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莫若千颜

18、第十八章

　　去研究所拿霓裳的日用品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季辞说他正在研究室。莫墨按照季辞给的路线找到了季辞做实验的实验室，季辞正穿着白色的大褂收拾着器材。莫墨敲门进去，季辞很忙碌的说：“你等一下下，我快好了。”
　　莫墨耸了耸肩道：“我不急。霓裳的舞蹈培训班的课还要一段时间。”
　　过了一会儿，莫墨问：“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素质高嘛。大家都急着回家，我一个孤家寡人只好留下来收拾东西啦。”
　　莫墨没理睬季辞的顾影自怜。他一向这样。她开始打量着实验室。实验室里很多器材，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靠墙是很大的柜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瓶子，估计是化学药品。莫墨从橱窗前面的卡片一个一个的看过去，看不懂，她初高中学过的分子式早忘的一干二净了。她撇了撇嘴，走到季辞身边，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瓶子。她拿起来看，摇晃了几下。
　　“别动，是硫酸，洒出来可是会腐烂东西的。”季辞赶紧抢过去。
　　“是硫酸啊？”莫墨赶紧伸了一下舌头，再怎么忘，硫酸是危险物品还是会记得的。
　　“这个呢？”莫墨又指了一个瓶子。
　　“甲基苯基二氯硅烷，一级有机酸性腐蚀物品 。”季辞回答。
　　“怎么这么多腐蚀性物品啊？你每天对着这些东西不怕出意外啊？”
　　“习惯了，很多搞化学的人都会碰到意外。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有个同学做实验，试管突然爆炸，炸瞎了一只眼睛。”
　　“啊？那他不是这辈子都毁了？”莫墨吃惊的问。
　　“还行，后来他就专门写书了。”
　　“哦，那还好。”
　　“其实很多人的惨剧不是发生在身体上，而是在心里。”季辞若有所指的说。
　　莫墨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来弦外之音，赶紧没话找话，她问把药品放到橱窗里的季辞：“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腐蚀性不是特别强的，就是可以腐烂一些东西但又不严重的那种药品？”
　　“干什么？”季辞好奇的回过头问。
　　“嗯，我鬓角这里有个胎记，我不想要，可不可以给腐烂掉？”莫墨指着自己鬓角处的胎记。
　　“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季辞走过去，捧着莫墨的脸仔细看。粉红色的胎记，一角钱硬币一样的大小，颜色不是很浓，不仔细看倒看不出来。
　　“挺好看的啊，干嘛要搞掉？”季辞抬指摸了一下那个粉红色的胎记。
　　莫墨觉得有温暖的指腹碰到肌肤，她抬眼看季辞，季辞干净的脸近在咫尺，甚至气息扑到她脸上还是温热的。十年来，还没有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跟她靠的这么近。莫墨忽然觉得脸滚烫起来，这样的他们好像有点暧昧哦。她假咳了一声。
　　“不好意思。”季辞马上意识到，赶紧放开她。
　　“去接霓裳吧。”莫墨赶紧往外走。
　　“哦。”季辞乖乖的跟在后面。
　　“你有开车过来？”季辞问。
　　“嗯。”
　　“什么时候买车的？”
　　“刚刚工作就买了，又不贵。”莫墨的车是PASSAT,只要十五万，她出过几本书，买辆车还是买得起的。
　　“我发现身边的人都比我有钱。”季辞气呼呼的说。
　　“谁说的？”
　　“宋晨风，他说我除了脑袋，哪里都是空的。口袋和感情。”
　　宋晨风？
　　“宋晨风还没你好，他脑袋也是空的。”莫墨赶紧安慰季辞。
　　“好，下次我就这样打击他。我就说是你说的，看他还怎么说。”季辞兴奋了，手舞足蹈的乐。
　　呃，宋晨风知道会不会过来找她算账？
　　“我发现吧，一提到宋晨风你就特别沉默。”就在莫墨沉思时，季辞又开口了。
　　“没啊，我刚才还说了他啊。”莫墨赶紧解释。
　　“你是为了安慰我才说的。平时我一提到他你就不说话了。”莫墨一直觉得季辞像小孩子，原来不是，他的心思很缜密。
　　“他没什么好说的。”莫墨专心开车。
　　“有啊，他有很多故事。”
　　“是吗？不清楚。”莫墨苦笑，宋晨风和她分开十年了，他的故事她怎么会知道？
　　“其实宋晨风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后来终于在国外稳定了，他父母却相继去世了。”
　　“……”莫墨突然一个急刹车，红灯。宋晨风的父母不在了吗？那他岂不是一个人？
　　季辞还在滔滔不绝说着宋晨风的故事，莫墨却没有心情再听。十年来，她不提起宋晨风，不代表她没有想起他。她一直以为宋晨风这几年活的很风光，很滋润，不然也不会在国外待这么多年不回来。原来不是这样，他也是一个人了。
　　赶到的时候，霓裳的课正好结束。有很多的孩子从大楼里往外涌，朝着各自应该要去的方向奔跑着。莫墨把车停在固定的地方，她没有下去接霓裳。她总是害怕她们会在人群中错过。她们已经错过了九年，不能再错过了。
　　从大楼里出来的孩子越来越少，渐渐的一个都没有了。莫墨急了，问季辞：“霓裳怎么还不出来啊？”
　　“可能在收拾东西吧。”季辞说，“要不，我上去看看？”
　　“不用了，我怕你们走叉了。”大楼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要找一个人有时候也很困难。
　　“出来了出来了。”季辞指着正朝门口走来的人道。
　　莫墨愣在那里，霓裳正牵着宋晨风的手往外走。
　　“你怎么跟宋晨风说霓裳的事？”莫墨扭头问季辞。尽管她很生气，但是却听不到怒火。
　　“我说了你今天要回来啊。”季辞低着脑袋轻轻的说了一句。
　　莫墨苦笑不得，只好下车走向霓裳。
　　“阿姨。”霓裳眼尖的看到莫墨，然后朝她奔过来，扑到她怀里。
　　“累吗？”莫墨蹲下来为霓裳理顺头发。
　　“不累。”霓裳摇头。柔软的头发随着摆动而飞扬起来。齐齐的刘海下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光。
　　“我们跟季辞叔叔去吃饭好不好？”
　　“宋叔叔也一起去吗？”霓裳看着站在一旁的宋晨风问。
　　莫墨抬眼看了一下宋晨风，问：“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吃饭吗？”她只是在顺应霓裳的意愿，她欠霓裳的实在是太多了。
　　“好。”宋晨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