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幼年好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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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幼年好友
今年轮到三年一次的乡试，壬午年正逢乡试。因为又逢上改元，增加了取士的名额，也算是这个时代的扩招了。朱厚熜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因为这还是毛澄搞出来的。
唉，毛澄，又见毛澄！朱厚熜免了他的内阁职务，叫他安安分分去礼部工作，其实就是想叫他在礼部这个清闲衙门好好的养老了。可是谁能想到他会这么敬业呢？没了大学士职务才几天呀，就搞出了扩招的事情。
还是贼心不死啊，想掌权，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毛澄以为自己议多取士，便能叫天下士子尽入觳中，真是痴心妄想。
有杨廷和在，那些稍微机灵些的士子们就不会舍近求远去巴结你毛澄。座师又如何？主考虽是你，殿试上还是要由皇帝说了算的，还不等于是杨廷和在操作？
不过朱厚熜倒是不反感多招几个人，毕竟人才嘛，还是多多益善的，明代的录取比例也着实有些太低了。另外，这次科举他特意让加了算学和历法两项专科考试，还不知道能不能借此招来科技方面的人才，因此朱厚熜心里对于这次的科举也是很期待的。
可他却并没有听说陆炳要来京城考试的消息。其实说来，乡试开在秋八月初九，如今已经是二月份了，陆炳却还得有一两天才能到北京，也就是说，等他在北京安定下来，也就只有四五个月可以专心备考了。
科举可不是后世的高考，考试前一天才去看看考场，当天早上去考试，中午还能回家吃饭。朱厚熜现在就知道，会试的时候，提前三五年到北京准备考试的都大有人在。水土不服，或者是紧张怯场都是很平常的，提前来京城适应一下。或者巡卷，找个机会接近一下考官，这都需要时间。
乡试虽然比不上会试那么艰难和重要，但是也不能随便。好好准备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四五个月的备考，大约也就是刚刚够用。
可是，陆炳在安陆呆的好好的，干嘛来京城考试？要知道北京的生员质量比安陆的还是要好一点的，毕竟是京城，考中举人的难度也要大一点。陆炳就那么有信心，他来了就能考中？还是说，他就是来考考试试，暖暖手的？不过若是他真的考中了，明年的会试反正自己还是能做些手脚的，到时候给他个不错的名词，就将锦衣卫交给他打理倒也方便……
朱厚熜侧头看着黄锦：“陆炳要来考武举？他怎么不在安陆考了再过来？”
黄锦看了另一边的陈林一眼，陈林也是很想说的。在皇上面前显显勤儿，就算皇上已经很熟悉自己了这也是好的。于是朱厚熜很善解人意的说：“那陈林你说。”
“是。”陈林应道，然后小幅度的眉飞色舞了一下，“卢更传信儿给奴才们，奴才们才知道陆公子来京的事情。他是跟着许妈妈来的，许妈妈奉太后懿旨，专门调来侍奉太后的，所以陆公子这才一路慢行跟过来的。陆公子约摸今儿晚上就到南边的通化了，明儿中午，至多是晚上，也就进京了。”
这也是了。陆炳的父亲早丧，他就剩这么一个母亲，自然要在身边孝顺的。再说了，现在朱厚熜在北京算是国家元首了，他跟到北京来倒也方便了。
“他怎么考武举？”朱厚熜自言自语，“他的书读得还是不错的……赵师傅都赞过的。”
“回皇上，陆公子说要替皇上打鞑靼呢。”黄锦却接了话。
“有这事儿？朕怎么没听过？”朱厚熜饶有兴趣的问道。
“嘿，奴才们也是听卢更传话才知道的。”这回却是陈林回答的。朱厚熜想起了陆炳，心情比较好，这些机灵的太监们也都趁机活跃了一下。
“那小崽子，自来话多！”陈林是卢更的前辈，带过他一阵子，提起卢更来也不怎么客气，“十亭话里，倒得有三亭是闲话！”
太后还朝，自然需要是非常隆重的，皇帝率百官亲自到京郊迎接。忙活了一整天，不停地拜见行礼，看戏上寿，太后自己都累得不行。于是晚上的宴，陪坐的众官也就酒水粘粘唇，然后就被撵回家了——太后要休息。
宫里皇帝却仍旧活跃着，他今天不算是主角，并不累。再者，实在是和总角之交重逢了，就算关系本来是平平的，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分别，也要亲密许多，更何况朱厚熜与陆炳原本还算是关系比较好的。
连着快三年没见面，陆炳的变化还是挺大的。最显著的当然就是身高，十五六的男孩，几乎是每天一个样儿的长。朱厚熜记得当初因为朱祐杬去世，往府外遣送世子的玩伴的时候，被送回家的陆炳也不过是六尺半高（明代一尺大约等于２３厘米，陆炳当时大约是一米五……），在自己面前还要矮一个拳头，如今却是高出自己半个头还多了。
朱厚熜自己现在也就是七尺三寸不到（大约一米六七），新年的时候刚量出来的这个数据，他换算了一下国际单位制，还不到一米七，让他着实郁闷了一阵。今年算周岁他也都十五岁多了，上辈子苏沉照十五岁的时候可都有一米七七了。
现在再看看陆炳，大概也得有八尺了吧？那已经绝对超过一米八了，可他现在才十六啊，就长这么大高个儿……这还让不让世界上其他的男同胞们活了？
没事儿，我是晚长！朱厚熜使劲儿的安慰着自己。陆炳长得早，以后肯定没我长得高！再说了，有个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就行啦，这个时代男子的平均身高才一米六多了，长成陆炳这样太鹤立鸡群了，电线杆子似的，走路上都被人参观，不好，不好……
可是看着走在自己斜后面，低着头也让自己必须仰视的陆炳，朱厚熜心里还是泛酸。唉～以后让尚膳监多熬点骨头汤吧～
要光是身高上的差别问题，朱厚熜心里还没这么酸。
关键是，现在可不止是身高问题。
陆炳的脸长得也很帅啊……
如果就是个儿高，但是长得挫，五大三粗的，那也就是个傻大个，朱厚熜看了才不会有什么嫉妒啊，羡慕啊的反应。
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陆炳长得英俊潇洒，虽然现在还算年少，但是因为从小他就是个很稳重的人，面相显得老成，已经可以称他为大帅哥了。
从他很小的时候，朱厚熜就知道陆炳长得很好。儿子像妈，许氏长相清秀，陆炳的模样也不会差。事实上小时候的陆炳，那就是一个小帅哥。
但是那时候朱厚熜比他长得还好啊，所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嫉妒或者是羡慕。朱厚熜长得也像他的妈，蒋氏可比许氏长得好看多了，要不怎么做王妃呢。所以五官相貌有七八分遗传了蒋氏的朱厚熜，小时候就跟小金童似的，可爱得不行。
可谁能想到，长大后的陆炳会越来越帅，最终帅成了这样惨绝人寰——呃，不，是俊美无俦——的模样？小时候长得比较平常的男孩，大了会比较好看，这句话有时候还是挺对的。
而朱厚熜，他光身高这方面就已经不过关了——明朝男性的平均身高。再加上明显显得比实际年龄偏小的长相——说是十二三也有人相信。他的确也算是越长越好了，但是，越来越像他妈妈蒋氏。这对于一位男士来说，真的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尤其当这位男性还是需要君主威严的帝王至尊的时候。
再加上他并不只是脸长得像蒋氏，身材骨架也遗传了母系的基因——蒋氏却是个娇小的美人。苏沉照的老家有句俗话说：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母系遗传的威力是巨大的。其实朱厚熜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这辈子像妈，估计已经是长不了高个儿了。现在只希望将来能长开点，肩宽点，别跟上辈子似的，细细的一小溜儿就行了。
所以，当他看见这么年轻就这么有男人味儿的陆炳，长得这么挺拔又这么帅，心里怎么能不酸？
但是，这个少年也算是他从小看大的（猫妈：……），现在出落的这么好，朱厚熜心里也是很欣慰的。
于是这么复杂的情绪，交织着旧友重逢的欣喜，朱厚熜决定，今晚在西暖阁设私宴，要和陆炳好好喝一回。
实际上这两个人这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
虽然认识了十多年了，打从彼此睁开眼睛的时候，基本上对方就已经出现在视线里面了，可是这两个人从没坐在一块儿，畅饮击节。
原因是没机会。
朱厚熜还在做世子的时候，朱祐杬虽然宠他，但是因为是世子，继承人，在生活习惯上管得也严。宴饮，基本上必须在有师长陪同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而且饮酒必须适量。最初的时候，朱祐杬规定了朱厚熜只能喝白酒两盅，大约是半两左右。黄锦就在一边看着，超过一滴都不行，常常让朱厚熜在外人面前感到有些尴尬。
而朱厚熜本人也并不喜欢喝酒。他上辈子的舅舅就是饮酒过度，酒精中毒去世的。他才不过五十三岁就撒手而去了，小表妹那一年也只有十七岁，就失去了父亲。从那时候起，苏沉照就很排斥喝酒抽烟这一类对身体危害比较大的活动和爱好。
这辈子成了朱厚熜，讨厌喝酒和酗酒的人，仍旧是他的习惯。另外，这辈子的便宜老爸朱祐杬，虽说身体不好是因为纵欲，可是谁就能保证喝酒太多不是他早早谢世的原因之一？才不过三十多岁的人啊。这让朱厚熜在心里更坚定了酒精的危害和对酗酒的抵制。
除了这些原因之外，朱厚熜的性格脾气也让陆炳不太敢放肆。本来就是成年人的灵魂占据了小孩子的皮囊，妖怪一样的存在，当然不可能像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活泼无忌。而且朱厚熜从上辈子就是有些清冷的性格，这辈子也不可能为了讨陆炳这个小孩子的喜欢就热情起来，所以两个人之间虽然关系比起其他人来要亲密许多，也并不是无话不说的。
再加上身份有别，朱厚熜毕竟是世子，而陆炳毕竟是奶妈的儿子，地位高下差别大着呢。朱厚熜也算是陆炳的主子了，懂事以后，平常两个人相处，大多是规规矩矩的。
陆炳就是淘气了，想喝酒，想开开眼界，也不敢跟总是小大人似的朱厚熜说。最多就是自己找点偷偷的喝了尝尝，或者是领着自己的小厮溜到酒楼见识一番。
后来朱厚熜渐渐大了，相处的时间长了，和陆炳关系也越来越融洽。这时候陆炳倒是敢说了，可是却不能说了。因为这时候朱祐杬死了，朱厚熜要守孝。
世子守孝，你却引诱着他喝酒作乐，这算什么？陆炳是个很谨慎规矩的人，当然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再加上按规矩他要被遣送回家，和朱厚熜也正式分别了，两个人至此从没一起正儿八经的玩乐过。
不过这次算是得了机会了，也不至于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还没在一块儿喝过酒，这在中国人看来的确算是一种遗憾了。当朱厚熜领着陆炳到了西暖阁时，案几已经摆好了，菜盘子酒盅也都摞了满桌。四周点上了几十根蜡烛，灯火通明。
“今天为了高兴，咱们就不拘礼了。”朱厚熜指着那张放着菜肴酒品的桌子，“就这么坐下，也不必谢恩什么的，说来咱们还是奶兄弟呢，随意一点儿，大家开心。”
陆炳虽然很规矩，也不是死板的人。十五六的少年，自然也是喜欢这样的话的，于是就高高兴兴的坐下，学着以前还在安陆的样子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就没有谢恩。
两个人坐下来，说话和喝酒基本上对半儿开。也是长久没有见过面了，彼此之间交换一下自己的近况和这两年来的情形，谈天说地也是不亦乐乎。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七章 幼年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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