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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青岛的二月之四 ...

  •   晚上躺在床上正要从假寐到熟睡的阶段,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的打闹声。男人吼女人叫,紧接着我家的小夜灯灭了,然后听见噼里啪啦开窗声、大呼小叫声。像是停电了,又像是有人闹事了。
      非常懊恼地起床,窗口探身往外看,微弱的路灯下一伙人一圈一圈围得水泄不通,中间好像有两个男人在扭打,远处110闪着警笛过来了。
      没一会儿小夜灯也亮了,大部分人关窗缩回脑袋不看了。我趴在窗台上不想回去睡,瞌睡已经被赶跑,睡也是睡不着,不如看看热闹。
      警察很快把人群驱散开,两个扭打的男人也被带上车去了,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可是没人管。我很想下去安慰安慰她,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两个男人是不是有一个是她的所爱?
      不过也只是限于想想,这样的八卦精神我有,八卦行动跟不上。
      没热闹看了,无奈我也只好准备关窗继续上床假寐。侧头,离我一窗之隔也有个人探出了脑袋,是孙晨,我们相视笑了一下。
      “睡不着了。”他说。
      “是呀,年纪大了,不容易入睡了。”我应合道。
      他哈哈大笑了:“要不一起去喝一杯?”
      见我有些迟疑,他又说:“反正明天是周六。”
      我于是点头答应了。
      我准备实践我的价格好男人黄金法则第一条。
      原来和一个仅仅有好感的人交往远比和你爱的那个人交往要来得勇敢得多。
      我边大声念 “上帝关上你的一扇门,必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一边对着镜子收拾打扮。
      住在我对面的孙晨也许就是上帝留给我的小窗。
      天无绝人之路,爱情也是,我就不信除了你林常风,我就没人爱,没人可嫁了吗?
      我气呼呼地给自己穿上最性感的V领毛衫,然后在外面套了件大衣。
      镜子中的我美丽又动人,楚楚又可怜。

      我们打车去了中山路劈柴院。劈柴院就像老北京东安市场一样,是个门类齐全的市场,40年代《青岛晚报》还设有以劈柴院命名的专栏,每天报道这里的新闻。老青岛人几乎没有没去过劈柴院的,外地来青岛旅游的也有很多去劈柴院。我刚来青岛的时候劈柴院还是个破烂的小街,重建后我还没来过这,不过经常看到漂亮小嫚开着劈柴院的免费观光电瓶车在中山路拉风地穿过,倒是中山路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劈柴院最有名的是豆腐脑,不过孙晨请我吃的是烤肉,味道着实不错,又要了一个散啤。我不会喝酒,但青岛啤酒这么有名,于是我经常会浅尝几口。
      孙晨是青岛人,山东姓孙的人很多,孙姓比重在山东各县市区比重排在非常靠前的位置,为这我还查询过一些资料,很多资料显示,山东姓孙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山西洪洞移民。
      “说不定你有亲戚是山西煤矿大老板呢。”我打趣孙晨。这句话我对很多青岛的孙氏人讲过,他们大多反应很强烈,坚决认定自己的祖祖辈辈都是青岛本地人,绝没有外来血缘。不知道这个本地人血统对他们到底有多的好处?非要誓死保护?
      孙晨倒没什么反应:“小时候我听说青岛人原先是从云南那里过来的,所以经常有人开玩笑说,送你到云南老家之类的话。”
      “对对,我还查到资料说,在山西洪洞有个大槐树,云南和山西人在大槐树下聚合,然后一起出发到山东。”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孙晨开口唱起《苏三起解》来,我接过唱:“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借着酒劲我们毫无顾忌地放嗓子唱了几句,倒博得周围食客的叫好声,老板娘一高兴又送了我们一扎散啤。
      “其实我老爷,也就是我爷爷的爸爸,是辛亥革命以后到青岛的清朝遗老,我们家是旗人,孙佳氏。”
      我惊诧了。清朝遗老?
      在青岛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清朝遗老,而且这人还是清朝遗老的曾曾孙子。
      “我太奶奶也是旗人,清朝遗老的女儿,我太爷爷是满怀救国之心的小小参将,青岛沦陷后,他和我太奶奶结婚,生下了我爷爷。因为抑郁不振不到三十岁就死了,我太奶奶带着爷爷改嫁到南方。”
      “来,来,喝一杯。”我举起杯与孙晨的杯子碰了一下,“不定一百年前我们两家还有什么渊源呢?或者我太奶奶是你太奶奶的闺中密友?或者我太奶奶曾经爱过你的太爷爷?历史真有意思,像重幕隔开了过去和现在,却又透一点点光过来……”
      当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过去的现在的,上一辈子这一辈子的。我晕晕沉沉地,像呆在棉花糖里一般,踩到哪、摸到哪都是软呼呼,而且眼睛无法睁开,半闭半开与孙晨勾肩搭背地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中惊醒。从床上坐起,猛然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我却想不起,我是怎么回家的。
      赶紧四下看看,床是自家的床,枕头是自家的枕头,我也是衣冠整齐地,不禁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酒后乱性。不是我太保守,我也不是老处女,只是对于一个大龄单身女人来说嫁个好男人的黄金法则二:千万不要迅速和你想嫁的男人上床,否则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坚守这个法则。

      开门,是孙晨,他端着一碗小米粥。
      粥是他起早熬得,说我昨晚醉的厉害,喝点粥有好处。

      小米粥很香,我蓬头垢面就着孙晨带来的咸菜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吃完了一抹嘴才发现,坏了,自己竟然把如此丑陋的样子在一个才接触过几次的中意男人展现。这可是坏了我随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规矩。
      我放下碗连忙解释:“不好意思,脸也没洗,牙也没刷,你看我的头发,还有……”
      孙晨笑嘻嘻地边收拾碗边看着我说:“挺好的,美人初醒的样子最动人。”

      呆呆站在洗手间对着镜子里没精打采、一脸黄气地我回忆孙晨说的那句话。什么美人初醒,不是他瞎了就是我瞎了,镜子里明明是个邋遢、憔悴的妇女。因为睡前没有洗脸,昨天晚上画的妆塌了一脸,睫毛膏掉满了下眼皮,连腮帮子那都沾了一些,口红更是糟糕,嘴唇中间都掉了色,偏偏唇线那一圈鲜红,像吃了辣椒把个嘴唇辣惨了的样。
      “美人?”孙晨是什么意思?讥讽?嘲笑?还是失望?
      突然有了挫败的感觉,放了热水窝在浴缸里泡澡。
      是贵妃浴缸,小巧地刚好能容纳我的身体。看来Breeze喜欢的女人身材应和我差不多,而他也是专门为她所买的,这个浴缸一个大男人是切实躺不下的。
      真切的爱是什么?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些细节,比如浴缸、比如小小房子里辟
      出的衣帽间。Breeze现在在哪?他爱的那个女人呢?爱到了如此入心入骨,他还会爱别人吗?
      非常喜欢布里亚当斯的《Everything I do, I do it for you》,总会想起那部古老的影片,恢宏的画面,爱情表达的坚强有力,就像那苍茫的原始森林恒古而久远。经常一个人的时候放着这首歌,任由那沙哑的具有穿透力的声音敲过心际,我想自己内心是如此渴望爱情,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还会不会习惯爱情。就像我已经喜欢了你走在我的右边一样,实在想象不出如果不是你走在右边会是什么样子的情景。
      Breeze

      Everything I do, I do it for you是电影《斯巴达克思》里的插曲,我也很喜欢。MP3里就下载了这首歌,躺在浴缸里带着耳麦再一次感受歌王 Brian Adams沙哑性感的嗓音,竟然有泪要掉下。
      “仔细看我的眼睛,你会发现,你对我意味着什么。在你的心里寻找,在你的灵魂里寻找。……请自然的接受我,接受我的生命,我会全部付出我会为你牺牲,请不要告诉我不值得为你去尝试,你不能告诉我不值得为你牺牲,你知道那都是真实的,我所做的一切,一切都为了你 ……
      我知道我的缺点就是太感性了,尽管经历了无数次的感情伤害,尽管我暗自发誓找个人嫁了,而不是为了爱,可我就是做不到。我想体会这样深切入骨的爱情,哪怕只是如流星般稍纵即逝。可谁能与我说爱?如果倒回去10年前也许还有青涩的小伙子会奋不顾身与我恋爱,可现在都是经历了感情伤害的男女,都是为了结婚而相亲的男女,谁还敢奢侈谈爱?碰上个对眼的人都要感谢上苍的恩赐。
      溜进浴池,感觉窒息带来的压抑。而我现在就是这样,我被我的思想、我的偏执淹没了,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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