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无题》kumkum

27、孤儿院，茶会

　　伦敦奥斯特孤儿院，奥斯特公爵夫人办的孤儿院，在伦敦市中心。
　　“伯爵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您突然来，我们什么都没有办法准备。”
　　“他们都吃过饭了？午睡吗？”
　　“哦，当然，吃得很好咧。当然不午睡，午睡会助长他们的懒惰，他们都被宠坏了。”路过似乎刚刚用餐过的餐厅，从一大锅看不清是什么的MIXTURE和桌上面包屑都没有的干净程度，小P知道这间孤儿院又是一个变相少年劳教所和剥削童工的地方。
　　“那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现在在做一些木匠活，您知道，市中心教堂要翻修了。当然，我们做的活儿根本没办法和伯爵您的慷慨相比，只是一些很小很小的部分，表示我们的心意。”
　　这是一间颇有规模的孤儿院，有一个小院子，大概两百多个孤儿。孤儿院一向都是潮湿阴冷又布满灰尘的存在，没有修饰的石料建筑，一间间巨大的屋子，一个容纳着四十来个孩子，床铺散发着霉味，每天每夜干不完的活，永远也吃不饱的肚子。小P在这个照射不到阳光的冰冷石室里行走，几乎不用看周围，十分熟悉的感觉，手杖在被打磨得平滑的石板上坑坑做响，以及身边那些刻意随自己调整的步子，安静得什么声音都变得很响，每走一步，小P就觉得身上更冷一分。
　　“少爷，这些就是。”一间作坊模样的房间，木屑飘扬，一百来个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的男孩在这里劳作，有几个大人在监工，长得都又高又大，一看就知道是打人多过监工。
　　“咳咳。”孤儿院副院长，陪着小P的某人清清嗓子，监工一看来人，立刻吹响哨子，男孩们立刻停下手中的活，立正站好。有一个小孩停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一个锤子，锤子从桌子上落下打到了他的脚，他立刻露出一副很害怕而不是吃疼的表情。
　　一个监工立刻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抬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往这边望了望，于是不舍地放下手，再狠狠地用眼神瞪了男孩一眼，才走了。
　　“咳咳，”副院长尴尬地又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对着所有人说，“温斯特伯爵今日莅临本院，他是，呃，来，看一看的，希望对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表现你们的热情与礼貌。”是小P对院长说不要对孩子们说出领养的事情，小P很清楚这样一个消息对于孤儿院的孩子们来说是个想手榴弹一样的消息。
　　说是来领养弟弟的，院长把符合条件的人安排在这里，其实很多人都比小P要大，小P一个十四岁的，而这里有些不友好显然不报任何希望的大孩子们已经超过十六岁了。
　　“你们继续。”小P其实在一进来的时候就明白这里不是自己要找的地方，虽然熟悉，但那种熟悉仅仅是一种类似的感觉，而不是实实在在的。小P走在这些孩子中间，他们已经被训练得诚惶诚恐地听从命令，所以对小P都视而不见，小P自己也不喜欢这样像挑猪肉一样的方式，仅仅看了两眼就走出了屋子。有些人，尤其是那些与孤儿院的大人们关系较好的而被特意换上了稍微干净衣服脸上没有那么多伤疤的，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小P给了院长一笔钱和物资，院长显然对物资兴趣一点不大，小P深知这其中吃水很深，所以故意拿来很多物资，使院长没有办法继续剥削，并且客气地说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并让他不要张扬自己的捐赠，便告辞。
　　“提兹，我心情不好。”
　　“是因为想起了什么吗？”
　　“不全是。我觉得自己很罪恶，没有办法给他们带来一点改变，如果可以，我希望把他们都领养。他们和那些贫民不一样，这样的命运不是可以选择的。我很清楚，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一个孩子在没有任何寄托的情况下在伦敦生存，没有，只能选择被冻死，或者去孤儿院，也就是慢慢等死。”小P拉紧了自己的披风，走上马车。
　　“但是我却仍然给了他们改变的希望，虽然我深知这些希望永远也只能是希望而已。如果可以，我宁愿他们像我当初一样怀着绝望死去。”小P靠着提兹，在马车上睡着了，只是梦，已经不可能是个好梦了。

　　“好烦啊！！！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少爷，现在是六月份，是社交期，宴会自然会多一点。”
　　“我不要参加什么社交活动啦，这个什么茶会推掉推掉啦。孤儿院我都跑了三个月了，都从冬天跑到夏天了，还是没有任何结果，现在所有伦敦的贵族和孤儿院都知道我要领养弟弟了，而且还说我要求特别高，烦都烦死了，哪有心情应付这些东西啊。”
　　“少爷，正是因为这样，您才要去演戏的。”
　　“向贵族们打听情况？怎么打听，我什么线索也没有诶。他们都觉得我，温斯特伯爵是个怪人，去还不是一样。”
　　“少爷，您还要在伦敦呆的，不要这么快就把关系弄僵。”
　　“好了，知道了，会去的，你挑些重点哦，我一个星期只能忍受三次。”
　　这次的聚会是在路易斯肯尼子爵夫人的公馆举行的宴会，路易斯肯尼的爵位虽然不高，但却是个很有头脑的政治家，与美国合作经营棉花生意，十分富有，夫人极其具有外交手腕，在上流社会的外交圈很受欢迎，所以即使他们家族爵位不高，仍受到尊重。
　　“温斯特伯爵到。”路易斯肯尼由于经营美国生意，喜爱庄园多于英式城堡，建筑宽敞，少了英伦的神秘和庄严感，公馆入口处的门特别宽敞，让小P有种回到魔界的感觉。
　　“哟呵，这不是温斯特伯爵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进入花园伊始，迎面走来的就是小P最讨厌的“灰姑娘母亲”，狄俄尼斯侯爵夫人，话多而且缺乏礼节，平生的追求和目标就是把灰姑娘的三个姐姐嫁出去，不过当然，她仍需努力。可能就是这件事养成了她八婆又没有顾忌的性格，那是，你家要有三个人品相貌都不咋地的姑娘都二十五六没能嫁出去，作为一个母亲也该怀疑一下自己的能力了。
　　“您不是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吗？”
　　“连宴会都不参加，我还是伦敦人吗？尤其是对于一个从小就生长在伦敦贵族，不，就是普通的伦敦市民，谁会错过参加路易斯肯尼夫人的下午茶会的机会呢。午安，我的夫人。”小P上前一步，亲吻路易斯肯尼夫人的手。
　　“哦，我的伯爵，您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许久不见您了，相信伦敦六月的天气让您的风寒好了许多吧。这么忙还来参加我的宴会，真是太赏脸了。”路易斯肯尼夫人比其丈夫年长许多，但风云犹存，让小P对她很有好感。夫人挽着小P的手进到人群中，伦敦特有那种暖洋洋的太阳下是衣着华丽的贵族们，一看就让小P头疼。
　　不过提兹的确没有说错，这次的午茶宴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有名望的贵族都来了，如果这种宴会都缺席，小P在伦敦真的很比较难混了。走到男士的中间自然地介入话题，小P忍住不去看桌上丰盛但被人冷落的茶点，那边是女士们的专区，男士一般很少被邀请至下午茶会，只有特别隆重的，主人家特别尊贵的正式茶会男士才会出现，而且政治雪茄才是他们的茶点。小P在谈话过程中偷瞄几眼茶点，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提兹一定准备了更好吃的等着自己。
　　茶会的交流秘诀就是不能站在同一个地方讨论一件事情，要不时走动到各个圈子，小P不由自主就走到女士们身边。
　　“温斯特伯爵，午安。”
　　“午安，伊莎贝拉小姐。”灰姑娘三姐姐之三，十四岁，她老母拼命想把她介绍给自己。
　　“哦，温斯特伯爵，好久不见。”奥斯特公爵夫人。
　　“夫人，午安。”
　　“听说您前些日子到过我的孤儿院，我却未能上门感谢您对孤儿院的孩子们的慷慨大方。”
　　“不，夫人，是我的失职和任性使得您的孩子们失望了。”
　　“不不不，别这么说。那么您找到您想要的孩子了吗？”
　　“没有。夫人，您知道我曾经有过一个弟弟，但他在七岁那年随我父母一起去了天堂，现在我很想找到一个孩子，让我能尽到做哥哥的义务。”
　　“哦，上帝，我当然知道，我，哦，我很难过。我一直知道您在找弟弟，却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原因，上帝，您也只是个孩子啊。”女士们都掏出手帕擦拭眼泪，小P成功利用路西法篡改的记忆挽回自己的形象顺便博得同情。
　　“哦，菲尔，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请一定说出来。”挤着眼泪的贝斯特小姐，老姑娘一个，特做作，总是对小P直呼其名。
　　“当然，贝斯特小姐，感激不尽。”
　　“各位夫人小姐，原谅我的粗鲁，我并不是存心让你们伤心的。换个话题好了，我这个隔世而居都快成老人的孤陋寡闻者想请教个问题，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伦敦的贵族怎么来得这么齐。”小P那过长的修饰语让女士们笑出了声，紧张感很快消失。哎，用小P的话来说，都不知道是不是束胸把这些女人箍得太紧，大脑严重缺氧，总是喜怒无常。
　　“呵呵，伯爵您不知道吗？
　　“原谅我的孤陋寡闻，在我的府邸困了一个冬天之后。”
　　“是欧姆斯特公爵，他终于要结婚了，他准备借这个契机宣布。”
　　“哦，讲起来真是。现在已经很少有这么绅士的男人了，即使在贵族中。”
　　“是啊，虽然有点顽固，不过这种英式的老派作风真是让人怀念。”
　　“和谁？”小P不爽于这个不舒服的名字。
　　“白夫人。哦，难怪您会觉得奇怪了。还是太小。他们已经好了十年了吧。”
　　“是啊，现在才结婚，而且听说公爵先生还是别人劝了好久，完全是为了白夫人的名声才同意的呢。”
　　“哦，多么绅士啊。”
　　“各位女士，先生们，请向这边靠拢好吗，谢谢。”路易斯肯尼夫人。
　　“感谢大家在这样一个悠闲的下午来到寒馆，当然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为了一件事来的，不然我这个小院怎么也吸引不了这么多的贵宾。多么荣幸，我们的欧姆斯特公爵先生选择了我的别馆作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的宣布地点，公爵，太荣幸了。”夫人向公爵行礼，公爵走到夫人旁边，吻了吻她的手。
　　“很感谢各位的到来，我始终认为我个人的小事并不足以劳烦各位，但是夫人的慷慨让我无法拒绝在这个优雅别致的庭院中向各位宣布，我，埃菲尔•欧姆斯特公爵，将与安娜•威廉姆斯•米多利亚女士结为夫妻。订婚仪式将在六月二十日左右，感谢上帝，她同意了。”公爵俨然是一副害羞又不失礼貌尊贵的口气，表现得充满幸福，使得所有的人都为这位绅士鼓掌。但不知道是不是小P的错觉，总感觉公爵有一秒扫到自己，却马上避开了。
　　公爵说完之后，就到人群中和白夫人接受众人的恭喜了。在小P祝贺完白夫人不久，公爵来到了小P这边的男士中。
　　“公爵先生，恭喜您，正确的决定。”
　　“谢谢您的祝贺。”
　　“祝贺您，公爵先生。”小P直直地看着公爵。
　　“谢谢您，温斯特伯爵。”出乎小P预料，第一次和公爵正式交谈，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谦虚，优雅，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小P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错了，但是的确，看到公爵自己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觉得他的目光穿透了自己的衣服，赤裸裸地看着自己。
　　“伯爵，听说您正在考虑领养弟弟？”
　　“哦，是的，不是考虑，而是已经在找。”
　　“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间孤儿院吧，如果您不介意的话。索菲亚孤儿院，我一直都是那里的赞助人，但不是我名下的，虽然有些失礼，但我仍然要说，那里的条件相对好一些，孩子们得到的关爱更多。”
　　“谢谢您，先生，十分感谢，我准备下次就去。”

　　“呐，提兹，这个孤儿院肯定有问题，那老公爵介绍的时候好像在试探我一样，明天就去。”
　　“少爷，明天安丽丝少年合唱团的首场邀请您做首席嘉宾。”
　　“那就后天。”
　　“后天在大英帝国博物馆有古代船只展览开幕邀请您做嘉宾。”
　　“哦，烦死了。我到底有多少闲事啊，不管不管，推掉，我讨厌这些事啦。”
　　“少爷，一位绅士是不可以推掉这么多的邀请的。您冬天不喜欢出门全伦敦都出名，但夏天都到了还不出现就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切，人类真烦。”提兹帮小P倒上温热的红茶，小P抿了抿就不爽地放下了。