”
　　“……”莫墨不说话了，这也太煽情了。
　　真奇怪，坐宋晨风的车竟然觉得回家的路不那么难走了，一个小时后，就到了莫墨家门口。
　　“你的车明天我会叫人拉回来，你不要担心。”宋晨风熄火后说。
　　“我不担心。”莫墨说。本来她就没担心过这样的事，反正有傻瓜跟在她后面替她开车。
　　“那我走了。”宋晨风看着莫墨打开车门，然后轻声说。
　　“嗯。”莫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