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出闺成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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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前不能见面，苏晚妹便在婚礼的前三天搬回晚香阁住。
到了初八这日，人人都忙碌起来，为第二日的典礼准备东西。
晋王派的侍女把一件件明天要穿的衣物、首饰捧到苏晚妹面前过目。凤冠、吉服、绣鞋、成套的珠钗，都十分精美和华丽。
苏晚妹心不在焉地挑选完，在梳妆镜前试妆。
侍女小心翼翼给她画上最后一笔翠羽眉黛，巧笑道：“姑娘本是绝色，眉若远山，依奴婢看这妆容竟有些画蛇添足了。”
苏晚妹拨了拨鬓角，观望镜中容颜，突然窗外雷声滚滚，淅沥沥的小雨飘洒下来。
暮色茫茫，景色皆蒙上一片青黑，配着点滴雨丝，说不出的凄凉寂寥。
侍女观之面色凝滞，忙劝解道：“这春天就是常下雨。春雨贵如油，这是老天爷为姑娘大喜祝寿呢。”
苏晚妹霍地站起来，“我要出去。”
侍女吓一跳，“下雨了，姑娘要去哪里？”
苏晚妹一言不发，举步就往外走。侍女急忙拦住，“姑娘还穿着礼服呢，竟是有什么急事吗？这丝绸娇嫩得很，淋了雨就难办了。”
苏晚妹越过她，急步走到拐角，一眨眼就不见了。
汴水河堤上一个人都没有，苏晚妹冒着细雨慢慢往上走，边走边看周边景物。
她在巨石前停下来，上面的题词屹立了一百多年，依然是：“泗水流，汴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去年秋天，沈一泓还嘲笑过她，用欢乐的语气念诗。
他说，“只因你未到伤心处，无法理解其中的无奈悲伤罢了。”
她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了，但是她宁愿自己永远不要理解。
她哭倒在石头下。
*
同一时间，沈一泓独坐在竹园中抚琴，任由寥落的雨丝打在他身上。
突然，他停下手，看着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女子。
苏晚妹穿着大红的嫁裳，面上是精致的妆容，脸颊上还有点点泪痕。
“沈大哥……”她哽咽地喊了一声。
沈一泓轻轻笑了，“你来了？来了便好，古来知音难觅，俞伯牙为钟子期摔琴。我今为你弹奏一首，聊以寄情。”
他手一拨，铮铮琴声流泻而出，婉转动听，他和着琴低低唱道：“泗水流，汴水流……”
苏晚妹只觉琴声满腹的心酸，说不出，道不明。
到了尾声，“铮”一下，琴弦竟然断了，他的手指立时渗出血珠来。
苏晚妹急步走过去蹲下，捏住那流血的指头，用手帕紧紧缠住，连声问：“疼不疼？”
沈一泓摇摇头，抽回自己的手，张嘴想说话，却又闪过一丝犹豫。
苏晚妹替他说出来，“明天我和王爷成亲。”
沈一泓点点头。
“你……不问为什么吗？”
沈一泓说：“他是你的恩人，你要报恩。”
苏晚妹咬了咬下唇，“你要好好保重身体，相信我，你一定能找到刺银灵芝，能活好多好多年，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我相信你，”沈一泓宽容地说，并不点破苏颜华已经告诉他真相。他轻轻抚摸她凤冠上的流苏，“我们大家都要活着，是不是？看你穿这身喜服做新娘，真漂亮。”
“嗯嗯。”苏晚妹使劲点头。她想给沈一泓展现灿烂的笑容，却忍不住满腹的心酸，不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两人默然相对，听着淅沥小雨打在竹叶上。竹园里下雨天依旧是蜻蜓满天飞。
忽然，一条丝线飞过他们两人之间。
他们看去，竟是那只蜻蜓。它竟然还拖着那根丝线飞来飞去。
苏晚妹伸手想要抓，蜻蜓灵巧地躲过了，线头从她指尖滑溜掉。她慢慢收回手，“沈大哥，你说过我们会再见到这只蜻蜓的。你的话真准。”
沈一泓暗叹，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塞到她手中，“这是药。洞房前两个时辰服下，晋王便不会觉察你……不是……处子。”
苏晚妹吃惊地望着他。他一脸的平静淡然，半分看不出波动。
“沈大哥，你……？”
沈一泓站起来，退离两步，“王妃娘娘，回去吧。王府的人一定在寻找你。”
“你叫我什么？”
他一撩袍子跪下来，“草民有罪，玷辱王妃娘娘。为免一错再错，从今往后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苏晚妹又莫名又气愤，紧蹙眉头：“沈大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和你自然不是。但是我沈家满门，不能毁在我手中。”他一字一顿。
苏晚妹伤心地看着决绝的他，把怀里捂得热热的簪子放到桌子上，“好吧。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抢拿你的发簪，现在还给你。”
沈一泓把发簪拿在手里，看着它沉默不语。
苏晚妹耷拉着脑袋，一步步往外走。
沈一泓扶着柱子艰难地站起来，坐回古琴前，去摸那根断弦。手指的血已经凝住，但口中不断涌出新的血，一滴滴落在弦上。
初九，晚香阁吹锣打鼓，送苏晚妹出阁。
她坐在摇摇晃晃的八人大轿中，面上没有半点笑容。
队伍走到半路，遇到迎面而来的另一对送亲队伍。两家人拱手道贺，互让道路。
苏晚妹掀开一点帘子，往外看，正好看到那边被风吹开一点缝隙的轿子，里面李眉儿哭得妆容都花了。
她想起香芙，她不知道怎么样了？
再望望天空，阴沉沉的，像是什么人在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出闺成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