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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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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走上楼的时候,大厅的情景足以让我呆滞。
南羽穿着纯白色的毛衣,正坐在垫了一个嫩黄色的绒毛垫子的木质地板上,他的毛衣领口开得很大,显得有一点点……性感。
他低着头,长长的浏海搭下来挡住了眼睛,一只手撑在膝上,削尖漂亮的下巴支在手上,另一只手正在拼着地上摆着的一副拼图。
看着整个大厅里,昨天散了一地的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拼图的拼片被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白色盒子所取代。
那些盒子堆满了整个大厅,南羽就坐在这些盒子中间,他手中的一副拼图已经拼好了一半,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很快便把剩下的也拼好,这拼图很小,大概一共也只有三四十块拼片不到。
走去才发现所有的盒子里都放着或多或少的拼片,有的是满满的一盒子,有的是一半,盒子的下面都放着一个拼板,有大的有小的,有镶着水钻的,有镶着琉璃的,有框着银边的……
南羽突然抬起头来望着我,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到他的脸上,一点都不真实。
他的脸色很苍白,似乎是昨晚没睡的原故。眼睛却明亮而清晰,干净得就像玉龙雪山终年不化的积雪,我敢保证,这双眼睛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我是来送这个的,”我扬了扬手中的盒子,“画稿。”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放在桌上吧。”
“嗯……昨天真的很对不起,其实我是来看看能不能帮忙。”
是说真的,因为愧疚昨晚一直没睡得好。
“这些都是你整理出来的?”我看着一地大大小小的盒子问。
他没有回答,把那一副拼好的完整的拼图放在了一旁,拼图上的城堡,月光下发着银光,几只蝙蝠在四周徘徊。
“真漂亮。”我不禁感叹。
这一次南羽连头都没有抬,他开始拼另一副拼图。
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那是我母亲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很漂亮的拼图。”我说。
“这还不算。”他低着头,认真的沉思。他沉思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夜修认真的时候也非常吸引人,每次我都会看得发呆,然后他就会伸出来敲我的头,笑骂花痴。
“这个我可以帮你吗,两个人可能快些。”
没有回答,鉴于一直以来脸皮厚习惯了,沉默对于我来说就是默认。
我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着眼前的那一副拼图,把上面的一盒拼片捧在怀里,开始在那一盒的拼片里找了起来。
这里的拼图跟平常玩的不太一样,小时候玩的拼图玩具都会有个一样图,然后照着上面的画去拼,可是这个比起来就难上很多,什么也没有,只有拼图碎片跟拼板,突然想起每次考试的时候,老师都会说的一句话,这回要来真的了。
在盒子里找来找去,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一片来,本来还平静的心情顿时变得烦躁,其实这一副拼图也不复杂,拼图片很少,但是弄了很久也没有弄好。我拿着一个拼片,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一只手伸过来,把我手中的拼片拿过去,他冰冷的指尖微微触到我的手心,抬起头,南羽那张放大的脸呈现在眼前,才发现他的已经拼好了。他拿着那块拼片低着头,碎发扫下来遮住了他漂亮的眼睛,很快他把那块拼片放到拼板里,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长,比女生的手更漂亮。
“给我。”
“什……什么?”
“盒子。”
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盒子已经被他拿了过去,在一堆拼板里面找一了会,就把它们分成了两份。
“放在四周的拼片有一面会是平的,所以先把它们挑出来。”
“哦。”
看着他飞快地把那些拼片放上去,修长白晰的手指就像在琴键上那样敏捷。
没过多久就小拼片全都归位,变成了又一幅漂亮的画,萤火虫在灯塔四周飞舞,灯塔是红色的,背景是无垠的大海,比先前的那一幅画还要美。
“怎么做到这么快?”我惊叹,“还有,这么多的拼片你是怎么分出来的?”我指的是满屋子的被分别装在小盒子里的昨天乱成一堆的拼片。
南羽站起来,走到窗边,很大的落地窗,白色的窗帘被完全地拉上,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他在钢琴边坐下,手指抚过琴键,一阵悦耳的琴音飞出。
见他不回答,我又找了一副小一点的拼图,按照他说的,把四周的拼片全都挑了出来,果然这样比漫无目的的乱拼要好太多,但我天生就是个不会转弯的料,怎么也快不起来,总是会被弄得心烦意乱。我的头发很长,会时不时地落下一丝来打在眼前,我不停地伸出手来挽起,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把一副完整的拼好,看着它终于笑了出来,我的笑容一定很难看,因为是苦笑,自己真的很笨。
等脚麻到不行的时候站起来,才发现天色渐黑,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这个号码是学校宿舍的。
“干什么?”我接起电话。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们?”
“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想你了。”
我打了个哆嗦问:“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们真的是想你了,你没事快过来吧。”一颗糖的声音,甜得要死,我脑子里跟飞了几只蜜蜂似的嗡嗡作响,这群女的叫我过去准没有好事。
按上最后一个拼片,终于又完成一副,站起身来才发现南羽爬在钢琴上睡着了,我走过去本想跟他打声招呼,看到他长长密密的睫毛,灯光下显得有些透明的脸,似乎是太累,他睡得很沉,站在他身旁还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我再也不忍心去打扰,轻声地走下楼去。
一楼的大厅里,已经多了一张桌子,白色的桌子,很大,很素雅,一张精致的椅子立在一边,桌在摆着许多吃的,很丰富的晚餐,各式各样的漂亮的盘子里放着精心准备的菜式,我看了看一脸惊奇,都是我见所未见的做法。谦正弯着腰,向高脚杯里倒着葡萄酒。
“我走了。”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谦望着我,灯光下他左脸上的疤异常的显眼,要是没有这条疤,谦看上去还是很吸引人的,很像电影里的中世纪的伯爵。他点点头,继续做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