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上杉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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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收拾的教室，怎么关上灯出的楼。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被三井的愤怒紧紧攫住无法摆脱，游离在校园里不知该去往何处。正当迷茫之时，身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呼唤。
“阿苑！阿苑！！”
她回过神来，转身看到小薰飞奔而来，身后跟着两名校警和两个不认识的男生。小薰冲过来一下扑在阿苑身上：“阿苑！原来你在这儿！我们回去找你，可你不在林子里，吓…吓死我了！呜呜呜……”
看到阿苑，小薰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忍不住大哭了起来。阿苑看着她心里一疼，这傻姑娘被我吓坏了，她拍着小薰的肩膀轻声安慰：“我没事，你放心。”
原来阿苑被两个流氓抓走后，小薰飞奔到校园里找人帮忙，路上遇到两个刚从球场踢球回来的男生，三个人一起跑回到树林里，却发现阿苑和流氓都踪影皆无。他们商量了一下，就又跑回学校找到保安部，保安部迅速派出两名校警又一起返回树林，在树林里搜索了半天，除了一个篮球，林子里什么都没有。正当他们返回保安部想向警察局报案，就撞到了阿苑走在学校里。
校警向阿苑询问逃脱的经过，阿苑犹豫了一下，说是刚被拽走没多久就有警车路过，把两个坏蛋吓跑了，自己趁机逃走了。校警带她到保安部做了记录，两个男生又安慰了一下小薰就离开了。阿苑和小薰也回到了公寓。
阿苑打开房门，进到屋里把门关上，黑暗笼罩了她。她按下电灯开关，还是黑暗。啊，对，今天断电。她在黑暗中发着呆，疲倦，慢慢爬到她的身上。她靠着门滑落到地板上，耳朵里充斥着嗡嗡的回响，和一个声音混在一起。
“蠢女人，为什么要连累我！”
她呆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走到浴室，打开淋浴，幸好热水供应没有断。她脱掉衣服，把淋浴水量打到最大，水声瞬间淹没了她。左肘刺痛了一下，应该是打斗时摔破了。她闭上眼睛，哗哗的水声蔓延，就像孤单一人置身滂沱的雨夜，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个声音在雨中嘶喊。
“两周不能动会要了我的命明白吗！”
她睁开眼睛，叹了口气，简单擦洗了一下走出浴室，把自己扔在了床上。酸痛和疲倦缠着她不放，脑海也无法放松，一个身影总是挥之不去。不要烦我了好吗？拜托。
“叫我三井好了。”
阿苑把手背盖在眼上。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你。
“四天后如果好不了，我的梦想就完了！”
唉，四天后真那么重要吗？阿苑转头看向窗外，看不见月亮，只有月光安静地落在窗台上。这个夜晚真是…好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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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阿苑睁开眼睛。夜里做了很多梦，一塌糊涂，和昨晚发生的事情混在一起，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床头的闹钟指向6点，她起身洗漱，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出了门，直奔校医院。
她走到外科急诊室，门上写着上杉两个字。她敲了敲门跨步走进去。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正在里面整理病历，抬头看到她。
“哟，是你呀阿苑，我正要下夜班，你怎么这么早跑这儿来？”
“我…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哦？什么问题一大早跑来问？”
“嗯……对比较严重的软组织挫伤，如果把双氯芬酸和地奥司明的剂量加大四倍，有可能加快消炎的进程吗？”
上杉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盯着她：“你受伤了？”
“没…没有，不是我，嗯……是一个朋友。”
“加大四倍？你跟这个朋友仇深似海啊？”
“……有那么严重嘛……”
“四倍剂量，不良反应用我说吗？”
“如果只是紧急使用，短时间内临时压制炎症呢？真的着急。”
上杉医生回过头去，沉吟了一下：“你把双氯剂量调到三倍半，地奥调到三倍，绝对绝对不要超过三天。副作用是肯定的，要有心理准备，不到紧急情况不要随便乱来。还有，不要告诉别人说我告诉你的，我可不想毁了一世清名。”
阿苑松了口气，调皮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那配药室借我用一下呗。”
“真是胡闹。”上杉医生叹口气摇摇头，伸手到腰间摘下一串钥匙拿出其中一把，“小心点别让主任看见。”
她接过钥匙转身刚要出门，上杉医生忽然叫住了她。
“等等，阿苑，嗯……你…你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你很久都不接鸠谷的电话了。是这样吗？”
阿苑停下脚步，没有吭声。
“阿苑，之前……不是已经答应你妈妈了么？最近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什么问题。我在备考英语，很忙，不想被打扰。”她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上杉医生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手指揉了揉眉心，好像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阿苑，我知道这件事违背你的本意，但你还年轻，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能知道对错，可经历过以后，已经没有机会回头重来。”
他重新带上眼镜，看向窗外，好像那窗口是电影的幕布，人生的镜头在其间一一回放。
“因为我之前的任性，让你妈妈受了不少苦，导致现在的局面。回想起来，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也觉得很对不起她。你妈妈也是不想让你走弯路，你…你就多顺着她的心意吧。”
“爸，你不要再说了。”阿苑回过头来望着他，“人生所受之苦，皆因求而不得。我妈求的事情，她这辈子没得到，所以她痛苦。而我呢？我所求的事情，不也是一样再也得不到了吗？”
无法言说的绝望哽在喉间，阿苑拼命想把它压下去，声音都微微发抖。
“她的阳关大道，对我来说不过是另外一条弯路而已。我已经答应她的事情我后面会做到，但现在，请别再逼我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上杉，转身离开，只剩他惆怅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
阿苑进到配药室转身关上门，靠在门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生活会变成一团糟，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找我的麻烦。妈妈和鸠谷不说，连走路都遇到流氓，还有那个倒霉的家伙，他……唉，算了。阿苑双手拍了拍脸，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赶紧配药。
半个多小时后，她拿着两个药瓶从配药室走出来，又跑到药房买了一瓶萘普生，装到书包里转身刚要出医院，突然一懵，呀，坏了，这些药我该送到哪儿去啊？他是哪个学部的？住在哪儿？除了他姓三井，我对他一无所知，甚至究竟是不是青综大的学生我都不确定。唉，我这不是白忙吗，根本帮不上忙！瞬间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和无助，颓然坐在急诊厅的休息椅上，怅然若失。
正烦恼间，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昨天他有提到过上次的男排赛，他也去了吗？男排赛是跟工学部，难不成他是工学部的？很有可能！去碰碰运气吧！她又冲进上杉的诊室。
“爸，电脑用一下。”
她打开诊室的电脑，进到青综大的主页，查找工学部今天的课程安排。上午，液压动力学，在第二教学楼！她记下教室编号，背着书包跑掉了。
上杉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走到电脑前。唔……工学部……她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工学部的吗？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唉，但愿是我想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上杉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