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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hapter 42 ...


  •   她走了!

      真的走了。

      聂亦恺的内心沁凉无比地瞪着没有主人的房间。

      安静的房间回荡着他那紊乱的心跳声,显得特别的清楚。

      他不是叫她拿走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吗?!

      怎么东西全都在?

      青筋在眼旁跳动着,他把她放在衣柜里的衣服全扔到地上。

      还是说,只要有爱情,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不屑?

      深邃立体的五官此刻看起来阴森恐怖,他挥手扫落床头的台灯和放在床头的信用卡,银行卡,钥匙……

      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

      再转身,连梳妆台上的镜子都被他砸碎。

      一阵发泄后,他喘息地揉着眉心,抱着头倒进床铺里。

      她放手放得还真干脆!

      她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他?!

      如果有,她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转身放手?!

      如果没有,那之前的一切算什么?!她依赖他的眼神算什么?!他们的温存又算什么?!他们的种种究竟算什么?!

      翻过身,他双瞳火烫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身体散发熊熊热气。

      ——我再对你说一遍,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连一分钟都没有给我,在那个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是单昊,我会爱上帮助过我的湛灏,我会爱上帮助过我的你,为什么我就不会爱上帮助过我的单昊?本来我就打算再也不回来这里,是单昊说让我回来跟你说清楚,他不想谈一段复杂的恋爱。

      她说得够清楚了。

      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亦恺。”低柔的声音在暗沉沉的房间中响起。

      苏琪薇用浴巾擦拭未干的长发。

      她在浴室听到砸东西的声音,有点奇怪,所以进来看看。

      满屋狼藉,地上全是女性用品。

      房间的布置也非常女性化。

      半躺在床上的男人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天花板。

      白痴都看得出聂亦恺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而始作俑者还是女人。

      “怎么了?你的脸好红,酒力现在才发作不太可能,那就是发烧了?”

      苏琪薇把浴巾放一旁,在床边轻轻坐下,她的手指很自然地探上他的额。

      “别碰我。”冷漠的声音有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冰冷的声音让苏琪薇不觉窒了窒,“我只是关心你。”

      “别碰我!”他猛然地站起身子,挥开了她的手。

      “你——”苏琪薇脸色一变,受不了地道,“聂亦恺!你到底怎么了?!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表哥说那个东方娃娃叫叶小婉,你是被她耍了,还是甩了?!如果只是恋人之间闹闹别扭,就把她追回来啊!朝着我吼什么?!你真是不可理喻!”

      黑色的眸光一冷,聂亦恺的视线射向苏琪薇,“谁让你提起她的名字的?!”

      “你不想我提吗?!但是我却很想提。”苏琪薇不甘示弱地回视着聂亦恺,她冷言道,“你对任何事都云淡风清,即使是在聂氏快倒的时候也是如此,或者该说你可以牢牢掌控它们,所以你才总是能表现得从容淡定。这个叶小婉还真不简单,她竟然可以让你展现这么人性化的一面。”

      “住口!”他的手猛然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住口!住口!”

      他不想听。

      她嘴里冒出的话仿佛在拨开他拼命想要掩藏的东西。

      苏琪薇面不改色地道,“你想要掐死我吗?”

      聂亦恺猛然松开了手,走到了落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琪薇,你不该提她的名字,你不该提‘叶小婉’这三个字的。”

      窗外的雨丝一根根刺进他的心里,刺痛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苏琪薇走到他身旁,“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遇到一个自己真正爱的人不容易呢,你应该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去珍惜的,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很可能会挽回不了。”

      珍惜?

      他怔怔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然后,他笑,那般遥远、恍惚,冷冷地说着,“一文不值的东西,再珍惜,它也依然是一文不值。”

      今后,他再也不会让叶小婉这三个字成为现在进行式影响到他。

      一整夜,整个云岩都在下雨,天色显得特别黑暗。

      单昊拉叶小婉进门。

      安南南当晚班,还没回家。

      单昊让叶小婉先进房间休息。

      “你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单昊指了指四周环境。

      “这里很好。”

      空气中飘散着木松香水的味道,浅白色的墙壁搭配简单的家具,不是很大,但对她来说足够了。

      “你一身都湿了,得先去洗个澡。”单昊指了指一个小间,“那就是浴室。”

      见叶小婉动也没动,单昊打开简易衣柜,“我差点忘记了,你连衣服也没有,你就暂时穿南南的,要穿哪件,你自己挑,我是男生不能帮你挑。”

      “谢谢你。”

      叶小婉抱紧小熊,鞠躬道谢。

      如果不是他,她连要去哪里落脚都不知道,极有可能流落街头。

      “别这么客气。”单昊扬笑,爽朗,“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

      叶小婉也对单昊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我会努力赚钱把你消失的半年积蓄还给你。”

      ——我吃你的,住你的,还用你的,总共花了你多少钱?

      ——不知道,没注意。放心,等你成为知名钢琴家的时候,我会让你还的,连本带利。

      知名钢琴家。

      用琴声征服世界。

      他真的是很狂,很自大。

      他怎么可以这么看得起她?

      “我在这里,你会觉得不自在,我还是出去好了,你好好休息。”

      单昊走出去。

      没有说话声,房内突然安静许多。

      单昊打电话唤回安南南。

      在几十分钟后,安南南带着酒和花走进家门。

      她插好花,他等她吃完便当。

      安南南先是不发一言,单昊自顾自地说话讨了一些没趣。

      然后安南南终于开了金口,“你确定你要管她吗?”

      他开始喝酒,“她,我管定了。”

      也许他不是什么社会精英,但在地下乐团里也是号人物。

      除了弹钢琴,他手下还有三、四个乐团跟着他到处行走江湖。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管太多,我们又不是做慈善的。”

      安南南瞥单昊一眼。

      “真好喝。”他又倒满一杯子。

      “不觉得有点淡?”安南南扬眉。

      “不会,我现在比较喜欢喝淡酒。”他又喝了一杯。

      “太淡的酒喝起来就跟白开水似的。”她扯动嘴角。

      “我可不想喝醉,酒后失态可不是好事。”他笑。

      她望着他,“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执意要管她?”

      单昊直视她,眼神坦荡,“你也知道她是叶小婉,曾经在评委会倍受争议的人物,她的眼神里有一股执着,我很欣赏,而且她的爆发力不容小觑,我要把她培养成我的接班人。”

      “你是单昊,一个连宛秋钢琴新人大赛都没过的单昊,你如果跟叶小婉说你是曾经的白金天才钢琴手何宇风,她会信?”她没醉,旁观者清。

      “你非要在我的伤口上抹盐吗?”他扬眉。

      “没办法,实话总是伤人的。”她低眉。

      他望着她,“虽然我的手因为一场意外不能再称为白金钢琴之手,但我有信心让叶小婉的双手成为白金钢琴之手,我要把她推上世界。”

      “我一直很想问,单昊,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让我做你的接班人?”

      她的话语里藏着浅浅的嫉妒。

      “你是阿翔的搭挡。”

      而且她不擅长独当一面,四手联弹才是她在钢琴这条路上,最好的选择。

      “你的头脑真的是食古不化!你明明就知道阿翔毁了你的手,我是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的!”她叫。

      单昊拿出口琴吹着。

      不是第一次听他吹,但每一次听,她都会有不同的感觉。

      他对音乐很有天分。

      他小时候想成为电影明星。

      他不抽烟、不喝酒,对父母又孝顺,更重要的是他不随便和女人搞在一起。

      他有许多优点。

      也许就是他的那些优点吸引了她。

      可他却一直把她当作可以说心事的好朋友。

      “你要我做的事,我有哪一样不妥协?”她无奈地道,“好吧,我妥协了,她要住在我这里就住下来吧。”

      聂亦恺呆呆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世界。

      她离开两个月了。

      这段日子,聂亦恺的世界被颠覆了,稳重的他心浮气躁。

      他自以为是的掌控乱序。

      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厉害。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一天天堕落,无助地面对自己不愿承认的思念。

      他是多么自抑、自制的男人,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女人或爱情也可以。

      却未想到,失去她,他失去心情。

      叶小婉,一个跟他一同生活了四年的女人。

      她推翻他所有认定。

      他憎恨这种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回到多年前。

      那个必须得依靠别人的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夜里。

      于是,他企图改变。

      他不断认识新女人。

      他对并购事业开始感兴趣,喜欢那种看别人无助,自己却高高在上仿若救世主的感觉。

      他对工作加倍用心,从清晨到夜里,他让忙碌塞满每寸光阴。

      可是,白天清除的人影总在午夜梦回侵袭他。

      他快发狂了,痛苦、暴躁、不耐烦得想杀人,却骄傲得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不对劲。

      即使如此,他仍拼命欺骗自己,叶小婉影响不了他的心。

      “哥,怎么了?”聂靖远担忧地问。

      聂亦恺看向窗外,只看见一个大广场,广场尽头是一栋冰冷霸气的大楼。

      广场夹道有两排武装的护卫人员。

      在护卫人员的外围,有不少人顶着烈日跪坐在广场上,其中不乏一些老弱妇孺。

      “这就是华尔夏公司?”聂亦恺淡淡地问。

      “是。”聂靖远回答。

      聂亦恺和聂靖远下车,穿过人员护卫的走道。

      聂靖远清楚地听见身边传来一些祈求声,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哥哥。

      “求求你,聂先生,把公司还给我。”

      “聂先生,求求你,你就大发慈悲吧。”

      “聂先生,求你务必买下我的公司,否则我们走投无路!”

      面对这些哀求声,聂亦恺的表情丝毫不见心软。

      在直达总裁室的电梯里,聂靖远终于忍不住说道,“哥,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变得太无情了吗?这一个月就并了五家公司,才刚把公司并下来就裁掉不少人,外面这么热,那些孩子都是无辜的。”

      “在商言商,生意就是生意,没有人情可说。”聂亦恺冷冷回道,“人生要有生老病死、胜败荣衰才是现实。人要生存就要自己与生命搏斗,斗输的人就代表没有能力,理所应当该退场,而不是一味地要求别人协助。”

      他续道,“我这样如果算无情的话,那些连小孩都不放过的人又该怎么说?外头那些让自己幼小的孩子跪在烈日下做活道具的人又算是什么东西?”

      聂靖远瞠目结舌地看着聂亦恺,不知如何响应。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聂亦恺自行走出电梯。

      聂靖远尾随其后。

      手机响了,聂亦恺停下步履,接手机,那眸光幽微深邃,几乎无可窥测。

      “先生,今天晚上九点和格乐老总的约会,您别忘了。”那边沉稳道,“我把位子订在和馨钢琴音乐酒吧。”

      “格乐?”聂亦恺想了想,随即道,“我知道了。”

      繁华的街道还是如斯繁华。

      夏日微风染上了太阳的气息显得温热。

      低下头,叶小婉看了看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拢了拢衣服,把戒指拢在了衣服里。

      街道旁广告牌上的明星换了又换。

      叶小婉继续向前走着。

      今天本来是南南当白班,她当晚班。

      但南南跟单昊有点事,所以她代南南当白班,南南再代她当晚班。

      单昊很厉害,他会教她很多弹琴的技巧。

      南南的四手联弹超厉害。

      他们能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是她的幸事,很幸运很赞的事。

      她学会让自己很忙,忙着赚钱,忙着练琴。

      这样子,够累。

      这样子,一沾床便睡,那么那个男人会离她的梦境远远地。

      这样子,她就忘记了爱情是什么滋味,把思念抛入大海。

      忙也是好事,很好很棒的事。

      赚钱的感觉真的很好。

      能够独立、能够自食其力,谁说不是幸福。

      蓦地,在街道的路口处大厦外壁的屏幕上,她看到了怎么都无法忘却的人。

      “那么请问聂先生这次选择与华尔夏公司合作是否有什么特殊含义?”女主持问道。

      “不是合作是并购,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商业并购案而已。”

      男人俊美的外表加上那股优雅却冷淡的气质让过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一眼。

      他的声音如遥远星际传来的天籁之音,稍带磁性。

      之前她曾经是如此熟悉他的音容笑貌。

      可是现在却又回复到了最初的时候。

      伫立在这街头的一角,远远地仰望着屏幕上的他。

      针扎在胸口,有点痛。

      选择离开他的怀抱,那个有着暖暖气息的怀抱。

      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吗?

      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叶小婉转过身子在拥挤的街道上跑着,跑着。

      想见他呵。

      想要见他。

      她只要偷偷看看他就好。

      偷偷地。

      她一定不会让他发现的。

      胸口中不断泛出的情绪一直在呐喊着,她要见他!

      砰!

      身子重重撞上了街上走着的行人。

      “对不起。”她低着头道歉。

      弯腰拾起地上那本被她撞掉的新出炉的八卦杂志。

      记得车子拦腰撞上的刹那。

      人飞了,心弹出去。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痛楚还在。

      封面有张模糊照片。

      大大标题写着国际巨星侯悦欣掳获商业巨子聂亦恺,宾馆八小时实录。

      该说声恭喜的。

      只是怎么办?

      书本从来没有教过痛彻心扉该怎么治疗,医院没有这种科别。

      她没力气抬头微笑,为他们放送祝福,更没勇气翻翻杂志,看看八小时的实录状况。

      “小姐?小姐?!”有人拍她。

      叶小婉猛然抬头,把杂志还给路人。

      “你怎么哭了?”女人接过杂志,惊讶地看着她。

      “嗯?”叶小婉抬起手,摸了摸已经湿润了的脸颊。

      原来她哭了?

      “我没事。”她微笑。

      苦涩渗出胸口。

      不想、不苦。

      她没事,只是绚烂的阳光迷蒙了她的视线。

      “你真的没事吗?”女人不放心地问道。

      叶小婉低头看着那垂挂在胸口处的戒指,取下来,把它们塞进女人手里,笑到泪水再度涌出眼眶,“这对戒指送给你,希望你的爱情美美满满,永远幸福。”

      然后她仿佛像上了发条的娃娃,笔直地往前走。

      “小姐?”程真雨转过身看着叶小婉,一头雾水。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戒指呆愣许久。

      看了又看,旋转了又旋转。

      天啊!

      地啊!

      这不是三千万一只的戒指吗?

      她再看看杂志上的男人。

      她再把两枚戒指旋转九十度,拼出一个心。

      那个女人说送给她?

      真的是送给她?

      她再抬头想要搜寻叶小婉的身影,目光所及之处再找不到那抹纤细身影。

      她的妈妈啊,她的爸爸啊,她的爷爷啊,她的奶奶啊……

      难道真应了那句有舍才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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