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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黯淡的童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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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岁那晚,之与被带到了山的那一边,开始了她名为安次的生涯。
所谓“次”,不过是因为她是他们的次女,简单明了,倒省了取名的困扰。这寓意自然也没有姐姐“安然”,弟弟“安在”来得深远。
而山村与城市的差距又是这般的明显。早在见到她所谓的姐弟后,她便体会到了。
安然是个眉眼如画,明眸善睐的女孩,而安在粉嫩漂亮如女童,性子却是典型的骄纵。反观自己,黝黑瘦小,怯懦抗拒。看到之与的时候,安然嘟哝道“真土”。之与不傻,即便听不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这个姐姐,很嫌弃自己。弟弟嘛,也在同一时间露出了类似鄙夷的表情。之与惶惶然的心愈发冰凉。
打了照面后,带她带到这个世界的人便不再过问她了,为着她初来惹人生厌又无可奈何的举动,她想。安然说:“你来我们家,除了打杂,还能做什么。”是的,她说“我们”,之与显然是被排斥在外的,她充其量不过是个突然冒出的外人,打破了他们和谐完美的家庭表象。之与丝毫不怀疑安然肯定很痛恨之与身上流的是和她一样的血,程度应该不亚于自己。
不管怎样,寄人篱下总是憋屈受制,之与想,会过去的吧。于是,她战战兢兢地做着安然吩咐她的事,唯恐行差了一步而受责罚,因为在人前,错的人永远只会是她。也不是没想过据理力争的,然而那只是给自己找更多罪受的举动,知道是自取其辱后,之与也就漠然了。他们本就不待见她,只是为着些她尚不明了的原因才要了她回来,她有什么立场矜贵,自持也是要有条件的,之与只能逆来顺受,委屈求全。除此之外,之与要做的便是尽可能的安静。她不爱他们,也就无所谓希望他们能爱她。引起家长关注是别的小孩要计较的事,与她无关。她只记得,暗地里,美丽刻薄的安然与他们的对话。
“你们哪弄来的野孩子就把弄回哪去,她叫之与,不姓安。我安然不稀罕一个山猴子!”
“安然,以后万不可说这些话,你是个有教养的小姐,别失了身份。再不济,她就权当你无聊时的消遣。别成天拿这些有的没的来烦我们了。”
“哼,之与,与之,她不过是给别人养着的,还不知这别人指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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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与,与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之与不禁瑟缩,思绪转了好几个圈,茫茫然就在半空中打着转,无处着地,就那么搁在了她的心尖,成为一根刺。之后,便也甘心地当起“安次”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单纯的“之与”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半年后,他们让学乖了的安次上学,即使安次依然没有开口于人交谈,依然没有称他们爹地妈咪,依然还是那么郁郁寡欢,但至少,她不再以愤恨的眼神看他们,或许可以说,安次的利爪已经消失,她有的,只是木讷笨拙,不出意外的话,她就一个未来的闷骚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