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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早知就不瞎说大实话了。看着自己肿成核桃的眼睛,白瑾肠子都悔青了。

      他心里极度郁闷,同样身为男人,为何王爷事后神清气爽,而他自己却是神色恹恹,没什么精神。

      “是阿瑾说不要停的。”周楚曦看他对着镜子一个劲儿叹气,走上前去,从身后将人搂进怀里。

      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他说不要停的,分明就是王爷故意诱导,让他讲一些耻度无下限的话。

      “我没……”

      “你有。”周楚曦不让他反驳,扳过了他的身子,“我身上还有阿瑾留下的东西。”

      一转身,周楚曦脖子上明显的红印闯入视线,比自己这双肿如核桃的眼睛还要惹眼。

      行吧,这一大片可疑的痕迹,的确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王爷太过强势。每回被吃干抹净的,就只有他自己。唯独硬气了一回,强迫了王爷一回,还是借着酒劲儿知难而上。

      为了给自己证明,他把看了小画本的毕生所学,也全都拿了出来。

      当然,煽风点火的下场就是,眼睛哭成了核桃,嗓子倒是完好无损。白瑾发现了王爷的恶趣味。他越是忍着不敢大声,就越能戳中王爷某个歪掉的点,撞得他一下比一下狠。

      他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没事找事。

      白瑾把周楚曦的衣领往上拉了拉,却是有点儿白费力气,只得不满:“这么明显,也不去换身衣裳遮一遮。”

      “将军留下的,自是不必。”周楚曦难得又叫他一声将军,听得白瑾嘴角一咧,就把人抱了个实在。

      抬手轻抚着身前人脖子的红印,一上头,白瑾主动贴上了他的唇。两人一发不可收拾,难分难舍时,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阿叔。”

      一听到皇帝的声音,白瑾立刻把人放开,心里一急,就前脚踩后脚地把自己给绊了个趔趄。

      还好他们只是亲吻,没有这这那那。否则,他一定会在王爷恶趣味的威逼利诱下,带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和皇帝隔空对话。

      皇帝承受力也是好,撞破了一次,还敢再来。白瑾不禁有些佩服。

      其实,在皇帝眼里,他的皇叔一直清冷严肃,形象极佳。丝毫不顾自己大家闺秀身份,就来勾引皇叔的,是白瑾。

      不过这一回,屋里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静,皇帝又大胆地敲了门。像是确认着什么一般,内心还有些焦急。

      在他意识的某个角落,有一颗嫉妒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一想到这门后缠绵的身影,那些枝芽就会生出倒刺,扎得他特别疼。

      门被从里拉开,看到了衣冠整齐的白瑾后,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该用早膳了。”他盯着白瑾的脸看了半晌,除了眼睛有些肿,没什么可疑之处。然后向前迈步,逼着白瑾直往后退。

      不是要吃饭吗?怎么还进来了?白瑾有些无奈,侧过身将人让进屋,又把门关上。

      “今日,我们去镇子里……”逛逛……

      话说一半,皇帝就住了口。只能怪他眼神不够规矩。没在白瑾身上看出破绽,就去观察自己的皇叔。当他看到周楚曦脖颈上欢爱过后留下的痕迹,呼吸一窒,枝芽上的小倒刺,一根一根地扎向他。

      可想而知,这两人昨夜是多么疯狂。

      但这两人本就是这种关系,他们做什么,又关他何事?

      皇帝虽未表现出明显的失魂落魄,但他的眼睛,却没能蒙混过关。周楚曦一眼就瞧出了他那不为人知的情绪,这意味着什么,周楚曦心里明白。

      目光沉了沉,他回答道:“好。”

      吃饭变成逛街,皇帝想要做什么,白瑾再明白不过。无非就是要引蛇出洞,使其自投罗网。

      但是,把莲儿一并带着,能有多大效果不知道,却是给白瑾添了不少堵。

      也不知这姑娘又如何与自己做了思想斗争,这么快就从昨天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一心投入到对周楚曦的爱慕之中。一见了他,就往他身边凑,也不管对方爱不爱理人,反正就是想离他最近。哪怕是余光也好,只要能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便好。

      爱慕成痴,药石难医呐。

      虽是出来逛逛,可这镇子既无酒楼,也无乐坊,平平无奇。倒是有个不大不小的茶楼,而且还是两层,看着生意不错。

      皇帝心中有了主意,率先移了步子,往茶楼而去。飞寻不由分说地跟上去保护。

      茶楼小二一见着小公子进来,提着一壶茶,笑脸相迎来引路。

      “公子可是两位?”

      “五人。”飞寻替皇帝答了话。茶楼小二往飞寻身后看了看,正好看到莲儿站在周楚曦身侧。女子小巧可爱,男子样貌出尘,一看就是对壁人。

      茶楼小二将他俩归成了一家,对着他们身后肿着个眼睛的白瑾,不予评价。他赶忙将五人领至一个大圆桌,放下了手里的茶壶,去取菜牌。

      要说这个莲儿,她是真会找地儿。从客栈出来,就往周楚曦身边挤。白瑾实在碍于自己现下这个“家仆”身份,又因为出来是办正事,即使心里发堵,他也忍了下来。走在周楚曦的身后,用眼刀子直戳莲儿。

      周楚曦本身也不愿白瑾离自己太远,明白他心里不快,一直在放慢脚步。即使两人前后而行,他也保持着两步距离,尽量离着白瑾最近。一身的注意力,全在身后人的身上。

      现在进了茶楼,有了座,莲儿还要往人身边坐,白瑾就不愿意了。他这才想着怎么把莲儿挤走,就感觉到头顶上方有道冰冷的视线,如毒蛇一般缠上了自己。

      白瑾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抬头往二楼看去,什么都没有。

      收敛心神,不敢懈怠,看了一眼莲儿,他警惕性地又是背朝门口而坐,故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最热闹,也是最危险之处。

      对于王爷来讲,与白瑾对面而坐,他不能接受。虽然没有隔着很远,可是心里一旦承认了喜欢黏着他这个事实,就没办法说服自己,人不在他的身边。

      况且,他也有所察觉,有人盯上了白瑾。他不能让白瑾一人深陷险境,哪怕对方只会个三脚猫功夫,他也不能让白瑾伤到一分半毫。

      皇帝看着莲儿如此争气,开开心心地就想往白瑾旁边凑,然后去挤兑他,刺激他。可这屁股才离了凳子,就被人给叫住。

      “楚桓,走道人杂,到这里来。”王爷找了个正当理由,把皇帝换到了飞寻身边,自己起身,一屁股挨着白瑾坐了下来。

      恰好茶楼小二送过来菜牌,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又有点儿奇怪,这位公子怎得不与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起,反倒和一个家仆打扮,又肿着个眼睛的男子贴这么近。

      菜牌一来,饶是皇帝不满,莲儿伤心,他们也不能发作,就看着周楚曦将菜牌推给白瑾,任白瑾做主。

      似乎是被路爷的手下砸过一回桌子,白瑾对肉包子有了那么点儿执念,要了茶楼最好的茶,又点了这里的小笼包。

      笑嘻嘻地把菜牌递回给茶楼小二,他的手就被周楚曦抓到了桌子下,两人偷着十指相扣。

      这让白瑾想起了几个月前的宫宴上,王爷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到底,王爷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的?白瑾特别好奇。而且,他没记错的话,王爷可是说过,自己没有断袖之好。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才想着要拿这事揶揄他,白瑾突然陷入一种危机,暗自愁眉苦脸,又纠结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同小妹互换身体,那王爷,岂不是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因为他的兮儿肤白貌美,王爷才对他过多关注。归根究底,吸引王爷的,是这身体。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色迷了心窍。

      等等,他也是男人,这话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那就是王爷色迷了心窍。

      越想越气,瞬间就不想手拉手了。周楚曦不知白瑾为何突然挣扎,不悦地手上用了些力道,捏得白瑾的手指骨节一疼,嗷地喊出一嗓子。

      皇帝的位置,将好可以把白瑾的表情尽收眼底。从他一脸开心,再到一脸愤怒。皇帝看他就像夏天里的向阳花,一下子没浇水,立马蔫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突然就嗷了这一嗓子。

      “你怎么了?”皇帝状似关心。

      “没事。谢少爷垂问。”白瑾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借口,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莲儿心里那叫一个绞痛,想和周楚曦说说话,但是他满眼都是白瑾,自己根本找不到插话的空。当她听到茶楼小二谄媚的声音,纵使她万般伤心,也身子一震,害怕了起来。

      “这不是路爷嘛,里边儿请。”

      来了,上钩了。

      就是上钩得有点儿太快。皇帝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呢,也不过如此。

      这个路爷长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难怪莲儿要逃出来。就这模样,正经人,谁会跟他在一张床榻睡觉。

      路爷被手下眼神示意,有意地往皇帝这儿瞧了一眼。茶楼小二机灵地把人引到了皇帝旁边的方桌处坐下。

      飞寻蓄势待发,却被皇帝给按着不动。莲儿这会儿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路爷今儿个想吃什么,厨房都给您做着。”

      这个路爷,排场倒是不小。吃个饭,都可以让厨房给他另起灶。菜牌都不看一眼,想吃什么,就要给他做什么。

      “我旁边这桌儿,点的是什么?”路爷手指轻敲着桌面,又看了一眼皇帝。

      “这几位客官点了小笼包。”

      “路爷我今天就和他们来一样的。一模一样。”

      路爷说完,茶楼小二就跟得了圣旨一样,风风火火地就往后堂跑。

      “现在这些个女人,就是有福不会享。”手下给路爷和他的同伴各添一杯茶,又继续说,“跟着咱路爷吃香喝辣,多好。她还偏不,非要找些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同伴喝了一口茶,跟着接话:“还不就图个脸好看。”

      “脸是好看了,可那活儿,能行么?细胳膊细腿的。”

      两人一说完,哄笑起来。路爷只管在旁听着,也不出言制止。就让这俩人的污言秽语,传进旁边这一桌人的耳朵。

      听他们意有所指,飞寻就要上去揍人,结果又被皇帝按着不动,还对他摇了摇头。

      难得皇帝这么沉稳,白瑾佩服,他都想上去把这俩打得满地找牙。奈何王爷还捏着他不肯撒手。

      到底是个女孩子,脸皮薄得很。莲儿一听,就红着脸落泪。这俩人不就是出言讽刺自己。

      “皮糙肉厚,肥头大耳的,手感不好。”看着一个小姑娘可怜巴巴地,白瑾暂且心软一回,替莲儿说了一句。

      听了这话,俩手下一拍桌子,噌地站了起来。问候了一遍白瑾的祖祖辈辈,甩着膀子想要揍人,就被路爷给拦了下来:“坐下。”

      两桌人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好巧不巧,茶楼小二把包子端了上来。看着两个手下怒目圆睁,十分凶狠,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路爷桌上。

      分明是白瑾先叫的吃食,结果却端给了后面进来的人。

      “不仅皮糙肉厚,还不懂先来后到。”白瑾转着手里的茶杯,出言讽刺。

      “我说你这小子,找揍是吧。”手下再拍桌子,又站了起来。

      茶楼小二不想生出事端,赶紧两边安抚:“爷,先吃饱了,咱再生气,有劲儿。”

      手下一听这话,立刻笑了:“对,有劲儿!比这小子有劲儿多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提了提裤腰,引得路爷和他的同伴,一阵大笑。

      茶楼小二见把人哄了开心,就想来劝劝白瑾。路爷在这儿就是天,能让着就得让着。不料他嘴都没张,白瑾手里的茶杯就飞了出去了,对准了刚才那个出言不净的人,咚地一声就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一下砸得可不轻,疼得手下没出息地猪叫一声。他抬手一看,手背上立刻泛出一片紫红,隐隐有肿起来的趋势。

      “老爷,你看我有没有劲儿?”白瑾故意大声。

      “不错。”周楚曦拍了拍他的头,算作夸奖。

      飞寻看了看白瑾,心里就有点儿委屈。为何他能动手,自己就要伺机而动。他也很想教训这两个没大没小的人。

      茶楼小二一见情况不对,对着其他几个跑堂一使眼色,这茶楼里大半的宾客,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

      看这样子,这间茶楼,还是路爷的。

      几人立马明白过来。皇帝也不再拦着飞寻,准许他有人冲上来就放手一搏。飞寻看了一周,宾客加着跑堂,还有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打手,将近二十人。

      “小公子,你抢我的人在先不说,还在我的地界儿伤了我的人,怎么看,都是你们不对吧。”路爷撑着头,看着皇帝。

      这模样,白瑾就觉得是他脸上肉太多太沉,不用手支着,他就抬不起头。

      “我怎么不知道,大周的土地,何时变成了你的地界儿?”皇帝凤眼生威,模样如玉雕刻。普通的圆凳,都让他坐出了端坐龙椅,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愧是亲叔侄。年少时的王爷,是不是也是这样?

      虽然有点儿不合时宜,白瑾还是忍不住溜神儿。转身看了看周楚曦,抿着唇,无声笑了起来。

      王爷不知他为何发笑,拍了拍他的手,让他莫要分神。

      路爷本想教训这个白脸小子,给他长个记性,却没想到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接出来的话,也没了底气。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路爷看了看瑟缩在一旁的莲儿,又看了看方才出手伤了自己手下的白瑾,继续道,“你把那个女人给我还回来,再让你的人,给我的手下跪下来道个歉,今天我就不找你的麻烦。”

      倒不是他非莲儿不可,而是这女人不知好歹,他只想带她回去,给她个教训。

      不是喜欢白脸小子吗,他底下可有不少的年轻小伙子。那就带她回去,让她跟他的手下们玩个够。

      只是,这话才刚说完,一个茶杯上了路爷的脸。白瑾看到,路爷脸上的横肉,都被打歪了。

      路爷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茶杯飞来的方向,一句放肆还未出口,就看到周楚曦面若寒霜,满目霜刃。就像有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让他觉得无处喘息。

      手下们一见有人动手,不由分说地甩着膀子就冲了上来。又是踢凳子,又是掀桌子,轰轰隆隆,就像打了几个响雷。

      飞寻护在皇帝身前,就听皇帝在他身后低声道:“擒贼先擒王。”

      飞寻点头,抽出靴中短刀,路爷身边的手下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如风一般,闪身到路爷身后,擒住了他的喉咙。

      周楚曦眼疾手快,拉着白瑾将没有保护的皇帝挡身后,以免被人钻了空子,抓了皇帝当作威胁。

      莲儿到底是个小姑娘,害怕地惊呼一声,直往周楚曦身后钻。

      “停手!都给我停手!”路爷扯着嗓子大喊,叫停了他那帮蜂拥而上的手下。

      “都停下来!”离路爷最近的手下,愣是没看到飞寻是怎么过来,又是怎么把刀架在了路爷的脖子上。一看到路爷脖子上出了血,也跟着赶紧叫停

      “叫你的人出去。”皇帝自周楚曦身后出来,站到他的身侧。

      路爷吓得直哆嗦,一哆嗦,这脖子就往飞寻手里的刀刃上蹭,蹭得刀刃上,染上了殷红血珠。幅度再大一些,估计就是他自行了断了。

      “你们都出去!”路爷听话地让他的手下撤出去。手下们也是衷心,就站着不动,还想伺机救人。

      飞寻动了动手里的短刀,刀刃上又添了几颗血珠,路爷身边的手下,猛踹一脚桌子:“都给老子出去!”一屋将近二十人,才稀稀拉拉地甩门而出。

      茶楼外有几个看热闹的,见一下子涌出来这么多人,惊得立刻散开。手下也不走开,跟一群侍卫一样,就这么守在了外头。

      茶楼里一空,飞寻一脚蹬在路爷的腰上,把他踹到两个主子面前。路爷哪里吃过这种痛,张口就是:“你们可知道我背后是什么人?”

      看他气焰又开始嚣张,飞寻抬手一刀,路爷吓得瘫坐在地:“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呐!”

      飞寻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的一片布料,擦掉了短刀上的血珠,又将其收回。

      白瑾发现,飞寻也是挺会捉弄人的。故意削掉路爷的一片衣角,把人也给吓老实了。他蹲下身来,看着眼前的肥头大耳:“你叫什么?”

      要他们几个称他一声路爷,门儿都没有。

      “小,小的叫路三。大侠饶命!”路三抬着一双满是肥肉的手,抓上了白瑾的袖子,“我有钱,你们要多少,我都有!别杀我,别杀我!”

      飞寻那一下,还真把人给吓得够呛。

      白瑾还想再问点儿什么,这个路三就被人一脚踹飞出去,撞散了一张圆桌,然后躺在地上不停哎哟。

      这么大的火气,想都不用想,白瑾也知道这是出自谁脚。还不都是这个路三抓了他的袖子,惹了王爷不快。

      其实皇帝也想踹这一脚,只是没有皇叔动作快,又把脚讪讪地收了回去。继续道:“钱,我们会收。在你身后撑腰的人,我们也想知道。”

      路三哎哟不断,身上的肉全都在疼。一听到皇帝的话,他赶紧爬起来:“好汉,大侠,我的一位亲戚就在京里做官,是个丞相,有钱得很。”

      “我给他书信一封,你们要多少钱,他都有。”

      不是想知道他背后有谁撑腰吗?可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只要他写封信,京里一来人,这几个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皇帝也不是傻子,路三这点儿心思,一听就懂。只是这丞相,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未免有点儿太冤。

      饶是他忌惮丞相的势力,也不会被一个市井流氓忽悠。丞相犯不着为了这样一个为非作歹的恶霸,而丢了自己的官路。

      “巧了,我是丞相的儿子。”看着爬到皇帝脚边的路三,白瑾忍不住打趣。

      这可是句大实话,他一说完,在场的人都不做声了。要不是他肿着一双眼睛,皇帝真就把这个从头黑到脚,无半点花纹点缀装束的人,和那个围猎场上,一身棱角不愿磨平的镇北将军的身影重合。

      路三只把白瑾的话当作戏谑。心里认定自己就是丞相的亲戚,无论旁人再说什么,他都觉得是在造谣。

      “不可能,我从来没见过你!”

      这不废话吗!镇北将军在西北待了十二年,可能在这儿见过他吗!说不上是谎言不攻自破,白瑾觉得,路三这是被人忽悠了。

      多半是路三的“亲戚”,冒充了丞相。既然能为他的胡作非为买帐,那他又怎能不知“亲戚”的儿子是谁?

      真是一出栽赃嫁祸的好戏。

      “去给丞相写信。”周楚曦的声音让人如坠冰窟,地上的路三打了一个冷颤,皇帝的目光也从白瑾身上离开。

      他并非故意插话,因为皇帝看白瑾的眼神,已然带上了探究。若是他将白瑾拉回,或是制止他再多说半句,只会是欲盖弥彰。

      除此之外,让路三写信,将其送回京中,也才能知道,背后撑腰之人,到底是不是“丞相”。

      飞寻听言,不知从哪儿找来了纸笔,扔给了地上跪着的人。笔上沾着墨,一落地,墨汁就在纸上晕染了一片。

      路三如获珍宝一般,提笔就写下了自己的“救命书”。然后起身将信递给飞寻:“这位好汉,帮,帮我送到丞相府。”

      “我去给你送,我家住哪,我最清楚。”白瑾顺手将信抢了过来,故意露出一脸疑惑,“就是不知道我爹,跟你口中的丞相,是不是同一个人。”

      “丞相只有一个,姓白。”路三见信被截走,奋起就要抢回。那可是自己的救命书,怎么能落在这个胆敢冒充丞相之子的人手中。奈何自己身上肥肉太多,动作没有白瑾灵敏。他才刚一抬手,人就跑了。

      路三见他躲在周楚曦身旁,登时就不敢再往前半步。领教过这人眼神可怕,又知道方才一脚的威力,只得恶狠狠地盯着白瑾:“你竟敢冒充丞相之子!将信还来!”

      “哟,你……”

      “飞寻,将信送去丞相府。”这回打断白瑾的是皇帝。他走过来,摊开掌心对着白瑾,一语不发地盯着眼前人。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一点儿希望,这个站在皇叔身边的人,就是那个被他治罪的镇北将军。一想到这个围猎场上浑身棱角,不愿对自己低头下跪的人,竟也会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与冲动。

      等会儿,皇帝这吃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白瑾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不自在,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完了,他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白瑾霎时就想抽自己两巴掌。明知这小皇帝对自己心存芥蒂,他还一个劲儿地在人面前说自己是白瑾。皇帝不这么看他,难道还要温柔似水地注视他不成?

      慢悠悠地将信放到皇帝的手中,白瑾牵强地勾着唇角,笑得极像面部抽筋。不经意指尖擦到了皇帝微凉的掌心,皇帝反射性地就将他的手握住。

      “少爷!”不用周楚曦将人拽开,白瑾自己就像被烫了一般,赶紧甩开了皇帝的手。

      王爷心里是吃醋了,白瑾是因为自己多嘴而心虚,差点儿以为皇帝要揪着他问斩。

      皇帝又看了看他,才把信递给了飞寻。

      飞寻快马加鞭折返回京,走的时候,还是偷偷摸摸从茶楼后门出去的。茶楼外的路三手下,俨然不知情况,还傻呵呵地干等着,大门就被人从里拉开。

      “你们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路三大摇大摆地走出来,“都别杵在这,还不快走!”

      手下一见人,拥着就要上前,白瑾的刀尖还顶在他的腰上,路三赶紧制止手下:“还不都滚回去!等着爷我回去一个一个罚你们呢!”

      “路爷!”护主声此起彼伏,可身后的刀刃它不长眼。

      路三怒喝一声:“滚!”人群才稀稀拉拉地撤了。茶楼跟着就关门大吉,店小二也没能成功留下。

      人一走,白瑾就忽悠着路三喝了一杯“毒茶”,又用刀背拍了拍满是横肉的脸,告诉他要是不乖乖听话,等着丞相过来救他,就没有解药一说。

      路三胆子太小,一蹬腿,晕了过去。真别说,晕得就像死猪一样,被绑在了楼柱上,都没醒过来。

      皇帝此番让飞寻回京,就是要请丞相亲自过来“认亲”。就算这里到京城不远,来回来去,也要明日才能赶来。

      看来是躲不过在茶楼打地铺的命运了。白瑾倒是不在意,在哪儿都一样,就是不知道身边这两个娇贵的主,能不能习惯。

      本来还挺担心,再一看这个莲儿,白瑾觉得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不有个自愿伺候的主儿吗!端茶倒水,把这叔侄俩伺候得舒舒服服。

      一直到了晚上,白瑾都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地别扭着。临睡觉前,对着路三就是一脚,死胖子晕得时间倒是挺长。然后才摆了几张圆桌,翻身上去,躺了下来。

      王爷知道白瑾在生莲儿的气。但他未瞧过莲儿一眼,甚至对她冷言相拒,可还是被白瑾给拒之两步开外一整天。夜深人静,也不管皇帝睡没睡着,听不听得到,到了白瑾的身边,就把人抱了起来。

      “放开我!”白瑾低声怒喝,开始推人。

      “我想你。”王爷顺势翻到了他身上,将人禁锢起来,贴上了他的唇,“想要你。”

      这一吻炽热缠绵,把白瑾的低声怒喝全部吞之入腹。勾着他的舌,侵占着所有的角落,却依旧不能满足。

      周楚曦觉得自己疯魔了,空虚之感疯狂啃食了自己一整天,将理智也啃食殆尽,礼义廉耻都不顾上。这人明明就在眼前,他也觉得他们分开了太久。现在只想要他,占有他,一刻都不能再等。

      感受到周楚曦微凉的指尖时,白瑾挣扎着低声求饶:“别……别在这儿……”

      王爷这才闷哼一声,轻声翻身下来,把白瑾抱去了后堂。他在身后捂着白瑾的嘴,不断从手中溢出的闷声哼吟,勾住了他的魂。细细碎碎的求饶声,把他送上了巅峰极致。

      一回两回,根本无法填满自己心中的空缺与虚无,又因为两人是在后堂偷欢,刺激得他更停不下来,忍不住在白瑾耳边低声问:“你想我吗?”他可是思念了一整天。

      “不……”白瑾死死咬着牙,他就不承认。知道身后的人已经情动,也听到了他的欢愉沉吟,可他就是要故意吊着他,他太喜欢周楚曦为了自己而表露出狂野的一面。

      不仅王爷某个点歪了,他自己的其实也不正。

      “我想你,一天都在想。想抱你,想要你,阿瑾。”周楚曦的声音低哑又带着微微喘息,白瑾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舒张。他自己就像被兔子咬了的胡萝卜,被咬的地方又酥又麻,站都要站不住了,只能将自己交给身后的人。

      折腾得差不多了,王爷才把衣服给白瑾穿好,将人抱回去,两人席地而躺。再不多久,便要天亮,周楚曦轻吻着白瑾的额角,无声地哄他入睡。

      白天打翻的一缸醋,流淌了一天,终于干了。白瑾心里的气,也消了,回搂着身边人的腰,满意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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