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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入京继位 ...

  •   第六章  入京继位
       杨廷和走了又来了,来了又走了,跑了好几趟,每一次都带着新的借口,不让朱厚熜从大明门走。而朱厚熜为了能维护自己的正统地位,不得不一条一条的据理反驳,费尽了口舌。
      就算是为了尊重老年人,也不该让他这么来回的跑,当传声筒,多累的慌。朱厚熜实在是觉得烦,这么一点小事还得这样讨论来讨论去的,真是想直接答应他们算了。但是话到口边,又生生的忍下来。实在是关乎将来的执政顺利与否,绝不能有半点轻忽啊。也只能跟他们继续缠磨下去了。
      其实关于从哪个门进北京,实在是也没有多少时间再讨论了,日头已经偏西,城门在天黑下来的时候就要关了。把未来的皇帝关在城门外面,那和大逆不道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了。大臣们总是得妥协,朱厚熜可以说,他不进北京了,但是大臣们可不敢把他留在这里。
      也不知杨廷和说了什么,最终说服了那一群死板板的大臣们,反正朱厚熜总是从大明门进了宫,这算是他在北京赢得的第一场胜利了。
      看着已经漆黑的天色,朱厚熜忽然想到,如果他们阳奉阴违,告诉他走的是大明门,实际上还是从东安门进了宫,对于北京各门地理分布一点也不了解的他也绝对发现不了的。
      天色这么暗了,门上的字也看不清楚。刚到北京,他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忙活了一天了,又和这群大臣们缠磨了这么久,早就累得不行了,到底进来的这个么长得什么样他也没注意,更别说记住了。要是真的这群家伙让他走的是东安门他也分辨不出来。
      朱厚熜心里一动,忽然很想让车驾停下来,问一问刚刚经过的到底是不是大明门。随后他自己也失笑了。
      这个时代,哪有人有这么大胆子,蒙骗皇帝呀。再说了,他们已经是妥协了,搞这些形式上的欺骗也没什么意思,更是用不着了。
      朱厚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上辈子的习惯也带来了,一累思想就混乱起来了。现在想的这些,还真是胡思乱想。

      京城这边,继位的一切道具和程序都准备就绪了,就差当皇帝的人了。所以朱厚熜就是那东风,他一来,就水到渠成,万事OK了。
      不过也是,毕竟大行皇帝已经死了快两个月了,大臣们除了准备他的葬礼之外,就是准备新君即位的事情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有了继任皇帝,还不赶快着让他先占了那个位置。至于合适不合适,反正还有内阁么,先帝那么胡闹的一个人,国家不也都能在内阁的管制下好好的经过了那十六年。
      所以朱厚熜在到达北京之后,没有歇上哪怕一天,更别提参观故宫博物院了——这时候还没故宫这个称呼——就马不停蹄的忙活起来了。
      行程表第一位的,当然就是祭祀。祭天祭地,祭祖宗,祭社稷,祭先帝。朱厚熜也算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天坛,地坛,宗庙,社稷坛这些后世知名的建筑,这时候它们还是根本就不对皇帝和皇家子嗣之外的人开放的。
      但是参观这些“景点”的代价也不小,朱厚熜几乎累得半死。为表诚心,到天坛地坛的这一路上必须是用走的。如果不是朱厚熜在安陆的时候喜欢郊游,身体素质还算好,根本就走不下来那几十里路。再加上因为祭祀要斋戒,可不只是不吃肉不喝酒就可以了的——每天被洗得像是随时准备上锅蒸似的,皮肤都被擦得红彤彤的;吃饭不能放盐,不能放油,这是朱厚熜最讨厌的地方了,白水煮青菜和没有味儿的稀面汤让他恶心。
      一应祭祀活动结束之后,终于到了登基的时候了。避开了端午,在五月初七就是个好日子,朱厚熜终于摆脱了无证上岗的尴尬,正式成为皇帝了。
      年号选了“嘉靖”,朱厚熜觉得耳熟极了,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关于这个年号的事情。
      登基大典之后就又是一通祭祀,朱厚熜觉得经过这小半个月,他的肠胃功能都要退化不少。对着模模糊糊的银镜子,他基本上都能看出来自己的脸色白了不少。

      终于可以上朝了,当然朱厚熜不是喜欢上朝,而是,上朝了就不用再斋戒下去了。朱厚熜坐在帝座上,居然没出息的开始不由自主的想晚上吃什么的事情。
      虽然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些什么,朱厚熜也觉得挺汗颜的。于是赶快收束心思,专心致志的听大臣们奏事。
      其实有什么事是需要朱厚熜处理的呢?现在的他大致上也就是摆在龙椅上做个摆设,具体的事情,杨廷和——朱厚熜已经知道这个老头居然就是首辅大臣——带着他的工作组已经在台面底下做完了。
      可是这天真的就有事了,真的就有必须朱厚熜处理的事情了。

      朱厚熜看着礼部尚书,也是内阁四辅,毛澄,举着他的奏章就开始念。
      奏折很长,文笔也很不错,但是朱厚熜越听越觉得不是味儿。
      这奏折居然是叫他去过继给死了好多年的孝宗皇帝,朱厚熜皱起了眉头。
      孝宗皇帝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再说了他有自己的儿子,虽然那个儿子也已经死了,可是只要有大明朝,只要还有朱家的皇帝登基,就不会出现宗族祭祀的时候没有人祭他的问题。
      这也就是说,过继不过继的,根本就是画蛇添足。朱厚熜作为现任的皇帝,本来就有祭祀他的义务,根本用不着过继。
      更何况,朱厚熜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爹,而且朱祐杬也才死了不到三年,按说,朱厚熜的孝还没守完呢。现在居然就说起了承嗣和过继的问题,这帮子大臣脑袋被门挤了么?现在倒是不讲孝道了?
      虽说朱厚熜因为自身的原因,在他心里还是那个现代的爸爸才是他爹,对于谁才是这个时代这个身体的父亲其实比较无所谓。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让他“抛弃”了养育他十一年的朱祐杬,另外认了一个跟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甚至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的人当爹吧?总得有个缓冲的时候呀。
      而且,要是过继过去,现在已经不止是朱祐杬一个人的问题了,连带着蒋氏也不能认了。成了孝宗的儿子,朱祐杬就成了他的堂叔(皇叔考),而蒋氏就从母亲,一下降级成堂婶(皇叔母)了。爹不是亲爹了,好说,反正两个都已经死了;可是妈还是活着的呀,这让蒋氏怎么受得了?辛辛苦苦生养的儿子,好不容易长成了半大小伙子了,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人家的儿子,改口叫自己堂婶了,蒋氏还不得直接崩溃了?
      再加上现在蒋氏也就只剩自己一个亲人了。最疼爱的小儿子朱厚煜夭折,朱厚熜的长姐,也是蒋氏的长女,善柔郡主在五年前就夭折了,蒋氏的后半辈子完全就指望着朱厚熜了。要是现在朱厚熜再认了别人,蒋氏大约是受不了的。
      朱厚熜皱着眉,眼神不善的看着毛澄。大概是新君年少,真的没什么威仪可言,毛澄顶着朱厚熜冰冷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受影响,念得兴致勃勃。
      末了,毛澄高举奏章,扑通一下跪下了,神情激昂。他已经说了快半个时辰了,声音也有些嘶哑,可是他的音量愣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臣等以为,此为圣朝第一大事,有言毋行者,为乱臣贼子,邪佞祸国,当斩!”

      本来要是只有前面的那部分,朱厚熜或许也就好声好气的和他们讨价还价了。可是这最后一句,分明就是威胁了么。
      当初在北京城外,杨廷和也不过隐晦的警告了他一句,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呢。现在做了皇帝,大臣们倒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他了吗?
      反对的就是乱臣贼子,该杀,那如果他反对呢?
      朱厚熜看着毛澄的眼神已经不止是冰冷了,还带上了厌恶。他这个人算是很平和的人,也不怎么容易真正的生气,但是就是讨厌别人威胁他。
      这是打从上辈子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毛病了。在苏沉照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如果父母告诉他,期末考试考得好会有奖励,那么他就一定会努力学习,争取考个好成绩;但是如果父母说的是,如果考不好就没有新衣服,不带他出去玩,那他及一定跟父母作对,专门反着来,就是要考个很差的成绩叫他们看看。
      时间长了,就连老师们也都知道他的这个毛病了,几乎从来都不会对他说“如果你怎么怎么样,我就告诉你家长/你班主任”这样的句式。苏沉照就这么把这个毛病带到了中学,带到了大学,一直带到朱厚熜身上。
      所以现在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的朱厚熜是真的生气了,太监把毛澄的折子拿了上来,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也不接,就这么让那个太监举着折子站在一边。
      晾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大臣们都眼巴巴的看着默不作声的朱厚熜,直到毛澄也忍不住抬头了,朱厚熜才冷笑了起来。

      “毛卿,好大的权势!有言毋行者,当诛么?凡是不附议者,在毛卿口中都便成了乱臣贼子,那,今后还有谁敢违背毛卿之意?毛卿干脆代朕行事吧!”朱厚熜拿过太监手里的奏章,丢了下去,正落在毛澄的鼻子下面。
      这个帽子可算是扣得大了,一下子毛澄就变成了挟君令以要群臣了。杨廷和瞪大了眼睛,似乎惊讶于朱厚熜的不按牌理出牌。毛澄的脸色更坏,直接变成了铁青色的。
      但是皇帝只是指责了一句,也没有说是什么罪名,更没说要处罚,一众大臣们就这么站着,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朱厚熜,无从求情,也就没有人贸然的求情。
      “昔者太祖皇帝尚不为虚名附会朱子后人,今日朕便是那忘本之人,要背弃先父了吗?”朱厚熜知道这件事虽然是毛澄出头,核心还是杨廷和,于是眼睛就只盯着杨廷和,“毛卿此言,要置朕于何地?如若依了毛卿所言,使我父子不相认,百年之后,朕如何有脸面见太祖及父王于地下!”
      朱厚熜抬出了朱元璋的例子,倒是恰当的。当年朱元璋做了皇帝,要修家谱的时候,大臣们都建议他把朱熹作为自家老祖宗,抬出来也好看。但是朱元璋一点儿也不避讳的说,他根本和朱熹一点关系都没有,开口就说“我本淮右布衣”,当真是自信又豪迈。
      现在朱厚熜抬出来了朱元璋,也是表明,他绝不会为了名声上好听,或者还有继位的名正言顺,就不认自家的亲父,攀附上孝宗皇帝。
      这样一来,就把是否继嗣的问题引导向了他自己的名声的问题,不纠结于这是国体,或者这是大礼,对于朱厚熜才是有利的。

      果然杨廷和接话了:“毛澄本意并非如此,皇上且请息怒。皇上至孝,此乃国运天幸。然臣等是为皇嗣计,令天家血脉得以传系,兴献王可尊皇考位。”
      朱厚熜暗笑,就是等你这句话!
      “天家血脉!难不成朕不是天家血脉?”朱厚熜立即一副愤怒的模样,“为皇嗣计!难不成朕即位便不是皇嗣传承?兴献王又如何?自也是太祖血脉,宪宗亲子!朕乃宪宗皇帝孙,便没有皇父也是皇嗣!”
      杨廷和自知失言了,马上就想把话题转回礼数这方面。但是朱厚熜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好继续纠缠下去的。他对于这些礼数,大体,还有国运祭祀什么的,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兴趣。继续讨论,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认不认孝宗皇帝,反正事情也都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所谓。这些对于国计民生没有一点用处的讨论,朱厚熜也不想让它再占据正儿八经的议政时间了。他反驳毛澄,只不过是因为被威胁了心里不高兴罢了,现在火气下去了,也不想再浪费口舌,浪费时间了。
      于是朱厚熜做出不耐烦的样子:“此事无须再议!朕不准!众卿更有何事,禀来从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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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入京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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