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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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仪和元始定下望舒的身份后，立刻就催着元始带她出去转转了。
元始一开始没怎么搭理她，说是要炼化混沌灵力，过几日再带常仪出去。
常仪失望落空也没有蛮缠，只是捧着玉虚琉璃灯坐在打坐的元始旁满眼幽怨。
元始硬着心打坐了两三个时辰终于受不了了，微一甩袖将混沌珠收了起来，对着望舒淡淡道：“今日本尊不想继续打坐了，出去转转吧。”
常仪立时眉开眼笑，高兴的不行，只是没忍住，嘴贱了一句：“天尊您的定力还不够呀，这才修炼几个时辰，怎么这么早就倦了呢？”
元始默然不语，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常仪笑容微敛，肃容道：“不过由此可见，天尊的确天资绝世，跟脚奇佳，就只修炼几个时辰都能把所有人比下去，高居圣位。”
元始这才别开脸，骄傲地轻哼一声。
两人总算都安静了一回，没有再互相给对方挑火，一路顺利的出了蟠桃林，来到了玉京金阙里。
玉京是元始道场的总称，占据了整个昆仑，元始天尊的十二位亲传弟子在玉京中都有宫殿洞府，而金阙指的是元始自己的宫殿，玉虚宫。
元始天尊只有十二位亲传弟子，又称阐教十二金仙。
阐教十二金仙也有徒儿，但这些徒儿里只有亲传弟子可以留在玉京里，因此阐教十二金仙在玉京外另有洞府。
而元始天尊重规矩，徒子徒孙们一直待在玉京的话都感觉压力很大，因此除非修炼突破或者元始讲道时，十二金仙和他们的弟子一般都住在他们在外面的洞府里，很少来玉京。
这导致元始和常仪出来在玉京转一圈后，除了打扫宫殿的道童外居然连一个像样的弟子都没有碰到。
眼瞧着望舒的眉眼垮了下来，元始的眉心也跟着微微蹙起，在四周看一圈后，他迟疑地道：“要不，我带你去我大哥的玄都紫府转一转？”
常仪纳闷道：“老君？不了吧……我听说老君喜静，不爱人打扰，连亲传的弟子都只收了一个，我们去他那里能有什么乐趣？”
元始无奈，也纵容道：“那你要去哪里？”
常仪跃跃欲试：“不如，我们去蓬莱岛转一转？”
通天教主和他的道场碧游宫都建在蓬莱岛上，而通天的弟子可不像元始那些弟子一样都搬的远远的，他们的洞府虽然不在蓬莱岛上，但却都围在蓬莱岛周围，紧紧密密的与蓬莱岛连在一起。
如果去蓬莱岛，两人势必要与那些妖族弟子打交道。
元始脸色变了变，颇为不情愿的模样：“一群妖族，有什么好看的？”
常仪微蹙着眉：“我也没说要看妖族，我只是担心你不想出你们兄弟的地盘，而在这些地方里又觉得那里最热闹些，才这么提议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去的话，那就算了。”
说完她便撇过了脸，眉眼低垂，长长的睫羽轻颤着，莫名可怜。
元始哑然，好半晌才说道：“那你是想去蓬莱岛，还是想出去转转？”
常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天尊问我的意见做什么？难不成我说要去哪，便去哪不成？”
元始沉着脸色道：“那不然本尊问你干什么？”
元始故意露出不耐烦的模样，催促道：“快点，你要是不想出去，那我们回去继续闭关。”
常仪略一咬牙，立刻道：“出去转转！”
元始微微侧过脸颊，点一点头，余光瞥了望舒一眼，就见她那双泠泠美目弯成了月牙儿状，眼中盛满了喜悦。
元始心中不觉松快了些，心想，到底是刚出生不久的生灵，喜形于色，也太简单好懂了点。
两人都满意了，元始简单地往须弥宝库里塞了些东西后就跟望舒立刻玉京直接下凡去了。
因为望舒只是想转转，而两人也没打算去拜访谁，因此元始也没有大张旗鼓的下界，而是收敛神光，犹如一个普通的散仙一般。
常仪和元始驾云盘旋于天际，在九天之上往凡间看时，看到无数条河流奔腾踊跃着汇集，河水湍急，甚至有不少河流都直接冲出河道没进了岸上的农田里。
常仪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奇怪，化作霞光落在了泰山之巅上，元始都有些无奈了，心想这月华仙灵怎么一点眼色都不会看，她要去哪儿之前，都不知道和他通报一声的吗？
急匆匆的就飞走了，最后还要他这个圣人跟在她后面追。
元始满肚子腹诽，打定主意找到机会时要好好说教她一番。
常仪根本不知道元始的所思所想，她落到泰山之巅后看的更清楚了，人间界黄河泛滥，洪水成灾，无数房屋、庄稼都被洪水冲击毁灭，毁于一旦。
而有不少人族正拿着根部绑着石头的木棍在河道边不停地敲击着地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水患一起时，就会把不少人族卷进其中，其他人也都十分狼狈的躲避挣扎，才没有死伤殆尽。
常仪眉心蹙紧，问元始道：“天尊，人间界黄河泛滥成灾，天庭怎么都不派人来帮人族平息水患？”
元始指着那河边正在被人族敲击捣毁的堤岸，说道：“有管的，你看那堤岸，便是天庭赐予人族治水之臣鲧的九天息壤所化，只可惜成效不大，这息壤仅仅困住了洪水半年左右，洪水又再次泛滥成灾。”
常仪疑惑道：“那后来天庭就不管了？”
“鲧治水九年无功，被当时的帝王舜斩首于羽山。治水之事又由他的儿子禹领了下来。”
元始面露轻蔑：“当年不周山塌时九天浑水倾倒人间，致使人间界洪灾泛滥，女娲补天治水获取了不少功德，昊天和瑶池都记着这事，这次人间界水患一起，他们就把这治水之事大包大揽了下来。可惜鲧无功有过，魂断羽山，他们倒是还想再帮助禹治水，禹却已经不信任天庭了，拒绝了天庭的帮助。”
常仪轻啧一声，颇为无语，对于这天庭有些瞧不上眼。人间的一场水患都不能平息，不怪人族不信任他们。
常仪问道：“那人族现在这是在……”
她认真观察了片刻，问道：“毁堤放水？”
元始点头：“禹被他父亲的事情警醒，认为堵不如疏，于是召集人族摧毁堤岸并且挖通河道，欲将黄河之水输送到各大河道，减缓压力。”
常仪一听，甚至不用细想，便连连赞道：“此举甚好，挖凿河道、开堤放洪，不但可以缓减水患，还能将河流输送到人间界各地，日后有河道的地方还会被滋养水土，避免干旱。”
常仪说完，顿了顿，问元始道：“这可是一件大功德的事，天庭和诸圣却没插手，难道被禹拒绝后就真的放弃了这个蹭功德的机会？”
元始淡淡道：“大家倒是想，但禹就是不肯接受诸方势力的援助，大家也没有办法。而且天庭在人族三皇降世之后屡屡伸手干扰人族内政，人族心里一直有些不满。而天庭恰好因助鲧治水失败在人族的威严大损，此时正是人族将天庭驱逐出人族信仰的好时候，有这个念头在，禹更不可能接受天庭的帮助了。”
“天庭恼恨禹不识抬举，而这治水的功德都在禹身上，禹若是不肯承认其他势力的功绩，就算是大家越过禹直接动手帮了忙，也只能分到一些微末功德，得不偿失，所以就没人再帮助禹。”
常仪若有所思：“人族崛起了。”因此也不再甘于匍匐众神之下。
只是她看到人族不畏艰险的在洪水中奋斗，心里到底有些触动，不禁伸手拉了拉元始的袖子。
元始斜睨她一眼，凉凉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禹拒绝其他势力的帮助，说到底还是因为怕其他势力想趁机将人族收为属族，如果没这个心思只是想单纯帮助人族的话，他应该并不会介意的，毕竟人族也是他的子民，看着自己的子民死在洪水之下，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元始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常仪视线移开，有些心虚的说道：“我也不是想请天尊助禹将河道全部疏通好，毕竟洪荒那么大，此事与您没关系，您又金尊玉贵，实在没必要费这个苦心苦力，最后还没有好处。我只是想请您练一件可以定海的法宝借给人族，在洪灾发动时稍稍平息一刻，给这些人族撤离的机会就好了。”
元始看向山下那些劳作的人族，他们赤着上半身，皮肤焦黑布满泥土污浊，脸上更是布满了无数的沟壑纹路，与他洁净飘逸的白袍是全然相反的两个极端。
元始平静地道：“本尊可以帮助他们，但你要给本尊一个理由。”
常仪盯着他看了几秒，只觉得他这会儿的表情莫测极了，有些把握不住元始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事多而觉得烦了。
至于理由……
常仪想了想，说道：“你们三兄弟教派的根都立在人族，这不是你们分内之事吗？”
元始沉吟：“你说的也有道理。”
说完，居然真的打开须弥宝库挑挑拣拣了起来，片刻后才里面挑出了一根针来。
他“这针原是一件棍形兵器，又名如意金箍棒，约有斗来粗，二丈有余长，是我哥哥炼制的。他把这兵器放我这里本来想让我再给它多加一些神通，使它能大能小，方便携带，我练好后还没来得及给他送回去，却正好碰上你这要求了。”元始介绍道。
“刚刚我掐算了一番，我那些法宝中就数这件兵器最合适了，它能大能小，随心变幻，这禹拿去了还能当定子用，助他定江海浅深。”
元始说完后，语气加重了一些，问道：“这法宝送予禹，你可满意了？”
常仪实在猜不出元始这会儿到底是什么心情，索性不猜了，就事论事连连点头：“可以了，可以了。”
元始便将手中的神针一抛，仍入了大江河流之中，口中念道：“长！”
那神针立时迎风而长，立于江河之上，顷满天地之间。
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深深扎进江河那一霎，天地都为之震动，瞬间，天庭西方、紫霄娲皇等等全都将目光汇集到了这一神针之上。
元始虽然收敛了周身神光，但在诸圣眼中他依旧如同太阳一般，存在感强到极点。
大部分人都在纳闷着元始出现在人间界干什么，但也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元始身旁那戴着面纱的女子身上，目光极为震动。
元始不耐烦自己被人当成猴子一样看着玩，恼火的将周身的气机屏蔽，隔绝了他人的查探，随后和常仪一起来到了神针下的河堤旁。
元始刻意将神针扔在了禹周围，因此禹在神针出现后很快就赶了过来。
禹之前听人说天降法宝时心被狠吓了一跳，紧接着地动山摇，还以为外面出大事了。
等到现场后，发现神针周围的人虽然都被溅了一身泥点子、满头湿漉漉的，瞧起来狼狈到了极点，但是却都没有性命之伤时，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时，刚好元始也带着常仪过来了，出现在神针旁，禹看着这两位仙人，迟疑问道：“这神针可是两位仙者的法宝，无意落到了此处江河中？”
元始漠然道：“不，此宝是本尊特意赐予你的。”
禹皱起眉，面露茫然。
常仪只好替元始说道：“天尊在人族立教，见人族遭受洪灾，百姓生灵涂炭，心中不由生出怜悯，于是特意赐宝于您充作定子，用以测江河深浅，也能减弱水患，方便人族在水患到来时能及时撤离。”
禹怔住，刚想说什么，又被常仪抢答道：“禹帝且放心，此宝如心意而长，大小自如，随身带着也极为方便，不信的话你念‘小’试一试。”
禹抓了抓脑袋，把之前想说的话咽回去，念道：“小。”
神针顿时缩小，从通天巨柱化为了一指长的神针，禹轻轻一握，仿如握着飘絮。
而在神针被他收起后，江河上的水流顿时又湍急了些许，之前呆呆坐在河里的人也差点被冲走，常仪正好人在这里，随手将他们救起来丢在了岸边。
禹深深一口气，行礼拜道：“禹多谢两位仙者赐宝，还请两位仙者留下姓名，日后禹治水成功后，必在人族立庙，请两位仙者享人族香火。”
元始冷冷道：“不必！”/常仪笑吟吟道：“玉清元始天尊。”
禹这下真懵了：“圣人！”
元始一甩袖，直接裹挟着常仪离开了人族的视线。
九天之上，两人才重新现出身形。
常仪轻叹一声：“天尊，其他人都是想要禹的功德都要不到，如今禹主动要供奉您了，您怎么看着还是不高兴？”
元始抿了抿唇，问道：“你不是只想帮助人族，没打算要人族回报的吗？”
常仪纠正道：“是我做的时候，没打算图人族的回报。但我做完以后，人族要是不觉得勉强，肯主动回报，我也不介意收下啊。”
元始轻哼：“强词夺理。”
常仪仔细地观察着他，元始虽然从他提要求开始就一直摆着张臭脸，但也仅仅是摆着张臭脸了，其余的做法常仪无可指摘。
她想，元始大概也是没生气的，可能就是要面子，头一回做好事觉得很不习惯？
常仪胡思乱想着，元始轻轻推了他一下：“走吧。”
常仪随口问道：“接下来去哪里？”
元始淡定道：“玄都紫府。”
他见望舒眉眼间满眼困惑，眼中不由带上了一丝笑意，玩味道：“我大哥的兵器放我这里淬炼，结果淬炼好后却被我转手送人了。大哥他现在很生气，要我带你过去给他一个解释。”
常仪回想了一下以前对老子的印象，容貌记不大清了，但却记得他是个很稳重内敛的老头，喜怒不形于色。
她实在想象不出老子很生气时是个什么模样，觉得元始可能在逗她。
但元始的表情也很正经严肃，好像也不是在开玩笑啊……
常仪心头一时沉甸甸的。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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