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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作茧自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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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如果你相信命运,那么所有的偶然都将变成注定;如果你不信,那么,所有的注定也就只能成为偶然。
安次是信的。但她却不认为范礼政是她的命中注定。他只是过客,自己也只是路人甲。同行一小段旅途,最后始终是要分道扬镳的,所以安次只把他当成一个伴,一个即使自己迷失了方向也不孤单的同伴。至于他肩负着什么,有什么样的心情,要奔向何方,与她都无关。
当安次再次坐在范礼政面前时,她便这般计较着。
“之与---”
“我叫安次。”她急急纠正。
范礼政挑眉,不置可否。
“学生?”
“是。”
范礼政低头懒懒地点着烟,夹在唇边猛吸了口便微抬着下巴靠上椅背,在涣散的烟雾中斜睨到安次转瞬即逝的皱眉。范礼政搭了手,以指掸灰,也不说话,指背轻叩椅子的声音却抑扬顿挫地响起。安次被他瞅得气闷,那噔噔的叩响也令她烦躁。掩饰性地直啜冷饮,干涩感随之也缓解不少。
“衣服,首饰,卡,你想要什么?”
“咳咳”,安次骤然呛到,明显受惊。
范礼政抿了抿嘴,不耐烦道:“我本想一步一步来,送鲜花,逛街,看电影---但我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花俏的手段上,何况---”,他顿了顿,边盯着安次迷茫的眼,边淡淡道,“没这个必要。”
安次似是没听出他的嘲弄,没听懂他的潜台词,只恍惚地纠缠于那句“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然后梦呓般地低喃:“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
范礼政瞳孔蓦地放大,然后危险地眯起来,眼光就这么胶在她脸上,唯恐遗落她任何一个表情,又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而他就是那个给她提供笑料的蠢货。他在干嘛,而眼前的女孩,又在干嘛。她有妄想症不成?还是孤注一掷,对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他继而厌弃起她空洞没有焦距的注视,“我记得我说过---”
“你是个有妇之夫。”
安次咬唇,清明渐拢,便撇开脸,凝视着窗外灯火阑珊的夜景,眼波丝丝流转。从范礼政的角度望去,安次细削的脸颊柔和中透着点点倨傲,竟有说不出的疏离。
他玩味,不过是个平庸矫情的人,倒要看看她能怎么折腾。
“多久?”安次听到自己问,倒忘了自己先前吐出过什么不自量力,荒唐至极的话语。
“一年,我给你20万,一年后,我在这边的工作也结束了。”
原来如此---
“好。”
“嗯?”
“互不干涉,这就是我要的。”
先发制人?范礼政忍不住轻扬起嘴角。“你到底多少岁了?”
“20.”轻细如蚊,近乎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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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范礼政驱车带安次离开,一路相对无言。安次昏昏欲睡,只偶尔迷迷糊糊地听到范礼政自顾自地讲电话,依稀是工作事宜,语调低沉,不辨喜怒,话语却是干脆简练的。安次觉得遥远,抓不住思绪。
车子后来停在一个幽静雅致的花园小区,范礼政径直下了车往前迈步,并不管惺忪的安次动作有多踉跄。安次忍不住腹诽:“这个人!身长脚长,衣冠楚楚,整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主!”
待跟着范礼政进门后,安次却被入目之象震得睡意全消,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下意识地想要落荒而逃,范礼政却不着痕迹地拥住他,脚跟后踢,门就势合上,安次也绝望地合上眼。她自甘堕落,不是吗?
范礼政见不得她的不甘不愿,低头狠狠吻住她,粗鲁蛮横。安次吃痛,睁眼却望进一双自得的眼。未曾想,安次便推开了他,作势擦嘴的手下一秒就被他擒住,稍一用力,安次便被带进胸前,气息不稳。
范礼政噙着笑,指腹轻抚着她腕上微弱的疤痕,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该知道,我没兴致跟你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你就省了那份心,别失了自己的身份。”
安次哑然,无力辩解。在他的强势下,她只能丢盔弃甲,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扯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