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是赘婿？》大公海堂

55、第五十三章 剧毒

　　程家三个孩子怎么都没想到易恒卓会突然来这一出，程俊安虽然被迫压制着百香，但他还是用尽力气，移动着眼珠看向程衍，问道：
　　“您真的和我一样，也是超能力者吗？”

　　见到这个少年还有余力说话，易恒卓也是略微吃惊：“想不到，你被我控制了，还能说话，你的意志力挺强的嘛。”
　　程俊安也只是勉强能张嘴说话，光是挪动脸部肌肉，已经让他满头大汗了。易恒卓看着这个少年的脸，加强了自己的控制力，这下，程俊安完全不能动了，连眼皮也无法眨一下。

　　易恒卓看着男孩不适的样子，嘲笑道：
　　“小子，你没搞清一件事，并不是程衍像你，而是你像程衍，超能力的基因，大概率会遗传给后代，你成为超能力者的概率，远大于一般人。说不定，你的这个小妹妹也是合格者哦。”

　　被自己哥哥掐着脖子的程百香有些听不下去，她反驳道：“不管是不是，我都不想成为超能力者！你虽然拥有比一般人厉害的能力，但你依旧卑鄙！”
　　这兄妹俩个的脾气都不像程衍，他没这么暴躁，大概……是像他们的母亲吧？毕竟那女人是个行动超强的俄罗斯人。
　　“说得像你有多少选择权一样。”易恒卓挑了挑眉：“我们这个组织里的人，可没有人是自愿成为超能力者的。对，也包括我和程衍......”
　　听到这话，千言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
　　话题再度转移到了程衍的身上，这一次，易恒卓没再放过他，而是再一次的催促道：
　　“发动能力吧，程衍。”

　　这个颓废的男人看着儿女们期待的眼神，不自觉的退后一步，摇了摇头，用带着一丝恐惧的音色说道：“我不能这么做......”
　　男人的回答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易恒卓知道他会这么说，都到了这个份上，他失去自由这么久，从眼神就能看出程衍的意志力几乎在监禁中被消磨殆尽。
　　可他还是拒绝了......

　　“真令人失望啊，程衍，既然如此......”易恒卓不再进行无用的谈判，他干脆利落地操作着程俊安，男孩的双手被迫收紧。
　　“......唔！”百香并没有坐以待毙，她试图掰开哥哥的手指，可不知怎么的，自家兄长的力气大到可怕，她竟然连对方一根手指都掰不动！
　　这是程俊安这个年龄的少年该有的力气吗？！

　　见易恒卓真的动手了，顾千言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抓住程衍的衣服，他先是把脸转向易恒卓，虽然面向这个男人，却并没有与之对话，而是略带不甘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向了程衍。
　　“爸爸！别这样，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你既然是超能力者，那么就听他的，发动能力也没关系吧？”
　　过去轮回的经验让千言清楚地知道易恒卓是个说到做到的疯子，他只能选择请求程衍。尽管他还不知道养父的能力，但无论他的能力是什么，都没有程俊安和程百香的性命来得重要。

　　面对养子诚恳的请求，程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闭着眼睛，咬牙拉开了他的手。
　　父子俩闭眼时的样子太像了，顾千言不经意地泄了力。
　　程衍再度睁开双眼时，他的养子有些后怕地退开了一步。
　　“不行的，千言，一旦我发动能力，后果将不堪设想。就是这个能力......害死了露娜。”

　　“那你就看着那丫头死吧！”易恒卓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动起真格。一瞬间，百香就被自己的哥哥勒得几近昏厥！

　　眼看着百香要死在程俊安手里，顾千言没再多做选择，他知道，亲手杀死妹妹一定会让俊安倍感痛苦，既然如此，不如……

　　黑发少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蝴蝶刀，在举到半空时，刀刃已经面向程俊安。千言的眉角拧巴在一起，每一次微动都在诉说着他的心痛。很难下手，可是他没有停下来，如果不干脆点，反而会对不住程俊安，他也死过几次了，很清楚越快断气越舒坦的道理。
　　这一秒被无限地拉长，千言能看到刃面划开了金发少年那白皙的脖颈，他微微抬眼，虽然被控制住的程俊安无法再做出什么表情变化，但他看千言的眼眸里，带着温柔的欣慰。
　　仿佛在说 ——谢谢——

　　这是一道不公平的选择题，无非就是痛苦的人换成了千言而已。在意识离开□□之前，程俊安想。
　　他对千言，会不会太自私了？

　　顾千言手起刀落，程俊安没有任何挣扎，在灵魂离开□□的同时，易恒卓也失去了对他的操控能力。金发少年像断了线的木偶，以诡异的姿态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
　　程百香和程衍的尖叫声同时灌入顾千言的耳朵，百香离得近，她半边脸都被俊安刀口喷出来的鲜血所染红，血液浸透了她那美丽的金发。少女双手捂住脸，瞪大眼睛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男孩。
　　“哥……哥哥……”百香的哭声几乎让千言心都碎了。

　　“为什么？千言哥哥………为……？”话说到一半，百香突然捂住自己的喉咙。
　　顾千言猛地察觉到不对劲！
　　她的眼睛在充血？
　　不！不只是充血，没过几秒，程百香的眼睛、嘴巴和鼻孔都在往外流血。不光是百香！顾千言从周围的惨叫声中注意到，整个体育馆里都是人们在发出痛苦的叫声。
　　大人、小孩、学生……

　　甚至于……他隐约地听校外某处传来的巨响，那显然是某物炸裂时发出的响声。

　　是毒素！——顾千言反应过来，非常大范围的毒素，尽管肉眼看不见，但确确实实地在蔓延。
　　甚至于……轻松地就突破了屏障！
　　怎么会这样？——千言倍感疑惑，奇怪了，自己好像没事，他回头，发现易恒卓也没七窍流血，他此时此刻，正一脸兴奋地，看着程衍，嘴里喃喃道：
　　“终于用出来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成，杀掉你的孩子就完了。”

　　到这里，顾千言瞬间懂了。造成这种大范围中毒情况的原因，就是程衍……他也马上明白程衍为什么不愿意发动袭击的能力，因为，那太危险了。
　　他的能力，是范围性放毒，而范围内的普通人，都难以幸免，唯独超能力者，不会受到影响。所以，他自己、易恒卓和在场的超能力者都没事……
　　儿子的死让程衍的能力彻底失控了，现在，无论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毒素范围究竟有多大。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他？易恒卓到底是什么目的？毒死所有的普通人吗？

　　可这样，全世界、不，整个人类文明就会结束，仅仅靠百名超能力者，是不能延续人类文明的。
　　顾千言估计，程衍的能力虽然范围大，但绝不至于覆盖全国。他难道……有明确想杀掉的人？而这个人正巧在范围内吗？

　　就在顾千言飞速思考的时候，百香已经倒在了程俊安的身边，她趴在哥哥的背上，面目非常可怕，已经停止了呼吸。
　　看到她的惨状，顾千言在难过的同时，却稍稍地，感到了一丝庆幸。幸好……俊安没看到这一幕。
　　而这一丝的情绪，又让他对自己这个人，非常厌恶。
　　我真恶心……千言自嘲地想着。

　　程衍跪在自己一双儿女面前，看着他们叠在一起的、凄惨而不再动弹的身体。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全身颤抖着，向那对兄妹伸出双手。

　　“百香……百香，俊安……”他的状况甚至比之前被监禁的时候还要糟糕。双眼空洞地看着自己死去的孩子，只能机械性地重复诉说着他们的名字，时不时还夹着一句：“对不起，露娜。”

　　现在，顾千言明白自己的养母是怎么死的了。

　　这一切，对程衍的打击太大了……他不像自己和程俊安，知道还有重来的机会，他现在的痛苦，千言无法想象。

　　体育馆内，一片狼藉。不仅仅是百香，其它人质也尽数毙命。顾千言疲惫地环视着场馆，他无法将自己曾经和俊安一起快乐玩耍的地方，和眼前的人间地狱重叠。
　　这真的是现代社会里真实发生的事情吗……一个超能力者，就能造成这样的悲剧，其惨烈程度，不亚于战争时代的屠杀。
　　人类社会一旦发现所谓的超能力者可以拥有这样的能力，那他们全体人员就会被尽数当成敌人、异种，被普通大众敌视。

　　“哈哈哈哈哈！！”
　　易恒卓放肆的大笑声传入顾千言的耳朵，面对这幅惨绝人寰的情景，这个人渣倒是兴奋异常。
　　顾千言满脸厌恶地看着他，冷冷地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害死这么多人？到底怎样的败类才笑得出来？

　　“小弟弟，这一切还得托你的福啊～”易恒卓不甘示弱地放着狠话，他不是个正常人，所以喜欢做让正常人觉得异常的事。
　　“多亏了你，程衍才能放出这么大范围的毒素，这得有几座城的范围了吧？这一次，黄峰死定了！”
　　听到他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顾千言一震。

　　原来因为他！

　　终于，知道了这个男人的目的。

　　顾千言再度把脸转向了程衍，他走近对方，蹲下身，直视着程衍那如死寂一样的眼眸。
　　“爸爸……”他伤心地呼唤着程衍，想起了自己父母下葬那天，与这个男人相遇的点点滴滴。
　　多亏他的善良，自己才有了归宿。
　　他早就在心里承认他和露娜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千言……？”程衍似乎认出了眼前的男孩，他几乎崩溃地质问道：“为什么，你要杀死俊安……你们不是青梅足马？情同手足吗？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想问我自己。千言很想苦笑，却完全笑不出来，这是什么黑色笑话，因为有能力兜底，他就得做自己最不想做的事？

　　“我不能让俊安杀死百香，我不能让他有这种经历，那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顾千言不知道程衍能听进去多少，他知道在对方看来，自己不过是狡辩，是恩将仇报。
　　“爸爸，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的能力是这样………”
　　“顾千言！”程衍一把抓住挚友之子，把他拽到自己眼前。
　　真像啊……顾千言和顾念之，才是是亲父子。
　　程衍哼笑了一声。
　　两年未见，越发相似了，就像是老战友活过来在看着自己一样。
　　他欠顾念之一条命，不过，现在，无论是恩是怨，他都还清了，这个男孩，跟自己已经恩断义绝！
　　“你就不该把我从那里放出来！”
　　是的，事到如今，顾千言也清楚了，程衍的能力太过于可怕、且不可控，他亲手误杀了爱人，所以情愿被关着。
　　露娜……妈妈，他已经无法挽回了，但程衍，他还有机会挽救！

　　顾千言再度举起蝴蝶刀，在刺向自己之前，他悲痛而坚定地说道：
　　“爸爸，下一次，我们会想别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