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莫若千颜

11、第十一章

　　“你真的没关系？”季辞在打开车门的时候，又转身望了一眼有点失魂落魄的人。
　　“没。”宋晨风疲惫的摇了摇头。
　　“那你注意点。”季辞说着便下了车，关上门的时候，他又不放心的把头伸进去，道：“你真的没事？”
　　“你烦不烦啊？”宋晨风朝他瞪眼睛。季辞立刻乖乖的关上门，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伸了伸舌头。
　　宋晨风看着季辞进了研究所的门便发动了车子。季辞和季言，真的很不一样。虽然是双胞胎，但季言就很像成熟的哥哥，对任何人都温柔的笑着。而季辞因为刚刚科大博士生毕业，身上是浓浓的书卷气，有的时候又像个调皮的孩子。宋晨风腾出一只手搓了搓脸颊，今天真的很累。从孙紫菲那里打听到莫墨住在哪里，思考了很久，他终于和季辞等在小区门口了，可等来的只是莫墨那一记闷锤的话。她说：“抛弃我的人是你，玩弄感情的人是我，可死的人却是季言。”他听出了她话里的自嘲和抱怨。那个站在黑夜里自嘲的女子，他觉得很陌生。他记忆力的女生不见了，那个会甜甜的朝他笑的女生，那个生起气来会掐他的女生，已经消失了吗？十年了，也早该消失了吧？
　　宋晨风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注意莫墨的时候是高三刚开学，那是吃早餐的时间。以往他都不敢光顾食堂的，因为高中的食堂的饭菜确实挑战他的极限，难吃难闻还难看。可是那天他早读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走到学校门口吃早点的话，再赶回来上课时间会有些紧。他只好拉着几个同在早读课上睡着的兄弟去食堂。他坐在食堂脏脏的椅子上，掰着馒头。同桌吃饭的人拐他的胳膊，说：“快看，8班的‘五朵金花’。她们竟然在一起吃饭哎。”宋晨风突然冷笑起来。“五朵金花”？真俗。不过想想理科班的文字水平，他也就原谅这俗气的名字了。顺着同学的视线看过去，不远的桌子旁坐着五个女生。宋晨风想女生有什么好看的。虽然理科班的美女是少的点，但也不至于见到文科班的女生就应该像吃腥的猫赶紧粘上去。他继续低头掰着馒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塞到嘴里。他觉得馒头很黑，不知道是不是面不干净，但是塞到嘴里的时候，他又很快下咽，怕感觉到馒头的味道。
　　“哼哼，她们现在坐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的，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说彼此的坏话，想要压垮彼此呢。”又有个人说。
　　“女生就是多事。”宋晨风再次在心里冷笑。
　　“其他人我不敢说，但是莫墨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不会说别人坏话，她在五个人里面算最低调的一个了。她看起来也是最漂亮的。”叫他看“五朵金花”的人道了一句。
　　莫墨？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怕她变坏的意思吗？宋晨风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想着有的没的，他抬头看莫墨所在的方向。莫墨原先应该是偏着头看着什么地方的，好像其中一个叫了她一声，然后她扭头看着她浅笑，唇线微微上扬，但眼睛里没有笑意。宋晨风知道那只是礼貌性的微笑。但是这一笑却笑到了他的心里。他忽然想起了一首词：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他问身边的人，“那个穿白色衬衫的女生是谁？”
　　“莫墨啊。”男生很快就解答了他的疑问。
　　原来她就是莫墨。莫墨，呵呵，有意思。他看着五个女生站起身一起走了出去。莫墨跟在她们后面，扯了扯衬衫的下摆，脸上始终淡淡的。尽管旁边的女生嘴巴一直没有停，但是她却始终不说话，有人面朝她的时候，她就浅笑。宋晨风也站了起来，跟在她们后面。
　　“喂，你的馒头不吃啦？”后面的人喊，然后跟了上来。
　　“不吃了，难吃死了。”宋晨风道。
　　“那你也别走那么快啊，上课还有几分钟呢。”男生走到了他的右边。
　　“为什么她们叫‘五朵金花’？”宋晨风努嘴示意他看前方的莫墨她们。
　　“这个你都不知道啊？”男生露出一副鄙夷的眼神，但看到宋晨风不耐烦的眼神后，又马上开始解释，“我们学校漂亮女生不少，聪明的女生也不少。但长得不错，又聪明的女生并不多。”
　　“8班不是有很多漂亮女生么？你们经常说的校花不也是那个班的？她画画不错，文化成绩也说的过去不是你们说的么？为什么她不是‘五朵金花’里的？”
　　“校花的确是在8班，但是校花是砸了钱进这所高中的。而她们几个却是靠自己本事进来的。考进一中的女生本来就不多，一个班就分到几个，8班分到了五个，且都长的不错，然后就有人戏称她们为‘五朵金花’。”
　　考进一中的？那中考成绩不得640分以上？这样的分数宋晨风一辈子也没考过。他也是砸了老头子很多钱才进来的。如果父母没有钱，那他可能永远进不了一中。他蹙着眉看着莫墨的背影，挺得很直。应该不是那种一坐到椅子上就勾下背贴着桌面看书的人。他还记得她没带眼镜。这么说，莫墨不是书呆子，长得还挺标志。宋晨风笑了一下，“有意思。”他对自己说。
　　7班和8班本来是邻班，后来搬了新的教学楼两个班虽然同在四楼，但是中间隔着一片空场，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相连。空场并不大，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宋晨风可以看见8班的每个地方。并且空场中有一棵长到四楼的香樟，他可以躲在香樟树后透过树枝看，而对面的人却看不到他。宋晨风下课后不再像以往一样睡觉了，始终乐此不疲的站在走廊的香樟树后，手搭在栏杆上，和身边的人聊有的没有，但视线却始终停留在一个地方——莫墨的座位。她很少下座位，有时候拿着笔在写什么，有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觉。她睡觉的时候，脸会朝着他的方向。他会看到莫墨白净的脸，闭起来的眼。静静的趴在桌子上睡觉，好像那里只有她一个人，任何人的吵闹都没办法打扰到她。宋晨风就这样享受着这一切。他去食堂的次数越来越多，尽管他每次都抱怨食堂的早点，但还是去。同行的男生问他是不是鬼上身了。他瞪着他，可是宋晨风知道，的确是有什么上身了，但不是鬼，是莫墨。莫墨住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