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是赘婿？》大公海堂

121、第一百一十七章 凡夫俗子

　　听到养子的发言，程衍的脑子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四十年？怎么可能？你才多少岁？儿子，别捉弄你爸啊！”程衍干巴巴地笑了两下，紧接着，他就就收起了笑意。
　　顾千言表情严肃，显然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见到程衍很困惑的样子，顾千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爸爸，你还记得我的能力吗？”
　　“呃，这……”程衍还真的不太记得了。
　　完全没见他用过，说实话，他平时基本上默认只有程俊安才是超能力者，顾千言的话……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应该是超能力者，理论上他有被遗传到，但自己是真的没感觉出千言拥有超能力。
　　他的能力，恐怕并不像俊安的能力那样实用性高。程衍在疗养院那会，也见过这类超能力者的，根本看不出跟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

　　顾千言从程衍这几秒钟的表情变化里将对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平静地解释起了自己的能力。
　　“爸爸，我的能力，是时间回溯。”顾千言笑得有点凄惨，但语气还是十分平静：
　　“只要我……”他没把死字说出口，而是把手伸到自己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就能回到过去某个时间，改变未来。”
　　在养父震惊的目光中，顾千言将几年前和易恒卓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程衍。
　　在他陈述到自己曾经在一个没有程俊安的世界里活到八十多岁的时候，程衍完全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整个人愣在那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当顾千言替他收拾完碗筷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才捂着嘴，慢慢地恢复了思考：
　　“你……那你实际上，比我还大了……”
　　在这一瞬间，他看待这个儿子的眼神也变了。程衍能感觉到对方比自己还要世故成熟，甚至有那么一会像一个垂垂老者。但他做家务的动作是那么的灵活，完全看不出来曾经老过。

　　他无法想象，这个活了百岁的家伙，在精神上经历的突破，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还跟年轻人一样的生活态度。
　　不，实际上根本没有人拥有他那样返老还童的机会，无法想象也是正常的。

　　如今来看，他并没有变老，只是变得成熟，成熟到足以在他人面前隐藏自己的世故，完美地融合在年轻人的群体里。

　　可是，他的大脑的确存储着超出常人的记忆和经验。
　　“所以，你才能做出治疗能力时空的药。”
　　“因为我早就做出来过了嘛，而且把配方也背得滚瓜烂熟。”
　　“你预料到你会回来吗？”程衍倒吸一口凉气。甚至为此蛰伏了几十年？

　　“......”顾千言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关于这一点，他也不能肯定。当时，自己抱着一种受罚的心态去度过那一生。可在那几十年里，要说从没想过能回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也许，自己是一个卑鄙的人吧？

　　在收纳好碗筷之后，顾千言对程衍说：“爸爸，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去工厂里帮忙，今天要早点睡觉。”

　　他回到了自己和程俊安的房间。这里是顾千言租来的房子，房间倒是比小时候住的那间大了不少，配的也是双人床。
　　不过，先回到房间程俊安人没上床，而是坐在飘窗上，隔着窗户看夕阳。
　　顾千言安静地走到他的身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陪伴着恋人。

　　夕阳下的城市平静得像是没有刚才的混乱一样，这会正是孩子们放学的时间，大人们牵着孩子手，走在回家的路人。也有一些年纪大些的小孩相互结伴，打打闹闹地往家走。
　　顾千言顺着程俊安的眼神看去，目光里是一对背着书包，有说有笑地往家走的少年。千言知道，他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俊安。
　　“我们也曾经有那么无忧无虑的时候啊~”千言感叹道。
　　“怎么了？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大叔似的？”俊安抬头看着恋人，笑道。
　　千言笑笑，没应答。俊安撑着下巴，视线再度回道窗外，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的不理解。”
　　“怎么了？”顾千言搂着他，把下巴磕在他的脑袋上，问道。
　　“黄峰明明是个普通人，他也有自己的家人，老婆孩子热炕头，明明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也能明白什么对自己是重要的，却还是，选择破坏这一切。引发普通人很超能力者之间不必要的敌对，将原本生活在和平里的人们卷入争端，这又是何必呢？”
　　他抚摸着顾千言的手背，忧虑地说道：“难道，要看到这座城市变成硝烟，他才甘心吗？”
　　最后一缕夕阳也落下，城市的各处闪烁起人造的灯光，将夜晚变得有烟火气。
　　“这种敌对其实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人类正是因为彼此敌对，才会变强，所谓城市不过是人类变强过程中的附加品。”
　　程俊安抬起头，看向顾千言，透过对方清澈的眼眸，他能够看到星火的光。明明是每天都见面的亲人，这一刻，俊安却感觉顾千言，有点陌生。
　　他真的了解这个人吗？
　　“你难道......支持他的做法？”莫非，他选择入职沃克公司，也是因为......

　　顾千言摇了摇头，他低下头笑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地敲了一下程俊安的脑门：
　　“傻瓜，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支持那种疯狂的人？”说完，他坐到了程俊安的面前，抱起手边的抱枕，笑道：
　　“我啊，只是个俗人。我想追求的，只是个人的幸福而已，其实我不在乎外界别成什么样子，我只想保护我的小家。我想要世界和平的原因，只是想安稳地和你在一起罢了。”
　　程俊安掩饰不住笑意，歪过脑袋：“哼！甜言蜜语。”
　　“怎么~”顾千言把抱枕丢在一边，朝着恋人的方向挪了挪：“不喜欢听吗？”
　　“正儿八经的话经过你的小嘴曲解完，就变成情话了，这谁受得了？”
　　“唉哟，脸都红了，你看着嘴角扬的~”千言努力地凑向俊安，趁着他不注意，快速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唉！！”程俊安一下子用手捂住嘴：“你别闹啊！”
　　“天黑了唷，俊安哥哥。我看~正是闹一闹的时候~”顾千言一边凑向程俊安一边拽开飘窗的窗帘，顺手给拉上。
　　在完全闭合之前，两个人的双唇又再度碰在了一起。

　　程俊安在想，顾千言变温柔了。
　　虽然以前他也没让恋人不适过，但这一次，他的温柔如同绵绵细雨，每一滴都轻粘在皮肤上，带着雨水独有的温度，微湿，且无法忽视，也无处可逃。
　　俊安吸纳着这宛如春雨的温情，十指抓着力所能及之物。

　　他有些后悔。
　　兴许是睡得太早了，夜晚，才变得更加漫长。

　　一夜过去。
　　程俊安睁开眼的时候，手臂上原本枕着的脑袋已经不见了。他摸了摸床铺，布料上也早已没有了第二个人的体温。
　　不是上厕所，他已经起来了。
　　这才几点？

　　俊安扯过手机看了眼，发现顾千言给自己的微信留言。
　　没有文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照片，里面的年轻人穿着防护服，带着面罩，一边自拍一边比V，背景里是一排排的制药机器，履带上躺着等待包装的药品。

　　信息是一分钟前发来的，俊安怀疑自己是被这条短信的提示音吵醒的。
　　很快，第二条短信就证明了他的猜测。

　　“嘀————”
　　程俊安再度解锁屏幕，微信里终于有文字信息了。
　　——“第一批次的药剂已经送检了，快的话，三天后就能送到医院。这个药是免费的，只要是注册在案的超能力者都可以申请使用。”顾千言。
　　——“没失控的人用了会怎样？”程俊安。
　　——“屁事没有。”顾千言。
　　——“那普通人呢？”程俊安。
　　——“买不到啊，注册在案的超能力者才能申请啊。”顾千言。
　　——“黄峰那边可能有改造人类的仪器。”程俊安。
　　——“有一些过敏和反胃之类的反应吧。”顾千言。
　　——“那还好，你什么时候回来？”程俊安。
　　——“......要加班，呜呜呜。”顾千言。
　　看来得住在药厂里了。
　　那地方毕竟不是办公大楼，位置比较偏僻。
　　——“有食堂吗？”程俊安。
　　——“有。”顾千言。
　　——“吃的怎么样？”程俊安。
　　顾千言传回来了一张照片，理论上，那是早饭，但除了稀饭，就是咸菜，那稀饭看着还很稀，基本是一碗水，混了几粒米饭。
　　——“地址发来。”程俊安。
　　——“干嘛？”顾千言。
　　——“给你点外卖。”程俊安。
　　——“我看过了，大部分店都在配送范围外。”顾千言。
　　——“我给你找跑腿！”会多花钱，但程俊安更舍不得他受委屈。

　　就这样，三天后，大部分能力失控者，都已经完成药物注射了。
　　忙碌完毕后的千言一回到沃克公司总部，就被妹妹赶去洗澡，他这些日子在药厂，忙得脚都不着地，身上的味儿已经发酵好几次了。
　　别说百香了，就连程俊安也不想靠近他。
　　等他洗完澡出来，就收到了张谦发来的短信。
　　——“我们在会议室等你。”
　　还留了几号楼几层的会议室。

　　等到顾千言来到会议室，就看到新组的英雄队员们几乎都到齐了。只不过大家都横七竖八地靠在椅上。
　　“怎么了啊一个个的？”
　　“别提了。”田思奇摆了摆手：“你的这个哥哥是个训练狂！你不在的这几天里，他天天准点到，把所有队员赶下楼，按照军训那一套练。”
　　“我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个苦。”李落回答。
　　连当过兵，一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也表示疲惫，可见程俊安的确没当人。

　　“我说，过会再休息，打起精神来。”千言苦笑道：“我们到现在都没抓到黄峰，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呢。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啊。”

　　千言话音刚落，就听到百香默默地说道：
　　“哥哥们，我知道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