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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柔克女巫 ...

  •   大场奈奈带领着新入学的学徒去往衣帽间,为她寻找合适的衣服和斗篷,然后穿过藏书馆,她为纯安娜介绍藏书的时候,分明看见对方眼中闪烁着如繁星一般明亮的光芒。
      尔后她们走过膳房,此时时间尚早,天鹅与镜湖坐在那里用餐,厨师们尤为喜爱卡瑞构来的纳斯,将头伸出递菜口朝她打招呼,不及等待奈奈和他们搭话,就拿起餐盘为她和新人盛好早餐,放在了长桌上。
      她原本想要带纯安娜去寻天鹅,询问她应该住在哪里,现在倒是省下许多事情。那两位优秀的女巫朝她们打招呼,在互相介绍彼此之前,纯安娜仅仅只是打量了那二位的容貌,便露出了然的笑容。
      “黑弗诺的帖多伯爵之女,王座下的天鹅,很荣幸见到您,阁下。”
      “那么这位,”纯安娜转头看向一旁的镜湖,“必然是柔克之女,天生的巫师,绥尔镇的镜湖。”
      她们三人交谈着有关群岛王国的见闻,过去数月的事件,王如何前往卡耳格缔结盟约,弓忒岛上的老法师之屋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毫无滞涩,好像她们早已认识多年,且彼此拥有相同的知识和理念。
      “那么,纳斯是从哪里来的?”
      谈及家乡的时候,纯安娜转过来看着坐在一旁发呆的大场奈奈。
      “我?我从卡瑞构来。”
      “卡耳格,是环之恬娜和王后的故乡,难怪见到纳斯的时候觉得熟悉,大概是和画像上的王后身形有些相似的缘故。”
      然后,纯安娜便用卡耳格语再次向她问好。
      那带着一些西陲口音的故乡语言让她生出莫大的亲切,即便她如此迫切的离开那里,于是她也用故乡的语言回应,教授如何用卡耳格语念诵她们彼此的通名。
      她也许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博学善谈,大场奈奈如此想着。
      此后她们便坐在一起共进早餐,陆陆续续有早起的学徒们或独自一人,或成群结队的走进膳房,那没有尽头的长桌延伸开来,坐下所有的用餐者。而纯安娜对此毫无惊奇,好似已经习惯魔法便是如此,如同卡瑞构人习惯没有魔法的世界一样。
      -
      用餐结束,天鹅与镜湖要随同师父和师兄弟们准备晚上的宴会,担当引领者的任务再度落到了大场奈奈的身上。两位伙伴起身告别,将餐盘刷洗之后放回原处。大场奈奈替新来者拿着行李,而对方珍惜的怀抱着灰斗篷,同她一起穿过厅廊,走向宏轩馆的南塔楼。
      “纯安娜,那便是南塔楼,女巫的宿舍。”
      “啊,我知道。”
      她立刻整肃起来,穿上斗篷,低头去系斗篷的束绳,眼镜滑落在鼻尖。
      “那是龙主格得曾居住过的地方,柔克的大法师大人。”
      “果然,”大场奈奈为她打开大门,“赫族的每个人都知道《格得行谊》。”
      “卡瑞构呢?你们也有诗歌与故事吧。”
      “我们遵从神谕和神旨,听我们的故事和诗歌,譬如人与龙的夫都南协议,以及峨团祭司中的累世无名者。”
      她此刻庆幸自己还有来自东陲的故事可以交谈,因为这明显引起了新朋友的兴趣。
      “魔法呢?真名呢?我听说卡耳格之地的人们不相信法师和魔法,隐藏自己的真名,绝不透露给任何人,视群岛之民为魔鬼。那么,你们从哪里得到自己的真名?”
      “我们从父母那里得到。在卡瑞构,人们用真名呼唤彼此——只有累世无名者,被食尽的峨团第一祭司,没有她的名字。”
      大场奈奈伸手推开房门——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在师父们给予启示之前,她只能暂时让纯安娜在她的房间里呆一会儿。
      “我知道,环之恬娜便是来自卡耳格的祭司。她被称为‘阿儿哈’。这是你的房间吗?纳斯。”
      “按道理来说,”大场奈奈看着多出来的一张草床,“这里应该是我的房间。但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了我们两个人的房间。”
      柔克师父们很少直接告诉学徒,你需要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占卜和命运是法师修习的一环,所有的答案都有预兆,所有的预兆都在世间万物的变化里。大场奈奈几乎可以肯定,从她离开房间在内庭遇见纯安娜的时候,这张草床就已经在她的房间里——至少在这位帕恩岛的女巫来到宏轩馆大门的时候,师父们就已经决定让她做她的同伴了。
      “这便是学徒的房屋,简朴且有一些拥挤,”她将行李放在纯安娜的草床上,“我去楼下找一点可以制作柜子的木材来,你可以自由安排你的时间。”
      她意图像天鹅带她来这里的时候一样,留给对方单独处置行李的隐私时间,并且她们也确实需要一个柜子来收纳增多的物品——之后是学习所需的用具,还需要去小镇上采购。作为引领者,她也许还应该带这位博学的新朋友去看看柔克岛,讲述那些她应该早已经知道和了解的故事。
      宏轩馆已渐渐热闹起来,法师们大都少眠而勤勉,即便节日中也不会忘记每日的功课。大场奈奈绕过喧闹的学童,向术士们致意,走过龙角门时,守门师父和善的朝她微笑,提醒道:“不要带太大的东西回来,说不定会卡在门框里。”
      这是师父们的许可,准许她在心成林附近的橡树林里寻找原材。
      于是她跨过大门,小镇寂静而祥和,人们还在狂欢后的沉醉里,巡回舞团在海船上伴着海歌安睡。大场奈奈一走进山野,海鸥从风中降落,柔克兔子从土中冒头,山鹿在森林中鸣叫,等待着它们的伙伴。
      她一一呼唤它们的名字,用太古的真言念诵它们能听懂的语言,向它们询问在哪里可以找到即将逝去,又足够结实,可以做成柜子的树木。那些海鸥盘旋在天上为她指路,兔子们站在她的肩头,躺在她的怀中,松鼠们跳到她灰斗篷的兜帽里,吵闹着告诉她那些橡树林中藏着的珍宝。
      当大场奈奈来到濒死的檀木前时,她的兜帽里已揣满了朋友们的馈赠。
      她蹲下去,跪在地上,用手抚摸那挂着苔藓的树皮,有如抚摸母亲的手,她闭上双眼,柔克的风从森林里吹过,树叶响动,回应她的问询,她开口,用太古之语与树木交流。
      “向您致意,自然之子,心成林的伙伴,我是柔克的巫师,纳斯。我遵循师父们的许可,为我的生活寻觅一位可靠的助手,装纳我与同伴的行李,好让离乡的巫师们可以在石室中专注于修习。”
      她着实不太擅长太古语,讲得磕磕绊绊,勉强传达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柔克之风再度拂过,檀木的树叶掉落,它残留的生命重归于柔克圆丘的太古之力中,大场奈奈取下腰间的长剑,念诵变换的咒语,将它变成一把锋利的斧子,劈开树干。
      多余的木材被留在橡树林中,她用松针和藤曼捆缚木板,将它们合成一个小小的木柜,尔后将自己变幻为一只海鹰,抓着柜子腾飞,降落在宏轩馆外。
      “欢迎回来,我的孩子。”
      守门师父为她打开大门,大场奈奈躬身向师父行礼的时候,兜帽里的果实、鲜花、石子和羽毛都洒落下来,一颗橡果弹跳着跨过龙角门,落在守门师父的斗篷上,先她一步回到了宏轩馆。
      “我们的纳斯阁下,”老人脸上浮现出笑容,招来法术风替她捡起满地的礼物,“又收到不少的爱慕。”
      “将爱慕的橡果献给您,师父。”
      她同样露出笑容,载着礼物和木柜,向着南塔楼走去。
      -
      智者之泉流淌喷涌,审视着所有来去的人。
      她埋头赶路,计算着还剩下多少时间可供她带着纯安娜去市场上购买用具,在经过内庭的时候脚步匆匆,却突然被耳熟的声音叫住。
      “纳斯。”
      大场奈奈抬头时,纯安娜就站在内庭的喷泉边。
      “果然,看来我的直觉没有出错。”
      “在等我?”
      “是。”
      她仿佛跨过了对方鼻梁上的镜片与她相对,这是不同于和天鹅、镜湖共处时的感受。那一瞬间,内庭天空的流云,喷涌的泉水,宏轩馆的风,阳光倾洒的光线,她从未如此清晰而明了的知道它们的存在,甚至胜过召唤师父教授她如何招来太古之力的时刻,仿佛她自己也便是云、风、泉水、阳光,萦绕在这片空间里。尔后,那一瞬消失不见,好似一切都不过是大场奈奈运用变换术的后遗症,是梦境中的预兆、虚假。
      她不知作何回答,只好给纯安娜一个笑容,抬抬自己抱着的柜子。
      “抱歉,橡树林有些远,久等了。”
      “没有的事情,”纯安娜走向她,“我来帮忙。”
      “这个太大了,我的个子刚好。”
      大场奈奈转身面对她,扬扬头让她注意到自己兜帽中满载的礼物。
      “纯安娜,帮我拿这些礼物吧?解开斗篷就好。”
      于是对方伸手解开她斗篷的束绳,银搭扣反射着阳光,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随后脖子一轻,风从缝隙间吹进来,带走夏季的炎热。
      “外面发生什么了有趣的事情?”
      “没有,纯安娜觉得无聊了吗?绥尔镇的各位都还在休息,等到晚上的宴会开始时,我们可以去市场上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购买的东西。学习用的羊皮纸还有笔、墨,这些都要自己准备才行。”
      “我看到纳斯心情很好,在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哈,单纯的高兴而已,我感兴趣的事情也许纯安娜不会感兴趣?帕恩岛的人会喜欢什么?”
      “至少和我喜欢的不一样。”
      “卡瑞构的故事?”
      “不介意的话,请务必多讲给我听。”
      “乐意为您效劳,女士。比如刚刚聊到一半的真名?”
      大场奈奈招来南灯塔旁闲逛的海鸥,将柜子从窗户扔进房间,带着纯安娜从楼梯走向宿舍。
      “至少,我们不会用真名称呼彼此,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真名。那是人的灵魂和生命,除了授予自己姓名的法师,本应不被任何人知晓。”
      “卡耳格没有法术,因此不畏惧别人知道真名。我们也会从小被教导,不能让魔鬼的赫族人知道自己的真名。”
      “那依然很危险,”纯安娜帮她将四散的物品一一收拢,放进柜子里,“倘若有为恶的人访问你的家乡,岂非能探得你的真名,以行不轨?”
      “那有什么关系。”
      大场奈奈听见膳房敲响了锣声,时已至午。
      “我可是卡瑞构的蛮人。”
      -
      一直到秋天来临之前,她们都这样一起生活,大场奈奈修习术士最后的课程,当她结束这一部分教导,就会被允许进入心成林,跟随形意师父学习更为高深的,有关于世界本源的知识。而纯安娜则同她们初来时一样,跟随师父们学习诗歌、风候、药草。
      就如同大场奈奈在召唤上具有天赋一样,纯安娜几乎能将诵唱师父所教授的所有诗歌都记诵下来,学徒们称赞她的学识渊博如太古之海,或可成为名字师父最喜爱的学生。但大场奈奈深知,这背后乃是坚韧如石的自律,她的伙伴在晨曦达到前苏醒,在众星沉睡后安睡,她比任何学徒都深知法师之力乃是从太古之中借来,而非自己所有,因此也比任何学徒都更坚信自己所牢记的学识,而非一味的追求这法术的进步。
      自夏天开始,南灯塔的法术光就不曾熄灭过,在纯安娜跟随手师父学会幻术光之前,大场奈奈已将这一用来照亮黑暗的小法术运用得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平常而熟练。
      到冬天她被获准去往心成林,而纯安娜则可以去往孤立塔学习真言知识的时候,她已经度过相当难忘的一段时间——不管是对于大场奈奈本人,还是对于膳房的厨师们来说,都是如此。
      卡瑞构的食物被端上了长桌,试吃者常常是那位从帕恩岛来的纯安娜,此外,她还常常讲述起故乡的故事,有关于那些失去了智慧和真言,在龙道上徘徊的“龙”,有关于双子神与坍塌的峨团陵墓与神王,有关于卡耳格的战争和掠夺,她此时竟如此庆幸自己生于纯安娜所不知晓的卡耳格,让她得以使用这些故事同纯安娜交流,换取这位西陲之子的故事,有关于西之西地,龙居诸屿的龙,有关于帕恩岛,黑弗诺,有关于弓忒岛,有关于英拉德王室,其中也包括纯安娜如何反对作为商人的父母为她安排的婚约,带着行李踏上远航的船只,孤身从帕恩岛来到柔克。
      她从未感觉自己同一个人如此接近过,仿佛她接受指引与启示来到这里,来到柔克学习法术,就是为了坐在石室里同纯安娜聊天的一样。
      她们几乎彻夜交谈,直到天色明亮,纯安娜要和师兄弟们去往孤立塔,而大场奈奈则要去心成林中追寻形意师父。
      在心成林所学的知识,巫师们极少在外面谈起。
      她被获准进入心成林,直到她学会师父所教授的知识,她在心成林的树木中——那些树木并非总在同一个地方,也并非总属于柔克,也许今天森林中的叶子是弓忒的叶子,但明天的心成林之风便来自帕恩。
      她总是喜欢独自在心成林的树木中漫步,思考着纯安娜同她讲过的故事,她辨识那些长在树边的花草,以期望得知此刻脚下的土地属于黑弗诺还是偕多。心成林中心的树叶也并不随着四季变化,它们总是绿中带着金色,时刻处在凋谢和生长的变化中。
      形意师父就居住在心成林里,每一棵树下都有可能遇见师父的卧榻,她在心成林中与师父交谈,回想和学习新的魔法,修习更为高级的术法,因为得到了心成林力量的加持,她得以更加清晰的了解到这些法术的本质,并且在那些被咒语招来的光与热,磁力与声响中,她在这些伙伴的身上看到了预兆的未来。
      长船浮游海上,海沫翻涌,不见彼岸。
      由此,她开始比以往都更加认真的学习和阅读《格得行谊》,希冀从大法师的故事里得到启示,一如它指引她来到柔克时一样。
      如此度过了数月,直到她被允许离开心成林,返回宏轩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夏季,长舞节之时。
      守门师父站在门前,微笑着叫出她的名字,向她问候。
      “奈奈,几年前,你来到柔克,讲出自己的真名,向宏轩馆奉献你的忠诚,得以进入学院。现在,你须得说出我的名字,才能自由离开。”
      她已经学习过数百种找出事物和生命真名的技巧与方法,所有的有效魔法都来自这些真名,这些自太古而来的语言。但法师和师父的名字,有如藏在繁星中的不亮之星,有如藏在海浪中的不言之水,她深知这并非自己所长,也绝非自己运用法术和咒语就能探知的谜底,更何况——她想起去年,她从孤立塔返回,那么在不久之后,纯安娜也将从孤立塔返回。她如此清楚的知道,从柔克离开的巫师,若非必要,则不会再返回。
      群岛王国是如此的广阔,她的法术风若要从西陲吹到东陲,不知要飞翔多少的时光,她此刻竟生出巨大的欲望,宁愿自己丧失所有的技艺,再度从学童开始,长久的留在宏轩馆,留在柔克岛上。
      于是她起身,同初来时一样,解下自己红羽装饰的佩剑,斗篷垂落在地上,单膝跪下,亲吻柔克的土地。
      “师父,我是如此的弱小,还无法获取你的名字,也不够智慧,无法猜测你的名字,我不能从这世上任何的术法中得知您的尊名。因此我甘愿留在这里,永远为柔克学院奉献我的忠诚。”
      守门师父看着她,时夕阳西下,天色已晚,夏季已经来临,灯塔和渔火映照着绥尔镇,猫头鹰和海鸥咕咕叫,试图给它们的朋友寻找守门师父的名字。
      守门人为她打开大门,莞尔一笑。
      “你已知晓,当你愿意离开的时候。”
      她仿佛被看穿心事,怀着愧疚和喜悦,再度踏进那扇门,进入宏轩馆。
      纯安娜去往孤立塔不过半年,还未到返回的时候,天鹅与镜湖已从心成林返回——即便大场奈奈从未在那里碰见她们。她们手上拿着法杖,那法杖同她们身高相等,用紫衫木雕成,杖底是黄铜金属套,靠近手握的地方,天鹅的手杖上嵌着银质的飞鸟,而镜湖的手杖上环绕着一枝橄榄叶。她们已被获准成为巫师,受到各地市镇的邀请,即将离开宏轩馆。
      大场奈奈看她们身披灰色和橙色的轻薄斗篷,那是邀请她们入驻的市镇赠送的礼物,大都是黑弗诺的岛屿,出于对天鹅和其父亲帖多伯爵的信任,毕竟人们还不是如此的信任女性巫师,在过去数百年的时间里,他们早已遗忘“结手之女”如何和男性巫师们建立柔克,也拥有同等的力量和伟大,而只记得女巫们如何使用低劣的魔法,且不同男性巫师一般禁欲。
      离别之时已至,她料想,在纯安娜回来之前,这座宏轩馆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和镜湖今晚就会出发,在长舞节之后会有父亲的船只来接我们。”
      果然,天鹅来向她道别。
      “纳斯,当你离开柔克的时候,群岛王国必然已经传遍了法师镜湖的美名,有机会的话,请多来伊亚。”
      “伊亚离柔克很远,传闻不会像海鸥一样飞那么远。”
      “群岛的风可不会错过璀璨的明星,我又怎么会被欧恩山脉阻隔美名,倒是你,黑弗诺的天鹅,可不要只会在伊亚海里游泳。”
      “你别忘了,”天鹅叹一口气,“我们是要坐同一艘船去伊亚的。”
      “那很好,《镜湖叙事诗》里会留下你的名字。”
      “彼时,西风起于内极海上,天鹅引领法师镜湖前往伊亚。”
      尔后,女性法师学徒中的第一位便不再搭理镜湖的抗议,转过来面向大场奈奈,神色有些无奈。
      “另外,可能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麻烦你。”
      她们一同走向内庭,众学生都开始往外走,准备去镇上参加长舞节,法师、术士、学徒,柔克众师父,厨师、花匠,乃至树上的飞鸟,吵吵嚷嚷,从窄门走出,涌进人群中,等待着诵唱师父开启一整夜的狂欢。
      在那之中,只有一个人逆着人流。
      大场奈奈和天鹅一起站在厅廊中,看她穿过人群,迈过龙角门,从蜿蜒的长廊另一头走过来,在寂静下来的宏轩馆中解下斗篷,因此两人得见她发上别着精致的皇冠头饰,而身上毫无旅途奔波的疲惫,粉色的眼瞳中也不见任何一丝犹疑和拘谨,她向两位既定法师行礼,声音盖过了智者之泉的流淌。
      “我是来自弓忒的芙罗拉,向您致敬,法师大人,您可曾听过克莱尔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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